番外6吃醋(2)
几天之后,在反复确认了自己是倪布恬心中独一无二、无可比拟、最具魅力的男演员之后,顾辞年“心胸似海”地带倪布恬去看了那天她没如愿看上的那两部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开车回家途经学校附近,倪布恬给倪不逾发了条微信。
倪布恬:【睡了吗?】
倪不逾很快回复:【没。】
夜色渐浓,霓虹闪烁,大概是高三学生刚下晚自习不久,校门外的小吃一条街还闹哄着,各家店铺外招牌明亮,路旁小摊还支着,热气在夜色里飘散,香味层叠交融,直往鼻孔里钻。
顾辞年将车停在小吃街路口,没熄火,偏头去看小吃街,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过,烟火气息十足。
“不逾还没睡?”他熄了火,拔下钥匙:“老婆,你饿不饿,叫弟弟出来吃宵夜?”
倪布恬一顿,转头看他:“你知道不逾是住校生吧?”
顾辞年点头。
倪布恬:“你知道住校的意思是什么吗?”
顾辞年失笑:“不就是住在学校?”
“嗯,是这样没错。”倪布恬抿唇笑着,点头:“那你应该知道住校生晚上是不被允许外出的吧?”
顾辞年继续点头:“知道——”
“——不过弟弟不是会跳墙吗?”
倪布恬:“……”
倪布恬面无表情地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支持孩子半夜翻墙的家长,您还是头一个。
看着顾辞年平静如水的表情,她突然间对未来孩子的教育问题产生忧虑。
倪布恬无语地闭了闭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我知道你疼爱不逾。但是,疼爱要适度,过了底线就变成溺爱了,你明白吧?”
顾辞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上去听得挺认真,可表情却丝毫不见波动。
倪布恬觉得他根本没有听明白。
她顿了顿,郑重发问:“你就那么想见他吗?”
“也不是。”顾辞年笑了笑,忽得抬手捏住她的耳垂。
动作轻柔,极致亲昵地轻蹭着,他眼睛还望着一侧的小吃街,音色沉沉,“就是走到这里,突然间想到,我的甜甜高中时是什么模样呢?要兼顾学业,要照顾不逾,应该很少有机会在这样闹哄哄的夜里和朋友一起吃宵夜吧?”
街灯将他的眸光染得更亮,倪布恬在他眼里看到缠/绵的怜惜,呼吸轻滞,心脏被他的眸光软化,微微震颤着,甜意就漫了出来。
她在顾辞年的眼底读到某种名为“如果”的遗憾。
如果我能再早几年重遇你,那样你的生活会不会好过一些?
没能在你最孤立无援时与你重逢,是我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倪布恬看懂了他的心疼,于是她的心也开始跟着浅浅地疼。
沉默片刻,她轻倚着座椅,皱了皱鼻子:“当然有机会吃啦,我读高中时还是挺有钱的。”
她转身,降下半边车窗,手指伸出去,一一指给他看。
“左边第三家那个馄饨店,他家的瘦肉小馄饨堪称一绝,再往前走十米有家骨汤麻辣烫味道也很不错,之前对面是家烧烤店,我最爱那家的烤鸡翅和牛肉面,侧对面还有一家章鱼小丸子,再往里走有梅干菜扣肉饼和铁板豆腐。”
她说得头头是道,顾辞年认真听着,忽得笑出声来:“没想到我老婆以前那么能吃啊。”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就没养出一点肉呢?”
她高中时的照片寥寥无几,顾辞年也就偶然见过她高三那年的毕业照,身形纤瘦削薄,皮肤很白,眼睛很亮,和多年前一样,里面藏满了倔强。
不想再说从前,倪布恬将话题引了回去,“你真的想叫不逾出来吃宵夜?”
顾辞年不假思索地点头,“那小子那么酷,独来独往的,太冷清。”
估计都没感受过这小吃街的热闹。
于是倪布恬给倪不逾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少年声音懒洋洋的:“怎么了?”
“我们在学校后门外的小吃街,要不要出来吃宵夜?”
倪不逾顿了一秒,淡声问:“你们?”
没有迟疑的,他当即拒绝,“不去。”
倪布恬:“……”
倪不逾冷嗤了声,有些心累:“你知道我最近在学校活得有多辛苦吗?我们教室的门槛都快被人踩平了。”
倪布恬:“教室有门槛?”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少年没好气地宣布:“总之,以后你俩少叫我出去吃饭。”
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他们三个一起吃宵夜?到底是去吃宵夜还是去被人吃?
