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慕建岺看清她的意图,猛地厉喝一声!
慕云岚冷眼看着癫狂的戚氏,并没有多大的躲闪动作,不过是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面部。
戚氏狠狠地抓在慕云岚的手臂上,在她手背上留下三道深深地血痕。
慕建岺满身怒气,指着戚氏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好,好,我慕家真是娶了个贤惠人,当着老夫的面,你都敢如此放肆,背着人的时候,你是不是都敢直接杀人了?”
“父亲息怒……”慕正临忍不住抬起袖子擦拭头上的冷汗,心中将戚氏恨了个彻底。
戚氏愣愣的看着慕云岚,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贱人,你这个小贱人,你狠,你真的是好狠!”
她以为慕云岚会躲闪,甚至会毫不留情的回击,所以她才下了狠手,只要她反击,自己便可以借此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好让慕建岺看看,她在府中的处境并不好,可谁知道,慕云岚竟然没有躲闪,反倒是生生的挨了一下。
如此一来,她就成了备受压迫的小可怜,而自己就是嚣张跋扈的恶人,天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几乎没从她手上占到任何便宜!
“住口!”慕正临爬起来,一巴掌打在戚氏脸上,“当着父亲的面,你怎么能如此放肆?”
戚氏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没有爬起来。
慕云岚抬眸示意了一旁的二伯母韦氏一眼,而后垂眸看着这个半年前还风光无两大伯母,眼神越来越淡漠,最终,视线平静不再有丝毫的波澜:戚氏,完了……
韦氏接到慕云岚的眼神示意,轻轻地点点头,走上前将一叠地契送到慕建岺面前:
“父亲息怒,虽然事情严重,但好歹发现的及时,儿媳一发现大嫂动了老家的祭田,便自己拿了银子将田地赎买了回来,也将这件事情封了口,应是没人会发现。”
慕建岺对着韦氏点点头:“你做的不错,若不是你发现及时,这件事情传扬出去……”
韦氏将地契送上,没有再多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她再多说话,慕建岺自然会记着她的功劳。
慕云岚心中笑了下,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位二伯母,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她竟然有如此的魄力。
为了赎买祭田,她将自己的嫁妆全部卖掉了,还从娘家借用了一部分银两,不过,有了这份功劳,以后,她在慕家后宅的地位将无人能够撼动。
慕建岺目光沉痛的看着慕正临:“你准备怎么做?”
“父亲,我要……休妻!”
戚氏终于缓了过来,听到这句几乎惊得魂不附体:“老爷,你我夫妻二十多年,我除了争强好胜一些,什么时候做过不利于家族的事情?这六十万两银子,我一分钱都没有乱花,而是全部送给了三皇子殿下!”
“你说什么?你给了三皇子?”慕建岺猛地看过来。
“父亲,儿媳不敢说自己毫无私心,但也没想过要害慕家。如今朝中局势您也看得清,三皇子殿下的为人您也是见识过得,他是将来最有希望继承大宝之人,用六十万两银子,换取未来帝王的感激之情,这笔买卖可划算?”
“你……你糊涂!我慕家从来都是只忠于帝王,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数,为什么要突然进去搅这个局?”
“父亲,我慕家是满门荣耀,可是这份荣耀是您戎马一生,是三弟慕正敏献出性命得来的,可今后呢,我夫君虽在兵部,但是真正的实权掌握在陛下手中,我二弟慕正修官职不高,说话权更是少得可怜!”
戚氏喘息了两口气,神色越发的坚定:“我慕家看着繁花着锦,可实际上已经是摇摇欲坠,难道将来只靠着怀瑾支撑?我这不光是为了自己谋划,我也是在为慕家找一个未来!”
“说完了?”慕建岺眸光森冷,“老夫承认,你将慕家的情况看的很清楚,但是你却忘了,我慕家最重要的一条家训就是忠君,就是爱国,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老夫宁愿慕家就此衰败下去,也好过身居高位,祸害无穷!”
慕云岚心中一颤,忠君爱国……简单的四个字,能够真正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戚氏仿佛用光了力气,一下软倒在地上:“父亲……儿媳,儿媳真的是没有私心……”
“老太爷,求您救救二小姐!”一道响亮的哭喊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脸上带着鲜红巴掌印的侍女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老太爷,二小姐要死了!”
