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绿灯亮起,傅沉俞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过了马路。
两个人的颜值都很出挑,身高在人群中也很显眼,就这么拉着,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季眠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借口说自己要拿餐巾纸,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傅沉俞手心里拿出来。
傅沉俞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去前台取票。
季眠抬着头看上方的显示屏幕,这才注意到傅沉俞买了一部惊悚片电影。
“你怎么看的是鬼片啊?”
傅沉俞没有压力的回答:“清凉,降温。”
大夏天的……
好像有点儿道理。
季眠一时无法反驳。
“要喝什么?”傅沉俞问他。
“冰可乐。”季眠想起宋文棋的沉没陈本,沉默了一瞬,生硬地改口:“要大杯。十五块的。”
喝贵一点……应该没事吧。
季眠在心中默默算着傅沉俞的零花钱,感觉他十五块应该出得起。
“还有呢?”傅沉俞挑眉。
季眠深吸一口气,又点了鸡翅和爆米花,还有薯片,并且在点完之后,对售货员说:“都要最大的。”
他不好意思说最贵的,心想,反正都点最大份,那应该都是很贵的。
林林总总花了一百多,季眠又反过来替傅沉俞心疼钱。
……会不会太过分了。
季眠开始心虚,又很想退掉一点。
傅沉俞站着没动:“其他的还要吗?”
季眠摸了摸鼻尖:“太多了,吃不完。”
傅沉俞似笑非笑:“不是还有贵的没点吗?”
季眠仿佛被抓住了小辫子,身体僵硬了一瞬。
在傅沉俞的眼神下,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季眠在内心呐喊:他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季眠理直气壮:“点太多,怕你零花钱不够。”
售货员整理好季眠的零食,傅沉俞替他端着,“哦”了一声,“养你够了。”
他顿了下,不动声色地问:“你这是在暗示我把工资卡交给你吗?”
季眠瞬间反驳:“我哪有啊,冤枉人。”
傅沉俞慢条斯理:“男人的工资卡都只交给妻子的。”
他想了想,很无辜:“你还,挺着急的?”
季眠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拿着票走进电影院里。
票座十四排,在最后一排,还好不是情侣座,不然季眠能羞耻死。
电影开场之前,季眠想起来一件事,他问道:“傅沉俞,你是不是……有点怕鬼啊?”
傅沉俞毫无压力地点头。
季眠想起之前在宿舍跟教室的那一次,似乎傅沉俞确实有点儿逃避惊悚片的感觉。
他以前好像没发现傅沉俞怕这个?
他怕黑是真的……季眠回忆起自己和他的初遇,只有五岁大的傅沉俞总是被人遗弃在每一个夜晚。
季眠心脏酸涩了几分,开始了无穷无尽地自责,不免想到,自己那时候要是早一点帮他就好了……
“那我们换个看吧。”季眠提议:“我请你看。”
这次电影票就算是浪费了,好在加起来也就八十多块钱,不是很肉疼。
“看这个不行吗?”傅沉俞问他。
季眠:“你不是怕鬼吗?能看这个?”
“嗯。”傅沉俞笑着说:“所以你保护我。”
季眠:……
他有点搞不懂傅沉俞了!
于是在电影开始之前,季眠只好场外求助他的恋爱军师宋文棋。
季眠省略了前因后果,只说现在他们出来……算是在约会了。
看得惊悚电影,然后把傅沉俞的话转述了一遍,问宋文棋什么意思。
宋文棋纠结一会儿,发消息:【一般来说,看鬼片,都是想要占你点便宜。比如你害怕到尖叫的时候钻他怀里什么的,展现自己的男友力嘛!】
季眠:……
宋文棋:【但是听你说得情况,是他怕,你不怕?】
季眠:【兔兔费解表情包.jpg】
宋文棋:【所以……】
季眠:【所以?】
宋文棋:【所以,可能,大概,是,他想要让你占他便宜。】
季眠:【!】
“你在跟谁聊天?”傅沉俞冷不丁开口。
季眠盖上手机,有点脸红地撒谎:“同学。你不认识。”
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宋文棋那句话。
傅沉俞,难道,想让自己占他便宜?
这,不能吧,不太好吧。大佬会不会太奔放了一点。
没在一起,多不尊重他……
虽然如此,但是季眠竟然也有点心动。
他这几天一直被傅沉俞压着欺负,如今感觉能掰回一局,立刻正襟危坐:“傅沉俞,你要是怕的话,可以抓住我的手。”
傅沉俞挑眉,季眠很淡然:“我可以保护你。”
傅沉俞点头:“我记住了。”
所以,放映厅暗下来的一瞬间,傅沉俞就抓住了季眠的手。
他的体温一直都比正常人低,冷冷地,却烫的季眠手心战栗。
季眠心里一跳,转过头看他,傅沉俞毫无压力:“有点怕。”
季眠憋了会儿,吐槽:“电影都还没开始。”
傅沉俞沉默了会儿:“所以练习一下。怕太黑,等下找不到你的手。”
季眠脸有点红:“好吧。那你练习好了没有?”