这两个大明星能不能稍微有一点点自知之明?
“好吧。”倪布恬转眸看了眼身侧的顾辞年,看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姐夫——”
倪不逾:“?”
倪布恬捂着听筒背过身子压低了声音:“——他好像还挺想你的。”
电话那端适时传来男人低低的轻咳声。
倪不逾:“……”
操!
临近十点,倪不逾同学顶着张烦躁的扑克脸,轻车熟路地从学校后墙翻了出来,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后,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宵夜走到顾辞年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他冷眼看天,手腕一转,将宵夜隔着车窗递进驾驶座,“走了。”
说完抬脚就要走。
“弟弟,”顾辞年侧头,从窗户边看过来,掩在帽檐下的眼尾微微翘起,藏着丝揶揄:“不陪姐夫一起吃吗?”
倪不逾:“你们吃吧,我不饿。”
顾辞年神色未变,语气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一般:“姐夫还没和你一起吃过这边的宵夜呢。”
倪不逾:“……”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把斧头沿着少年的头顶劈开,倪不逾当下觉得自己仿佛要就地裂开。
忍了又忍,他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回身拉开了后座车门,长腿一迈坐进去:“你明天早上不许送我上学。”
“行。”
顾辞年将宵夜递回去给他,待他拿稳了,一脚油门轰下去,“明早让阿远开车送你。”
“我陪你一起。”
倪不逾:“……”
到家时宵夜还温着,三个人坐在餐桌边一起吃。
顾辞年拿来餐具将宵夜一样样装起来。
瘦肉小馄饨、骨汤麻辣烫、烤鸡翅烤肉串烤香菇,梅干菜扣肉饼、铁板豆腐,倪布恬提到的那些倪不逾几乎都买了个遍。
把烤香菇递给倪布恬,他说:“牛肉面卖完了,章鱼小丸子现在变成烧烤摊了。”
顾辞年手上动作依然有条不紊,眼皮掀了掀,面不改色地看向倪不逾:“你还挺熟悉。”
倪不逾咬了口鸡翅:“还可以吧,这条街我还挺熟的。”
顾辞年:“经常去吃吗?”
倪不逾:“小时候常和我姐去吃,现在就是和同学一起。”
顾辞年:“……”
他慢悠悠“哦”了声,坐下,没动筷,托腮看着姐弟俩交流感受。
倪布恬:“铁板豆腐没以前好吃了。”
倪不逾:“老板早就不出摊了,现在是他儿子在做。”
倪布恬:“怪不得。”又想起件事,“我记得以前那个老板特别喜欢你,还常说让你给他当孙女婿呢。”
倪不逾抄起扣肉饼塞进她嘴巴里。
蓦然抬眼,看见淡然坐在对面的顾辞年,随口问:“你怎么不吃?”
之前是谁死皮赖脸要求和他共进宵夜来着?
顾辞年捏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端起倪不逾推来的小馄饨,看了眼,面色为难:“我不吃生葱花。”
倪不逾眼皮翻了翻,把烤串往他面前推:“那你吃这个。”
顾辞年勉为其难地捏起串烤香菇,闻了闻放下,“弟弟,你知道姐夫是个专业演员吧?”
倪不逾:“所以?”
顾辞年:“太油腻的东西我晚上吃不了。”
倪不逾:“……”
莫名其妙“不专业”了的女演员倪布恬默默放下手中的烤串,“……”
倪不逾轻嗤了声,强忍住脾气,皮笑肉不笑道:“您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再单独给您做一份?”
“那倒不用了。”顾辞年懒散靠在椅子里,平静地看着他,“其实我吃东西还挺随意的,除了生的葱姜、香菜、清蒸的鱼、太咸太油或太甜的食物以及带皮的肉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吃。”
倪不逾:“……”
我他妈是你家厨子吗?
他拳头在桌下握了握,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咬着牙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男人,“你跟我说这个干吗?”
“怕你想问又不好意思。”
顾辞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拿起勺子将馄饨碗里的葱花拨出去,模样还挺欣慰:“你那么了解姐姐的喜好,肯定也想了解姐夫的吧?”
倪不逾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面无表情地顺着他的话瞎扯,语气讥讽:“想,我可太想了。我不仅想了解你的饮食习惯,还想了解你的作息,你的睡眠习惯……”
“睡眠习惯?”顾辞年正义凛然地打断他:“那不可行,虽然你很喜欢我这个姐夫,但是也要适可而止——”
“我的睡眠习惯只能给我老婆知道。”
倪不逾:“……”
我他妈——
这姐夫是哪个制糖工厂的变异产品吗?这么黏牙?
