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不会真有人觉得替身难当吧? > 第7章 除夕

季眠发现,自己虽然没有看完《陌路柔情》,但是随着记忆的融合,书中的剧情会直接在他的脑海中铺开。

    这难道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吗?

    季眠内心十分复杂。

    但不得不说,提前知道剧情,确实能帮助他度过不少难关。

    原著小说中,傅沉俞虽然被关在门外一夜,但是后来苏珞瑜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将他带回家,驱寒送温暖,喂饭带哄睡,无微不至。

    也正因为如此,傅沉俞才幸免于死。

    否则,那么大的雪,他又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被冻一夜,必死无疑。

    到了晚上八点,老街的筒子楼里果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傅沉俞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到底只有五岁,他敲了半天门,发现大门紧紧关闭之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惶恐。

    傅沉俞的肤色本来就苍白,如今更是白的像张纸。

    他似乎有所预感,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

    “开门,开门!”

    傅沉俞用力地敲着门。

    “砰砰!”

    “砰砰砰!”

    “开门……”

    “开门!”

    随着房间内长时间的无人应答,傅沉俞的声音慢慢带上了惊恐的哭腔。

    他越喊越大声,最后几乎成了嘶吼。

    老旧斑驳的墙壁落下簌簌墙灰,掉进他的眼睛里,眼眶一片通红。

    敲门声越来越响,渐渐,周围响起邻居的咒骂:

    “要死啦!谁三根半夜敲门啊!神经病!还过不过年了!”

    “晦气!”

    “妈的,是那个小杂种,烦死人了。”

    “他妈怎么没带他去过年?”

    “噢哟,他妈都半年没回来了,一直跟着保姆过呢。今早不是看见他家保姆回老家了么……”

    傅沉俞的双眼瞪得越来越大,积蓄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不敢置信,保姆真的这么恨他,把所有的钥匙都带走,让他一个人面对寒冷的冬夜。

    漫长的酷寒,他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吃什么,住哪里……

    他会死的!

    傅沉俞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拍门声越来越响,他稚嫩的手掌拍得通红,甚至砸出了血丝。

    但他完全顾不上疼痛,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一个五岁孩子的心里。

    季眠听到隔壁楼的咒骂声,敲门声,心里动荡不已。

    要不要出去看一下啊……

    他艰难地爬到窗口,两只小手扒拉着栏杆,圆乎乎的小脸挤在栏杆中,把他脸上印了两杠红印。

    敲门声渐渐弱下来,傅沉俞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

    季眠焦急地望着窗外,不知不觉,除夕夜已经下起了大雪,家家户户的散发着黄澄澄温暖的光。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傅沉俞。

    季眠悄悄拉开抽屉,拿出写满剧情的纸条。

    他小拳头握了握,警告自己:傅沉俞可是你的仇人!

    季眠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

    救了傅沉俞,以后死的就是自己,还会造成国际灾难,毕竟那可是《陌路柔情》最大的反派,暗网的建立者Fox,他手上的人命多的季眠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但,未来的一切剧情都没有发生,傅沉俞也仅仅是个五岁的小孩。

    可作为唯一知道剧情的人,季眠扪心自问,他能做到见死不救吗?

    算了……

    季眠叹了口气,他纠结什么!

    傅沉俞今晚上不会真的死,过不了多久,苏珞瑜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带回家。

    原著中,他整整一个春节都住在苏珞瑜家,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苏珞瑜更是成为了傅沉俞心中不可染指的白月光。

    季眠记得,原著小说中,苏珞瑜给大佬喂饭的剧情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那叫一个含情脉脉,缠绵悱恻,情意绵绵……

    他好端端的去当什么棒打鸳鸯的“棒子”?

    季眠想着就放下了,是了,有苏珞瑜这个正版白月光小天使帮助大佬,应该不会有事的。

    《陌路柔情》是一本结局已经注定的小说,傅沉俞的结局就是成为大反派,季眠只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有把握去改变别人的命运。

    林敏芝温柔的呵护浮现在心中,同时,十几年后母亲哭瞎双眼,声嘶力竭、无人送终的下场随之交替出现,季眠心中狠狠一颤,前世经历过双亲身亡的他紧紧握着双手,他不想再一次失去挚亲了。

    蝴蝶振翅,或许会带来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一九九八年,城市中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除夕夜零点,每家每户都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云霄。

    林敏芝牵着季眠来到院坝,踩在雪地里,母子俩一起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烟花。

    平时尖酸刻薄的街坊邻居在这一刻也放下了对林敏芝的嘲讽,纷纷热情地给季眠送了糖果,还夸他争气,能坚持,长得可爱。

    季眠收了糖果之后,不像其他小孩儿一样没礼貌的一哄而散,而是认认真真地给每一个人说了“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四十岁的叫姐姐,五十岁的叫阿姨。

    哄得一帮妇女们笑得牙都没了,被小帅哥喊姐姐,不管年纪多大的女人都心肝儿乱颤。

    夸季眠的声音变得真诚起来,一丝阴阳怪气都没了。

    几个平时碎嘴的婆子频频望向季眠,十分惊讶:

    “敏芝家的小孩儿真的是弱智啊?我怎么看着挺乖的。”

    “是啊,比我们家云宝争气多了,每天都跟着小张跑步的,身体也好了。”

    “都没看见他跟以前一样经常摔跤啦。”

    “哎呀还不是人家敏芝教的好,看看,多有礼貌……”

    “呸,教的好又怎么样,林敏芝还不是个没男人要的赔钱货!”