傅沉俞想了想,说:“多练习几次。”
就这么让他牵着,季眠连电影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两人相牵的手,季眠心里默数了一百下,才把手拿出来。
傅沉俞低垂着眼睫,季眠为了不太尴尬,转而用手去拿爆米花吃。
电影看到一半,惊悚地场景一一展开,季眠无心看屏幕,余光一直撇着傅沉俞。
傅沉俞看得挺专注,就是没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让季眠心里一阵一阵失落。
他还以为,按照傅沉俞的性格,就算不怕也一定会找借口和他有肢体接触呢。
傅沉俞似乎注意到他的神情,挑眉:“季眠。”
季眠“嗯?”了声。
傅沉俞懒洋洋地说:“不要摆出这个希望我对你做什么事情的表情。我会,当你在暗示我。”
季眠:……
电影看完,暮色四合。
季眠秉承着不浪费的精神,把点的东西全都吃完,扶着墙出了电影院。
宋文棋那个馊主意是不能再继续执行了,他害怕自己都等不到跟傅沉俞谈恋爱,就先死在半路。
傅沉俞送他回家楼下,让季眠有点不自在。
他站在门口:“傅沉俞,你不用每次都送我回来。”
傅沉俞垂着眼睫看他:“我不是在追人吗?不殷勤一点,怎么追得到。”
听他提起这件事,季眠心里动了一下。
他觉得,他自己喜欢傅沉俞,表现得还挺明显。
傅沉俞那么聪明,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
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点儿作。
季眠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他是喜欢傅沉俞,并且知道自己很喜欢他,就算没有办法成为爱人,也想成为一辈子的朋友,走到时间的尽头。
但他不确定傅沉俞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只是一时兴起的好感,还是其他什么。
这一刻,他竟然有点儿退缩。
虽然很喜欢傅沉俞,但更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只是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季眠犹豫了一瞬,小声问:“傅沉俞,你这样追我,会不会觉得很烦啊。”
傅沉俞:“不会。”他想了想:“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季眠头晕:“这什么奇怪的比喻啊?”
傅沉俞:“怕你不接受。追你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因为我是弯的,就随便找个好看的、离我近的男生下手。”
心中的纠结被挑破,季眠心悸片刻,这才明白傅沉俞的考量。
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害怕,心想,大佬不愧是大佬,原著中对人心的把握掌握的分毫不差。
傅沉俞见他半天没说话,狐狸眼又弯了起来:“等你什么时候放心,什么时候再告诉我答案。”
季眠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的纠结都被傅沉俞看在眼里,顿时羞耻地要死,甚至转变成了恼羞成怒的感觉:“你就不怕我的答案是拒绝吗。”
傅沉俞:“有点。”
根本不怕的样子,他说:“那我就去告诉林阿姨。”
季眠:?
傅沉俞慢条斯理:“说你玩弄我的感情,花光了我的零花钱之后,还把我甩了。”
“我伤心欲绝,一蹶不振,成绩也下滑,考不上大学,前途全毁了,人生从此惨淡无光。等你老了,妻儿成群,就能看到我孤苦伶仃地在大马路上要饭。”傅沉俞毫无心理压力地对季眠进行道德绑架:“都是你害得。”
季眠:!
气得:“你、你要不要脸啊……”
可怕的是他竟然有一瞬间,真的被傅沉俞描述的未来给唬住了。
那一刻,季眠心里的酸涩不是假的,不为别的,原著小说《陌路柔情》中傅沉俞也是孤单一人,直到死,连块墓碑都没人给他立。
季眠压下酸涩,想了想,又说:“你以前都不是这么对我的。”
哎,开始怀念以前那个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傅沉俞了。
傅沉俞笑了声:“朋友和男朋友,当然不一样。”
“我想当你男朋友,当然——要对你特殊一点。”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高二下半学期的暑假开始了——只有七天。
七天之后,实验班的同学被全都召唤回了学校开始进行高三冲刺,为还有一年到来的高考争分夺秒的学习。
季眠跟傅沉俞的成绩都算好,尽管如此,在这么高强度的学习之下,依然有了吃力的感觉。
从早上六点钟睁眼开始,就算上学习时间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下晚自习,回到宿舍还有室友继续挑灯夜读,两人之间的暧昧被紧张的气氛给吹散了一些。
傅沉俞虽然在追他,但吃饭睡觉住宿都跟同学在一起,基本没有两人独处的时间。
其实追不追差别都不大,这么紧张的时刻,似乎也不是谈恋爱的好时候。
有一天晚自习下课,傅沉俞有点郁闷地喊住了他:“季眠。”
季眠正写物理试卷写得天昏地暗,满脑子都是电磁小球往哪儿滚,听到傅沉俞喊他,下意识就说:“正好,我有道物理大题不会,你写完了吗……”
——给我讲讲。
傅沉俞的语气于是更加冷硬:“你把我当参考答案呢。”
季眠“铛铛”一下清醒了不少,满脸愁容:“没有。”
傅沉俞看到季眠最近念书念得脸都瘦了一圈,叹了口气:“你的成绩已经足够考公大了。”
季眠叹了口气:“虽然是这么说,但总是不放心。还有一年,谁说的准,万一我成绩下滑了呢。”
想到傅沉俞前段时间跟他说的话,幽幽道:“老了以后就只能去孤零零大马路上讨饭。”
“哦。”傅沉俞问他:“为什么孤零零?”
