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星在这里已经半年多了,在阿呆的帮助下,她已将这处地方仔细搜寻过了,地方不大,就是一出小山谷,山谷内除了植被,并无其他活物的踪迹,阿呆曾背她道山谷边缘处,那里笼罩着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她和阿呆根本无法穿过,长星明白这是结界。
结界外到底是什么地方,长星不得而知,她一直怀疑,是她坠落飞仙堑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数,被罡风卷到了其他地方,要不实在不能理解,在飞仙堑那样的环境中,还能建立起结界,在华炎界,哪怕是元婴大圆满的大能也无法做到。
如今她丹田被毁,毫无灵力,连储物戒指都无法打开,每日靠阿呆找回的果子维持生命,身体还要承受无处不在的疼痛,早已是身心俱疲,长星已感觉到她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可她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日复一日的困在原地等死,所以,不管阿呆发现了什么异常,都是这半年来的唯一变数,有变数说不定就会有突破口。
树影在快速地向后倒退着,阿呆在山谷间快速疾行,长星趴在阿呆背上微微半闭着眼,长期的剧烈疼痛折磨的她虚弱不堪,即便是趴在阿呆背上她也有些承受不住,好在阿呆的速度不慢,很快阿呆便止住了脚步,一只手指向前方,示意长星看,长星费力地抬起头。
阿呆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壁,山壁上藤蔓覆盖,藤蔓后隐约现出一个不大的洞口,地上还垂落许多藤蔓断枝,阿呆一直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好在这半年的相处,长星和阿呆之间的默契度直线上升,所以很快,长星就明白了阿呆的意思:阿呆出来寻觅果子,偶然发现了藤蔓后的山洞,却因为块头太大,钻不进去,才回去背了长星来看。
长星摆摆手,安抚了激动的阿呆,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环境,示意阿呆将她放在洞口,长星探着身子看了看,洞口里昏暗一片,隐隐有风流动,空气很干燥,却没有腥臭气息,应该可以排除是动物的巢穴,长星将身子又往里挪了挪,阿呆有些紧张地在后面拉住她。
长星心中微暖,回头冲阿呆笑笑,让阿呆在外面原地等着,这才独自一人钻进了山洞。
越往内走,光线就越昏暗,可是渐渐地,山洞四壁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借着这微光,倒也勉强能视物,长星仔细摸了摸洞壁上发光的‘星星’,触手微凉,质地粗糙,像是某种能发光的矿石。
长星身体虚弱,走走停停,沿着山洞走了半刻钟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阔大的山洞,星星点点的光芒照射下,如置身于星海中一般,有一种梦幻般的美。这样的景象,到让长星记起了地下落星城,只不过落星城,只有洞顶才有星月石形成的‘星光’,不像这里,不只洞顶、四壁,就连脚下都是‘星光’。
长星靠着石壁打量,顺便略作休息,是洞中却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声音醇厚低沉,并不响亮,却在空旷的石洞中带出一丝回声来,长星惊了一跳,急忙四处寻找,终于在前方石壁处,依稀发现有一个人影,只是洞内昏暗,那人又一动不动地坐着,乍看下去倒像是一块石头。
长星定定地扶着洞壁,半晌才道:“前辈是在和我说话?”
话一出口,长星就是一愣,许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听着一副嘶哑残破,气若游丝的感觉。
那身影一动不动,可长星却能感觉出他微微点了点头。
长星没有说话,她想起了李楚嫣曾说过,飞仙堑底的那个神秘人,心跳有些加快。
“你身上有我的东西。”那个声音又响起。
长星忙将紫玉佩从衣领处拉了出来,问道:“前辈说的是这块玉佩。”
那人身影未动,淡淡道:“正是。”
长星大惊,真的是他!娘说的那个神秘人!这人竟能在飞仙堑内设下结界!那他到底是什么修为?比元婴大圆满还厉害,难不成竟是化神修士!
