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名脸色发白的接生嬷嬷便走了进来,见到越景玄径直跪在地上。
碧珠已经让她们沐浴完换过衣服,检查完身上没有任何不利的东西之后,这才将她们放了进来。凤惊羽又上前将两人看了一遍,这才让她们靠到床前。
越景玄双手握着慕云岚手,转头看向她们:“皇后娘娘早产,身上力气也不足,你们两人竭尽全力,皇后若是没事,你们两人就不会有事,皇后若是有一点的岔子,我让你们全家陪葬,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两名接生嬷嬷连忙答应下来,方才在外面,已经有人叮嘱过,说是皇上的旨意,一旦皇后娘娘和皇嗣出现危险,一定要优先保住皇后娘娘,现在皇上又亲口叮嘱了一遍,她们自然知道分寸。
越景玄半蹲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慕云岚的手:“云岚,你感觉怎么样?”
“皇叔,我没事,就是腰疼的厉害。”这会儿,除了腰疼,肚子隐隐的想下坠之外,其他并没有多少不舒服的地方。之前以为孩子有事,一时间吓懵了,现在有越景玄在旁边守着,心情安稳下来之后,就觉得还能忍受。
一侧的接生嬷嬷满头都是冷汗,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出声道:“皇后娘娘可以微微的侧身,让奴婢帮您揉一下,这是孩子在向下走呢,等过一会儿就好些了。”
慕云岚点了点头,借着越景玄的力气侧过身来,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出了一头的冷汗。之前不动弹的时候没察觉有什么异常,这会儿才发现浑身上下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脱的厉害:“皇叔……”
“没关系,你只是之前睡的时间有些长了,这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待会儿喝下师兄熬制的汤药之后,很快就有力气了,云岚,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要安然无恙的。”越景玄面上神色坚定,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恐慌,云岚是他的心,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心,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慕云岚深深的吸气,感觉到身后接生嬷嬷按捏的力度,酸痛感的确是慢慢的减少了一些。
“皇后娘娘,请您平躺吧,长时间侧卧,不方便孩子继续向下走。”
“好。”
这两个接生嬷嬷都是越景玄亲自派人去挑选来的,她们接生的孩子最多,出事的最少,身家清白也和其他家族没有牵扯,这会儿虽然紧张,但是身家性命都和皇后娘娘联系在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她,只要皇后没事,她们不仅性命无忧,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赐,以后一辈子荣华富贵。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慕云岚的肚子越来越疼,而她身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甚至整个人开始迷迷糊糊的,困意一阵阵席卷而来,拉住她沉入黑沉的梦中。
越景玄察觉到她的状况不对,连忙将凤惊羽叫了过来:“师兄,云岚她……”
“你随我出来一下。”现在云岚的状况很是危急,必须再次服用续命丹,而且为了维持生产,需要服用的计量不小。
越景玄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却被慕云岚抓住了手臂:“皇叔……”
慕云岚死死地咬住嘴唇,她以为自己能忍疼,可是现在这种身体仿佛被撕裂的疼痛让她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气,察觉到越景玄起身,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皇叔……”
“云岚,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不……啊……”一阵疼痛传过来,慕云岚忍不住低呼一声,额头上冷汗阵阵,整个人仿佛水洗的一般。
接生嬷嬷满头的冷汗:“回禀皇上,娘娘的宫口迟迟未开,可是两个孩子在娘娘的腹中动弹的厉害,若是这样下去,孩子极有可能会……”
“会怎么样?”
“会被憋死在腹中……”
慕云岚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灰白下去,眼中的光芒都减弱不少。
凤惊羽看向慕云岚,上前两步沉声道:“云岚,你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越景玄用自己的鲜血为引子,帮你服用了续命丹,若是你支撑不下去,那么你们一家就在地下团圆吧。”
慕云岚本来已经精神恍惚,听到这话骤然睁大眼睛:“续命丹……续命……”皇叔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
凤惊羽也没有避讳,直接拿了两只碗递给越景玄:“两碗。”
“皇叔……”
越景玄安抚的对着慕云岚笑了笑:“云岚放心,没事的,我会撑下去,你也要撑下去……明白吗?”