季眠没注意自己进套了,顺其自然说:“我又没有儿女——”
然后闭口不言。
傅沉俞已经听完,闷笑了一声:“为什么没有儿女?”
他不放过季眠:“没想到,你一直对我有非分之想。”
季眠涨红了脸,分明知道傅沉俞在欺负他,索性一咬牙:“我不孕不育行吗。”
“我不跟你说话了,我写试卷。”季眠重新拿起试卷。
时间悄悄地流逝,季眠的整个暑假都在学校里度过,到了九月开学之前,镇南高三四班有个女生在晚自习晕倒了,一查是劳累过度。
年级主任怕学生太辛苦,终于给他们放了两天假,走读生晚自习可以回家自习,住校生的晚自习可以在宿舍自习,课程也安排的轻松了一些,不再是两节课两节课连上,学校里也增加了一点儿娱乐性的横幅,放送同学们的身心。
没日没夜地学了一个多月,季眠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限,需要好好放松一下。所以当体委提出大家一起出去吃烧烤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正好这个时间点正好傅沉俞的生日,体委他们知道之后,就商量着顺便把傅沉俞的生日一起过了,季眠提前订了一个蛋糕,然后又订了KTV的包厢。
下午最后一节生物课结束,季眠就回宿舍换了衣服,傅沉俞过完今年的生日就是十八岁了。
季眠用攒了挺久的零花钱,给傅沉俞买了一些电脑相关的配件,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键盘也可以卖到五六千!
林建一在建京出差,没来得及赶回来给傅沉俞过生日,于是订了礼物送回了家。
是一套八千左右的西装,以及一块两万的腕表,折合成现金大概是林建一两个月的工资,也正是因为是傅沉俞的成年生日,他才敢买一些贵重的东西给孩子。
前几年林希的成年是在国外过的,他也没来得及赶过去,送得也是西装和手表。
平时三个小孩的吃穿住行都以节俭为主,自己也过得比较清贫,平日里挂在嘴边最多的话就是做表率,即便是送了傅沉俞贵重的礼物,也叫他要低调一些,公开场合不要显山露水。
九月开学,实验班大部分同学都迈入了十八岁的年纪,去KTV的时候豪爽的点了好几箱啤酒。
体委一喝多,就搂着傅沉俞的肩膀,嘿嘿地笑:“老傅,恭喜你正式成为一个大人!从今天起,你跟季眠就不一样了!”
季眠骤然被点名,无语道:“我就差几个月,好吗。”
体委喝大了,讲话都大舌头:“差几个月也是差!虚岁18能叫18岁吗!你、你别喝酒啊……”
季眠懒得跟体委拌嘴,其他同学开始起哄让季眠唱歌。
季眠干脆安安静静唱了几首,把气氛给调动起来。后面有个同学点了一首比较露骨的英文歌,唱着唱着,KTV包厢的氛围就变了。
女孩子们都在二楼吃水果、啃鸭脖,下面就只有一帮荷尔蒙旺盛的少年。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一开始还正经着,随着气氛的烘托,越来越多人喝醉,话题直接拐一个大弯,朝着搞颜色的龌龊内容一骑绝尘!
体委最先提出来,用杯子指着他们:“说!你们丫还有几个是处男的!”
季眠脸一红,体委见了他,贱贱地:“小朋友到一边去,现在这是大人的时间!”
季眠:……
体委“嘿嘿”一声,看着傅沉俞,哥俩好道:“老傅,你那个没。”
季眠心想傅沉俞理你才有鬼,体委也只有喝醉了敢对傅沉俞犯上作乱,不然就傅沉俞那个冷冰冰的模样,谁看了不敬而远之。
说起来,大佬怎么在别人面前当高岭之花,在自己面前就那么臭不要脸呢!
小伙子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体委得寸进尺,神神秘秘问傅沉俞:“你还是处男吗?”
傅沉俞冷淡地坐着,掀了眼皮。
季眠不知怎么就坐立不安起来,虚张声势:“曹宇!你有毒吧你。”
曹宇就是体委大名儿,他稀奇:“季眠,干嘛呢,我又没问你,你别激动,下一个就问你。”
季眠吐槽:“我看你是喝多了……”
傅沉俞“嗯”了一声,可能是回答体委的提问。
体委惊呆了:“哥,你这么帅,居然还守身如玉!!连我的清白都早已经保不住了!”
傅沉俞懒散地说:“我倒是想清白不保。”
他的目光落在季眠身上,季眠瞬间坐直了,听到傅沉俞冷冽的,又有点笑意的话:“有人也要给我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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