“你说什么,婉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慕建岺猛地站起来。
“大夫人让手下的徐妈妈硬是给二小姐灌药,幸好有四小姐身边的碧珠姑娘在,她懂得医术,发现药中有毒,只是我们小姐已经喝了一口下去,如今生死未知……”
慕建岺来不及说话,大步朝着慕婉仪的院子而去。
慕云岚手指紧了紧,心中忍不住担忧,连忙举步跟上。
此时,慕婉仪的院子中乱作一团,房间中隐隐的有哭声传出来。
慕建岺脚步一顿,竟然有些不敢上前,他才刚刚没了一个孙女,如果婉仪再出事,这让他如何能受得……
慕云岚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祖父不要担心,碧珠在里面,她的医术很高明,定然不会让二姐姐出事。”
慕建岺定了定心神,大步上前推开房门。
碧珠正扶着慕婉仪,让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不断的向外呕吐,将喝下去的那口药吐出来。
慕云岚连忙上前帮忙,一手按住她背后的穴位,帮她催吐。
好一会儿,慕婉仪才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看到慕建岺,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祖父……”
她张开口,却只是发出一阵沙哑的气流声,不由得伸手捂住嗓子,眼中带着丝丝绝望。
碧珠上前扶住她:“二小姐,您被烧坏了嗓子,不过不要紧,以后好好调养,会好的。”
慕婉仪咬着唇点点头,不再试图说话,而是抬头看着慕建岺,对着他深深地俯身叩首,柔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眼泪唰唰的向下掉。
慕建岺看向一旁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徐婆子,咬牙道:“老大媳妇,她是你的人吧?”
戚氏被韦氏派了两个人扶着,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傻眼,她是恼恨慕婉仪不听她的安排,但是她没让徐妈妈动手啊:
“不,父亲,这其中定然有误会,我从来没有让徐妈妈对婉仪下过手。”
“没有?那就是婉仪故意喝下毒药陷害你了?”
“是,一定是她,慕婉仪她恨我,慕云岚也恨我,这一切都是她们谋划的……”
“住口!你看看婉仪,侥幸没有被你毒杀,却也毁了嗓子!你再看看云岚,她手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在渗血!你将她们欺凌至此,还敢说她们陷害你?戚氏,你真是黑了心肠!”慕建岺怒不可遏。
“父亲,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好,你还不死心,来人,将徐婆子给弄醒,老夫倒要问问,到底是谁黑了心肠!”
一瓢凉水泼下去,徐婆子惊叫一声,猛地醒过来,看到房中的阵仗,顿时惊得魂不附体:“老太爷,老太爷饶命啊,奴婢是奉命行事,是大夫人让奴婢毒害二小姐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害过婉仪?”戚氏惊叫一声。
“夫人,事到临头,您不能不承认啊,是您亲口说的,说慕婉仪没用了,不如就让她和老夫人一样,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
韦氏猛地插话:“什么叫做和老夫人一样?那碗药中下的是什么毒?你统统说清楚,不然直接将你拉下去杖毙!”
“是紫玲木,烘烤过后有剧毒,服用之后,会让人浑身麻痹,量大了,会直接不能动、不能言,和活死人无异。”徐婆子连忙说道,“大夫人用这种毒涂在银针上,害了老夫人,又让奴婢熬了药,给二小姐灌下去……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求老太爷饶命。”
戚氏疯狂的摇头:“不是的,父亲,老爷,你们听我说,我没有让人下毒,我没有……”
慕建岺却再也没有了听的心思:“正临,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看着办吧。”
“父亲,”戚氏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地上,“父亲,你看看怀瑾,他是您的嫡长孙,如果他的母亲被休弃,以后他还怎么做人啊?”
慕怀瑾跪在戚氏身边,面上一片沉痛:“祖父,请您三思。”
他机械的说着求情的话,实际上心中却已经麻木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今生和前世竟然有如此大的区别,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慕建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在看到慕云岚和慕婉仪的时候,冷下了心肠:“戚氏,心思歹毒,不堪为慕家长媳……”
“祖父!”慕怀瑾上前,跪在他面前不断地磕头,额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没两下就青紫了一片,“求祖父不要让父亲休了母亲,如今,戚家已经没了,求您给母亲保留一些颜面吧。”
慕建岺看着眼前的嫡长孙,再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儿子,心中忍不住的失望:“你们……你们……我老了,已经管不动你们了,正临,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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