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伸手扶住怀庆长公主,柔声安抚道:“殿下,老奴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了。”
怀庆皱眉:“蹊跷?对,你说的不错,事情是有些蹊跷,这么长时间杏花微雨都没有事,前几天越景玄一来就出事了,哼,定然是那个野种搞的鬼!”
“公主慎言。”
怀庆公主看向跪在地上的奴才,面上一片厌恶:“还不快将他们拉下去!”哭哭啼啼的烦死个人!
门口侍卫连忙进来,拖着一群侍女、奴才就向外走。
“怀庆公主,你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有个侍女忍受不住恐惧,情绪直接崩溃了。
怀庆猛地回头,头上戴着的凤凰攒珠钗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呵呵,好久没人敢这样和本宫说话了,把她留下,韩嬷嬷,交给你了。”
韩嬷嬷垂着眼皮,静静的点了点头:“是。”
有公主府的老人扫过面上惨白的少女,微微的摇了摇头,都是死,被带去兽园,顶多受些折磨,有时候被老虎、狮子一口毙命也算是痛快,落到韩嬷嬷手上,呵呵,那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怜的人儿啊!
另一边,慕云岚回到府中,三房一片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慕云岚眉心一皱,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大步走进园子:“奶娘、青袖、碧珠?”
一个小小的身影快步跑出来,满脸都是泪痕:“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云凡?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奶娘她们呢?”
“大伯母派了人过来,将园子里的人都叫走了,说是要调查大姐姐衣裙被损的事情。”
“什么?”慕云岚眼中冷光一闪,大伯母这是为了慕清瑶不惜发疯了!
她蹲下身,扶住慕云凡的肩膀,“云凡,我去正院救奶娘她们,你在这里等着,我走了,就将园子锁起来,除非我叫门,否则谁也不给开,明白吗?”
“姐姐,我害怕……”
“你是男孩子,以后要顶天立地保护姐姐呢,所以,不怕,我们的爹爹和娘亲会在天上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明白吗?”
慕云凡紧紧地咬了咬唇,随后点点头:“嗯,云凡明白了。”
“好孩子。”
慕云岚看着他将门锁上,而后快速向着正院而去。
此时的清荷院灯火通明,院子里跪满了下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出声。
慕建岺和耿氏坐在最上面椅子上,戚氏和慕正临站在一旁,慕清瑶正跪在厅中垂泪,哭得可怜至极。
“见过祖父、祖母……”
“慕云岚,你好狠毒的心思!”
慕云岚礼还没有行完,就听到慕清瑶的厉声指责,顿时转头看去:“大姐,我知道你今天受的刺激大,但也不能胡乱的攀咬人,我怎么恶毒了?”
“我的衣服是你动的手脚,一定是你!”
“呵呵,大姐在说什么笑话,谁知道你要在皇上的宴会上跳孔雀舞,谁知道你还准备了衣服,我在西院关起房门来过日子,招谁惹谁了,就知道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慕清瑶恨得咬牙切齿,“祖父、祖母,你们要为我做主!”
“安静!”慕建岺眉心皱成了沟壑,半晌,他转头看向慕正临,眼中带着满满的怒气,“老大,你如今官居一品,已经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再管了。”
慕正临脸色一白,连忙上前跪在地上:“父亲,您这话不是折煞我吗?”
“呵,你都能将自己的女儿推出去搏前程了,还会在意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父亲,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做的莽撞,可是儿子也是为了慕家着想,您……”
慕建岺猛地一拍桌案,怒喝出声:“你不是在为慕家着想,你是在将慕家往火坑里推!我慕家世代忠良,效忠的只有皇上,而你今日做的事情到底为的是什么,当老夫聋了、瞎了不成。”
“我……”
“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今日的事情只是给你们提了个醒!如果你们还执迷不悔,以后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闻言,慕清瑶满心不忿:“祖父,父亲和母亲这样做有什么错,我想要嫁入皇家有什么错,慕云岚不一样和三皇子订了婚?”
慕建岺额头青筋闪动,他没有呵斥慕清瑶,反而是扭头看向慕正临:“你和老大媳妇对三房心存不满,我一直都清楚。可是你只看到了我对正敏的偏爱,你可曾看到你三弟做了什么?”
“他为了国家、为了百姓驻守边境,几经生死身上连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他多少次差点死在战场上你知道吗?你能在帝都之中勾心斗角,是他在边境拼命搏杀换来的,没有这份安宁,你能做什么?”
