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一行人早早起身便又朝着龙门关继续往前而去。
路上,沈勇达趁着李丽质和云芊都在马车上,便将自己昨夜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王义和吴野。
“大人怎么说?”王义问了一句。
“大人说待从龙门关回来,再去一探究竟。”沈勇达说着,看看两人,“大人还嘱咐了,万不可叫公主和我娘子知道此事。”
两人皆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自上次丁申等人在龙门关身死,突厥又被陈桥灭掉之后,这龙门关便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站在破败的城门前,陈桥一时间不免五味杂陈。
“桥郎。”看出来陈桥心情不佳,李丽质上前牵住陈桥的手,双眼望向自己的夫君。
陈桥低头看一眼李丽质,心知她这是在安慰自己,便扯起一个笑容,“放心,我没事。”
之后,一行人便入了城。
陈桥离开之前,这云州城的百姓还安居乐业,上次为丁申报仇而来是,也是来去匆匆。直到此时,陈桥站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看着这满目的荒凉,才终于红了眼眶。
“走吧。”
不过陈桥向来不是耽于感情之人,他很快收拾好心情,便朝着埋葬着丁申等人的山头走去。
站在那一座座漆黑的墓碑前,陈桥、沈勇达、吴野还有王义都沉默了下来,这里埋葬着曾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同袍战友,原本以为能做一辈子的兄弟,可却奈何天人永隔。
李丽质和云芊都曾见过丁申,虽说只有数面只之缘可她们却也知道丁申对于在场这几个人的重要性。
眼见夕阳徐徐落下,一行人终于从山上下来,今晚他们大概便要住在云州城内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之时,陈桥便已经和沈勇达、王义和吴野起身,对于那座奇怪的寨子他们还是打算先派人去探查一番,待那位二当家回来之后再行动手。
商议结束后,吴野便率先骑马返回京中,虽说此番休假黑龙军中有不少人回乡探亲,可这军中大多数人还都是上无爷娘下无妻儿的孤家寡人,能用之人自然不少。
所以,陈桥一行人才出龙门关之时,吴野已经带了五十名黑龙军将士在前往那座土匪窝的路上了。
到陈桥他们回到朔州城的时候,两三个机锋营的黑龙军将士也已经在吴野的吩咐下,改换身份混进了那土匪窝里面。
听到吴野的回报,陈桥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要在朔州城长住,那自然是不能一直住在客栈之中,扭头陈桥便让王义和吴野去寻找这朔州城中是否有什么亟待出售的房屋。
那些跟随而来的黑龙军将士自然是住到了朔州城的校场内。
当初陈桥一股脑将朔州城中的将士带走了大半,仅剩的几个也多是老幼病残,所幸后来李世民又派遣了驻守将士前来,否则,若不是陈桥及时灭了突厥,只怕这朔州城又会成为第二个云州城。
城中百姓一听是陈桥要找房子,纷纷奔走相告,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来了许多人,说是自愿将房子腾出来给陈桥居住,且分文不收。陈桥自是哭笑不得地将这些人劝走,可百姓们实在热情高涨,刚劝走一波便又来一波,实是让陈桥应付得筋疲力尽。
“陈将军!”
好在陈桥在见到第一波百姓之后,便又让吴野去暗中通知了当地知州,命他暗中寻找合适的房子。
“知州。”
陈桥起身相迎,将朔州知州让进了房间。
“宅院可有着落了?”
“自然!”
紧跟着,朔州知州便说道:“那宅子本事当地一富商所有,不过他这些年躲在江南沿岸做生意甚少归来,只留了一个管家洒扫。那管家听闻是将军要租买,便满口答应下来,还说当初朔州遭袭,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只怕那富商家中老小全要遭殃。”
“那这富商的家人呢?”陈桥又问,他可不愿这又是百姓专程给他腾挪出来的房子。
知州闻言叹气道:“虽说大人将那富商一家老小救下,可他家中老人受此惊吓,没过多久便过世了,那富商闻信赶快回来只来得及给自己老父操办丧事了。”
闻言,陈桥也是一声叹息。
“之后,那富商未免家中再遭不测,便索性举家搬去了江南。”
“既如此,想来他也是不愿将房子卖掉的,如此我便付些租银与他吧。”
“不必不必,管家说将军与他们有救命之恩,将军能住他们的宅子已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的福报,若是受了将军银钱只怕会于心不安。”
听知州说的这样言之凿凿,陈桥便也没再坚持了。
“即是如此,那我便就不客气了。”
之后,再有百姓来客栈寻找陈桥的时候,客栈掌柜的便只说陈桥已经找到合适的房子搬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百姓们纷纷捶胸顿足,只觉得是自己来得太晚,才叫陈桥住到了别处。
搬进宅子之后,陈桥便将印月怜月二姐妹也接了进来。
所幸这富商的宅院够大,是以他们一行八人住进来之后,也还是剩下了不少房间。不过清点过府中屋舍之后,陈桥倒是打消了叫黑龙军将士们也一起住进来的主意,即便已经有两三人去了那土匪窝,可这宅院里省下的屋舍也实在住不下四十多个人了。
住了约莫有十来天的时间,便有一个在那土匪窝中做探子的黑龙军将士回来了。
“那二当家回来了?”
陈桥问道。
那将士回道:“正是,不仅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不少金银布帛,不过属下瞧那布料却不像咱们大唐之物。”
“哦?”陈桥挑眉看向那黑龙军,“你能看得出来?”
那将士点点头,继续说道:“属下阿爷在世时,家里便是做布帛生意的,属下自小在阿爷身边长大,自是耳濡目染。”
“那你且说说,那布料来自何处?”
“波斯。”
听到这两个字,陈桥心中忽然又升起一阵熟悉的不安,上次这不安还是在攻打莫贺咄时候出现的,难道如今此事竟还和当初的莫贺咄有关?可他人都已经被自己手刃,又如何会有这样打的影响力?
“你可在那寨子中见过吐蕃人和突厥人?”
那将士点点头,回道:“虽说那些人传了咱们唐人的衣服,可他们的面貌和行事却没有任何遮掩。”说着,那将士不由蹙着眉歪头犹疑了一下,“只是……”
“只是什么?”
陈桥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找到那让自己不安的缘由了。
“属下在那些突厥人之中,看到了一个曾在莫贺咄牙帐城中见过的人。”
“莫贺咄的牙帐城?”陈桥急问一句。
“是。”那将士又回想了一下,继而笃定地点点头。
“你可是机锋营的人?”陈桥如此问道,那将士怔愣一下,随即点点头,“我当初曾叫机锋营调查过莫贺咄,你们可查出除了随莫贺咄王妃死去的那一子一女之外,莫贺咄可还有别的孩子?”
闻言,那黑龙军将士低下头,拧着眉毛想了好一阵之后,终于一脸恍然地说道:“他还有一长子,名叫易格,可那易格早死在咱们黑龙军的刀下了啊。”
“那死去的易格,可是真正的易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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