*******
腊八节后一天,倪布恬和顾天北共同为某品牌汽车拍摄广告。
这是顾天北暂别娱乐圈回归后的第一支代言,也是倪布恬第一次面对面见到顾天北。
广告共五句台词。
导演喊了“开始”,两人坐在车里面对面讲台词。
倪布恬望向他的眼睛,有那么一刻,微微出神。
无关男女间的任何情愫,只是单纯地被他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所吸引。
眸光清澈,水光潋滟,不笑时浅水含情,笑起来如春风波动,是极为漂亮的桃花眼。嵌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线条俊秀的脸庞上,真真的点睛之笔,将他的俊美发挥到了极致,为他整个人赋予了灵动的神采。
美而不软,美而不娘,气质卓然,不愧为连续几年被评为娱乐圈最漂亮的男明星、被称之为“万千少女的美梦”的男人。
广告拍摄结束,倪布恬和导演及工作人员道别,跟小可一起走到保姆车前。
苏叶正坐在车里发微信,见她上来,头都没抬:“怎么样?拍摄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倪布恬没急着上车,站在车边整理帽子。
苏叶又问:“顾天北状态怎么样?”
倪布恬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她唇角立即上扬:“他状态挺好的,感觉复出之后比之前状态更好,气质更沉稳了,还有他那双桃花眼,似水含情,好看得让我一个女的都嫉妒。”
“咳咳。”苏叶手指一顿,突然开始轻咳。
倪布恬不解,还在说,“对了,我今天还看到他……”老婆了。
“咳!咳!咳!”苏叶咳嗽声更响,生生把她后半句话打断,同时挤眉弄眼地将头往后座的方向摆动。
倪布恬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顿住。
而后,她顺着苏叶的视线向保姆车最后一排看去。
入目便是一条穿着黑色工装裤、散漫曲着的大长腿,再往上,是男人平坦的腹部,线条流畅的胸肌,修长的脖颈,冷峻的下颌线。
一寸一寸,视线再向上……
她对上了顾辞年那双缄默黑沉的眼……
男人懒散地躺在最后面的座椅上,一条胳膊还在脑后枕着,意味深长地对她勾了勾唇角。
倪布恬眼睛眨了眨,脑中瞬间警戒,霎时间有一种一脚踢上醋坛子的危机感。
在顾辞年开口之前,她眼睛弯起,脸上瞬间堆起甜美笑意,不顾苏叶即将呕吐的表情,捏着嗓子喊了句:“老公。”
“……”
最后排的男人眼睫轻耷,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撑着脑袋的手臂倏地向下一滑——
感觉骨头有点酥……
……
夜里,倪布恬被顾辞年以绝对的优势又满是柔情地按在花洒下。
她双手撑在浴室墙壁冰冷的瓷砖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地滚过战栗,神经末梢酥/麻发颤,四肢百骸都在低/吟。
男人的存在感极强,轻一下重一下地将她往云层里抛。
她几乎站立不住,在流水的不断冲刷下,感觉灵魂似乎都要出窍。
身后是男人磁哑的声音,砂纸磨过似的,一下下地剐磨过耳朵。
脊背感觉到他胸腔震动,他好像极轻地笑了声。
“甜甜,叫我。”
倪布恬微仰着脖子,汩汩的热水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与那柔白的肌肤腻成一片,看得人眼尾发红。
“阿忍。”她叫他。
顾辞年脑袋贴在她颈窝处,咬她耳垂,热气往她耳膜里呵:“不是这个。”
倪布恬紧紧闭上眼睛,手指握紧了,骨节都发白,颤声难忍地低喃:“老公。”
“……”
一声低吼,片刻沉默。
两人一起从云端跌落。
倪布恬浑身脱力,缓缓睁开眼睛,被顾辞年紧抱在怀里。
男人头发全部撩上去,被水流冲刷着,莫名性/感,那双深沉的眸子被水流染着,黑亮澄澈,透着股欲/念渐散的颓迷。
“甜甜。”
“宝宝。”
“原来你喜欢桃花眼啊……”
他在她耳边低喃,喉结轻动,磨着她颈侧的肌肤,音色沉哑又深情——
“我没有天生似水含情的桃花眼,但我这双眼,可以时刻为你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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