“你和你媳妇儿觉得云岚霸占了清瑶应有的三皇子妃的位置,对她多番为难,以为老夫看不见吗?三皇子现在还只是皇子,他上面还有皇上!你们以为将云岚拉下来,皇上就会将清瑶下旨赐给三皇子?”
“幼稚,你们简直愚不可及!慕清瑶是谁,她是慕家的嫡长孙女,代表的是卫国公府,皇上会给三皇子这样大的一个助力?”
慕正临被痛骂之下,脸色白的厉害,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将他心中的野心之火浇灭:是啊,他想的太过美好了,皇上怎么会打破三个皇子之间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父亲,儿子知错。”
慕建岺闭上眼睛,而后倏地睁开:“皇上宴会上的事情,就此揭过去,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思,结果不会改变。至于清瑶……”
“先暂时在府中静思,这段时间不要出府,等到风头过去,我会找个安稳平实的家庭将你嫁过去。”这个孙女糊涂,他却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虽然你的名声有些损毁,但到底是我卫国公府的明珠,家室弱一些的不会对你如何。”慕建岺看她只有愤怒,没有丝毫领情,懒得再说下去,而是吩咐戚氏,“将下人都遣散了,如今皇上龙体欠安,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没事就抄抄佛经祈福,不要再闹出什么动静!”
慕清瑶满脸不敢置信:“祖父,您怎么能如此包庇慕云岚!分明是她暗中害我,凭什么不追究,为什么不追究?她是你的孙女,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就因为她死了爹,所以你就这般偏心于她?”
慕云岚眼神一凛,冰冷的视线猛地落在慕清瑶身上:“我去世的爹,是你的三叔,你就这般对他不敬吗?”
慕清瑶只觉得满心的怒火都要将她烧死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些:“我说了又如何?你爹已经死了,死了还搅得人不安生!”
“啪!”
慕云岚上前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慕清瑶的脸上:“逝者已矣,你别太无耻!”
“你……你竟然敢打我?”慕清瑶双眼通红,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线瞬间崩断,“我今天就杀了你!”
“啪!”
慕清瑶想要起身和慕云岚拼命,还没等动作,就被又一巴掌打的愣在原地:“母亲……你……”
母亲为什么打她,难道她看不见自己被欺辱的有多惨吗?
戚氏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慕建岺前面跪下:“父亲,都是儿媳糊涂,儿媳知错,以后定然看好清瑶,让她老老实实的抄经祈福。”
慕建岺神色缓和了一些:“你们回去吧。”
“是。”
慕云岚轻轻揉了揉手腕,没想到还不等她上场,事情就处理完了,还是祖父手段利索:“祖父,我也走了。”
“你等等,随我去书房,我有事情和你说。”
“是。”
慕清瑶听到这话脸色又是一变,被一旁的戚氏拉住直接出了房门。
慕云岚和吴氏等人打好招呼,让她们先回院子,这才随着慕建岺到了前院书房。
慕建岺坐在桌案后面,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云岚,清瑶今日出丑,可是你设计的?”
慕云岚一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帮了忙,但不是我设计的。”
慕建岺看着她,微微的叹了口气:“那是谁?”
“我不能说。”
“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先害我!”
慕建岺语气语重心长:“祖父知道你们之间有恩怨,但到底是姐妹,有那份血缘关系在,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
“祖父,”慕云岚打断他的话,“如果她将我看做姐妹,我定然会对她真心相待。前段时间,长公主府中,我差点丧命,就是因为她的谋害。“
“什么?你之前不是说……”
“之前我并没有说实话,因为我说了实话除了让您为难,没有丝毫的作用。”慕云岚神色坦然,“就如同现在,您知道了是我暗中帮忙害她,依旧没有对我如何一般。”
慕建岺看着她,心绪复杂的叹了口气。
“祖父,您身为武将,杀伐果断。但对待亲人,你的心太软了,您不会因为我处罚她,也不会因为她处罚我。”
慕建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这个孩子才十五岁,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了解他:“如果你是你男孩子就好了,正敏在地下也该安心了。”
慕云岚微微抿唇,迟疑了半晌,微微试探的开口:“祖父,您有没有想过,也许父亲在地下不安宁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父亲在战场那么多年,都没有出事,怎么今年进犯的云柔部队不是很多,他却偏偏出了事呢……”
慕建岺猛地起身:“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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