慕云岚偏转着头,有汗水沁入眼睛里,生疼生疼的,可是她却舍不得眨眼睛,看着匕首划破越景玄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流淌入玉碗中,在殿内的烛火映照下,颜色殷红。而皇叔的脸色却苍白入纸,不见丝毫的血色……
凤惊羽并未多说什么,直接端了玉碗走了出去。不多会儿便把汤药送到了慕云岚嘴边:“喝下去。”
慕云岚嘴唇颤动,腹部的疼痛和心中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莫名的升起一股勇气来,她不能有事,现在她关系着皇叔的性命和腹中孩子的性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
想着,慕云岚端起药碗来一饮而尽,心有有一股劲儿撑着,竟然觉得不算太难过。她努力的配合着接生嬷嬷的声音,慢慢的呼气、吸气,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地已经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疼,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宫口开了!”接生嬷嬷惊喜的低呼一声,“娘娘,用力,这会儿该用力了,您要撑住,孩子很快就能出来了。”
慕云岚死死地咬着牙,眼前阵阵发黑。
越景玄上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满都是心疼之色,手腕上的伤口崩开,有血迹流出来,他却浑然不在意,只紧紧地注视着慕云岚:“云岚,云岚……”
慕云岚死死地咬着牙,神志已经模糊,她只记得不能放松,要用力,要让孩子平安降生,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觉身体一轻,身上的疼痛骤然减少许多。紧接着似乎有惊呼声传来,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
“孩子出来了!是位小皇子殿下!”接生嬷嬷几乎喜极而泣,抱着孩子连忙用旁边的布巾擦干净他身上的血污和水渍,“这孩子,孩子怎么不哭呢?”
站在屏风外侧的凤惊羽直接将孩子接过来,手中的婴儿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托在掌心轻若无物,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弱小的生命,仿佛手上微微一个用力都能让他夭折。
凤惊羽将孩子放在温水中,而后压制他的胸口,将银针刺了下去,几个呼吸过去,他从来没有感觉时间如此漫长过,就在他后背被冷汗湿透的时候,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不算响亮,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喜极而泣。
越景玄握住慕云岚的手:“云岚,醒醒,孩子没事了,我们的孩子没事了。”
接生嬷嬷却不敢放松,密切观察着慕云岚的状况:“出来了,又一个孩子出来了,是位小公主!”
有了之前的经验,立刻将孩子交到了凤惊羽手中。
小公主的状况比小皇子更差一些,凤惊羽废了大力气,才总算让她哭了出来。
接生嬷嬷们几乎瘫软在地上:“恭祝皇上、皇后娘娘,龙凤呈祥!”
越景玄看了一眼孩子,眼中喜悦闪过:“皇后如何?”
“皇后娘娘只是太累了,并没有大碍,多多休息两日就好了。”幸好,产后并没有大出血的症状,不然,凭借皇后娘娘现在的状况,能不能支撑的住,还真是两说。
越景玄点了点头,撑着手臂似乎想要站起身,却是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在了地上。
“皇上!”
凤惊羽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把脉之后冷哼一声:“让人扶着到外间去休息,睡上几天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慢慢的就没事了。”幸好孩子提前出生,若是一直到足月,怕是两人都支撑不住。
大殿外面,林晔面色发白,来回的踱着步子,仿佛脚下踩了荆棘一般。
林自安眉心紧皱:“你安生的站一会儿,走来走去晃的人眼晕。”
“祖父,云岚会没事的,对不对?”
“嗯,会没事的。”林自安重重的点头,声音极为肯定,上天肯定不会如此苛待这样的好孩子。
沉重的宫门打开,凤惊羽缓步走了出来,历来昳丽的面容上满是冷汗,满脸倦容却含着无限欣喜之色:“爷爷,云岚平安诞下龙凤双胎!”
林自安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猛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骤然睁开,眼中有水光划过:“好,好!”老天有眼!
林晔愣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上前拉住凤惊羽的衣袖,高兴地蹦了蹦:“哈哈哈,云岚没事,我外甥和外甥女都有了!我外甥女如何?长得可像云岚妹妹?”
凤惊羽忍不住扬起唇角,眼中光芒璀璨:“虽然有些先天不足,但是慢慢调养,都会好的,长得像我!”
“好,哈哈,太好了,嗯?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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