那人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淡淡道:“你既然来了,就把东西还给我吧。”
长星心中一紧,她已隐隐有感觉,自己在丹田被毁后坠下飞仙堑,却还能不死,八成就是这块紫玉佩的功劳,若还给他,自己估计立时就要烟消云散了。
长星抿了抿唇,道:“既然是前辈的东西,晚辈自当奉还。”
即便明知离开这紫玉佩,自己立时就要死去,长星也做不到霸为己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当时他将这紫玉佩给了自己,是帮了自己很大忙的,如今想要讨回,自己没有理由不还,而且她也没有能力不还。
“只是前辈,能不能再稍等片刻。”
长星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向自己裹挟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急急道:“求前辈告知,我是谁?莲生又是谁?我的父亲是谁?”
那股无形的力量,在距离长星面门的地方堪堪停住,长星呼出一口气,却软软地倒了下去,刚才她心情起伏,说话又急,此刻身体已承受不住,长星气喘吁吁地接着说道:“想必前辈也看出来了,晚辈已没多少时间了,只想死个明白,求前辈解惑。”
长星豁出去了,反正都是要死,何不做个明白鬼?自己只是尽力一试,即便他不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山洞里静悄悄的,半晌,那个声音又想起:“我不知道你是谁,莲生就是你,你父亲我也不知道是谁。”
长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个回答,细细琢磨片刻,又道:“前辈,莲生是我,可是我们骨龄对不上,她难道是我的前世?”
“不是前世,你就是她,还有那块紫玉佩里的也是你。”
长星心惊不已,茫然地看着那个身影:“前辈这是何意?难道我一个人竟劈成了三瓣?”
“可以这么说。”
长星一颗心似要从腔膛里跳出来,“求前辈告知。”
那人似乎是寂寞太久,纯粹为了打发时间,也或者是怜悯她即将殒命,倒没有不耐烦,开口道:“你可知道四万年前的天地异变?”
“是,晚辈知道。”
“那你说说看。”
长星略一思忖,并没有说修真界广泛流传的说法,而是将蒋琛告诉她的那一套说了出来,“……当时神魔大战,华炎界就在站场下方,结界破裂,才会导致华炎界异变……”
那个身影突然动了动,虽然没有说话,可长星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诧异,于是继续说道:“世人都认为华炎界是被神界抛弃的世界,所以才会降下灾难,导致飞升通途被毁,四万年来无人飞升。”
长星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华炎界还有救,只要找到破天人,手持神兵,便可以劈开与神界的通途……”
长星明显看到那个人影动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却很快又跌坐下去,昏暗中似乎有铁索碰撞的声音传来,长星微微蹙眉,难道这人竟是被困在这里的?
“你如何知道破天人的!”原本低沉的声音,此时竟隐隐带了一丝急切高昂。
“因为我就是破天人。”
“不!我自然知道你就是破天人,可你为何知道破天人?”
长星有些迷惑,他竟知道我是破天人!可我说出来,他又为什么这样激动?
见长星不语,那人又追问道:“你从何处得知破天人的?”
“是一个友人告诉我的,他说他师尊卜卦卜出来的。”长星脑中只是略一迟疑,便还是照实说了。
半晌没有声音,昏暗的空气中,又隐隐传来铁索的‘哗啦’声。
“是我小瞧了,没想到华炎界还有这样的异人,竟能卜出破天人。”那人自言自语道,片刻又出声问道:“你知道关于神魔大战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
长星点了点头:“是。”虽然是蒋琛说的,可萧隐明显和蒋琛是一个说法。
又是沉默,长星不敢贸然开口,只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片刻,那个身影才又说道:“你确实是破天之人,可你现在丹田被毁,若没有那块紫玉佩护着,你此刻早已不在了。”
长星唇角弯了弯,低低道:“我知道,只不过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罢了。”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
长星郁闷,说了半天,你啥都没说清楚,整的我疑问越来越多,还好意思问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不过长星只敢心里想想,口中却道:“我想知道,我死了,是不是就没有破天之人了,华炎界会怎样?”
“你这次死了,魂魄已聚全,我会继续等待,如有女修士坠入,就将你的魂魄打入她体内,你会获得新生,成为真正的破天人。”
“你说什么?”长星大惊,她想起了娘对她说的话:‘他双手一推,向我推过来,我没看到什么,却感觉有一股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
长星的脸顿时煞白,半晌才问道:“前辈刚才说‘你这次死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死了很多次?”
“不错。其实要说清楚这个问题,还得从四万年前的神魔大战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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