    “要我说,一个女人要这么能干做什么,还是得要个男人啊……”

    窃窃私语的话传到林敏芝耳朵里,林敏芝一笑置之。

    放在几个月前,她或许会被这话重伤。

    但如今,她的生意正在一步一步的变好,眠眠也能开口说话,金钱和未来带给了她底气,林敏芝到觉得这些碎嘴子可怜。

    靠男人,靠得住什么。

    鞭炮放完,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呆不住人,街坊邻居打过招呼,就各回各家。

    季眠从刚开始就一直急匆匆地在玩耍的小孩中寻找苏珞瑜,他想自己或许可以早一点提醒苏珞瑜,让他去找傅沉俞,这样一来,傅沉俞也能少受点苦。

    结果找了一圈,看到了徐才他们,愣是没看见苏珞瑜。

    季眠有点儿困惑。

    林敏芝蹲下身:“眠眠,我们也回家好不好?在找什么呢?”

    季眠摇摇头,过了会儿,他轻声细语开口:“妈妈,苏珞瑜呢。”

    林敏芝顿了一下,她没想到季眠现在还能记住同学了。

    这是不是说明……季眠自闭的情况又好了一些?不但能开口说话,还能认识同学?

    他是不是,想要交朋友了?

    心底的惊喜一闪而过,林敏芝连忙道:“眠眠想找小朋友玩吗,过完年好吗?苏苏他们家今早去走亲戚了,要后天才回来。”

    话音刚落,季眠猫儿一样的眼睛瞪得圆润无比。

    林敏芝还没明白他儿子怎么这么大反应,季眠就已经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林敏芝,她慌张道:“眠眠!”

    季眠都不知道自己两条腿是怎么迈开的。

    他跑到傅沉俞家门口,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心凉了。

    傅沉俞家住在老街比较好的房子里。

    走廊空空荡荡,一眼就望到了底。

    果然,空无一人。

    季眠找遍了楼梯、角落,没找到傅沉俞。

    他又着急忙慌的从筒子楼里跑出来,凌冽的风雪刮了他一身。

    这么大的雪,傅沉俞能跑到哪里去!

    季眠此刻甚至忘记傅沉俞是他未来仇人的念头,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凄惨无依的五岁小孩。

    这一刻,他无比自责,毕竟自己明明知道傅沉俞今晚要受许多折磨,但他当时依旧选择放任不管,选择让苏珞瑜来救他。

    结果苏珞瑜今晚竟然不在老街!

    人命关天的事情,他怎么能这么草率!

    季眠咬咬牙,转头就往外面冲,结果撞到了跟着他后面跑来的林敏芝。

    林敏芝猛地一摸他,衣服上全是雪水,湿透了。

    胸口、裤脚到处都脏兮兮,沾着雪泥,估计是跑太急摔了一跤。

    一眼望下来,把林敏芝给心疼坏了!

    季眠毫无知觉,着急地扯着林敏芝的袖子:“妈妈,找人。”

    林敏芝有心生气,却在看到季眠焦急且惨白的脸色时,表情凝重起来。

    儿子找人?找谁?用得着这么着急?

    没等林敏芝想明白,母子俩就在公共电话亭旁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地上。

    他浑身都被冰雪覆盖了,冻得已经失去了知觉。

    林敏芝瞳孔微缩,“呀”了一声,连忙放下季眠。

    季眠的心砰砰跳,凭直觉就知道倒在雪地里的是傅沉俞!

    于是,他一得自由,就迈开小短腿往前狂奔。

    林敏芝急忙道:“眠眠!”

    这一声,唤起了傅沉俞的片刻清醒。

    他手里握着写着宁倩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已经不翼而飞。

    傅沉俞记得自己想到公共电话亭给妈妈打电话,可是雪太大了,他又冷又饿,眼皮子重的根本就睁不开。

    明明下着大雪,他却觉得自己浑身都诡异的滚烫。

    电话拨打了一遍又一遍,都是无人接听。

    后来,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缓缓地蜷缩着身体,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

    好冷……

    好饿……

    谁来救救他……

    他好像就要死了。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点着灯,透过窗户,在他面前上演着温馨的默片。

    在这个团聚的夜里,没有人发现,有个被遗弃的小孩,即将死在新年伊始。

    傅沉俞眼泪一落下来,就成了冰渣子。

    他好想问宁倩,既然要抛弃他,为什么又要生下他。

    绝望和痛苦在这一瞬间笼罩了他,死亡的恐惧让他本能地颤抖起来。

    起初,他还能哭,后来气息越来越微弱,呼吸声渐不可闻。

    他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傅沉俞甚至都已经察觉不到寒冷。

    就在他绝望地无以复加时,好像听见了女人的呼唤声。

    傅沉俞艰难地睁开眼。

    茫茫大雪中,有人奋不顾身向他奔来。

    傅沉俞只记得他看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睛,瞳孔中倒映着他狼狈的模样。

    他把这双眼里的担忧与自责,深深地记了一辈子。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听到一个奶音仓惶地喊他的名字:

    “傅沉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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