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机锋营的将士果然日夜轮换着紧紧盯着侯君集和李恽,即便连两人如厕和睡觉的时候都不会让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还好这两人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老老实实,并未在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今看来,他们大概还在等着那个刺客的消息。”
将军府正厅内,不方便总是去黑龙军大营的李靖和李勣正与陈桥说话。
“那个侯君集,先前李愔一事,我便劝过陛下不可放过此等阴险小人,可陛下总是念着旧情。”李靖无不叹息地说道。
陈桥笑笑,李世民的重情也算得上是出名了,当初魏征几次三番谏言李世民处置了贪污成性的长孙顺德,李世民却总是避而不谈甚至在罪证确凿之后依旧不愿严惩长孙顺德,也正是因为他的顾念旧情。
有些时候,君王顾念旧情对于忠心于君王的臣子其实算是个天大的好事,尤其是想李世民这般半路出家的皇帝,若是换了个心胸狭窄之人,只怕当初参与过玄武门事变的人也早已经被他剪除了。
可若是他的心软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话,那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还要将军查出了幕后真凶,否则,只怕此二人还要闹出更大的乱子。”李勣摇着头说道,相较于李靖的恨铁不成钢,李勣对李世民的宽容和顾念旧情则更多的是感激。
身为瓦岗寨旧人,李勣深知李世民对瓦岗寨旧众有多宽宏大量,不然单就当初单雄信追随王世充一心要取李世民的性命还差一点成功来看,若李世民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必定不会放过曾替单雄信求情的自己和单雄信的家人。
李勣原名徐世勣,世人皆以为他改名李勣不过是为了讨好巴结李世民,却不知他如此行为更多的是对李世民的感恩戴德。
“只是不知,此番之后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二人。”
这两人都已经是第二次行谋反之事,若是李世民仍旧不让朝臣见见血的话,只怕今后……
李靖这样想着,不由觉得苦闷,他实在不愿看着辛辛苦苦打下得天下落到任何奸佞小人手上。
“两位放心,陛下有分寸。”
陈桥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此番李世民还要心软的话,那便自己出面收拾了那两个混账。反正无论自己做与不做,这套烂账也会被他们的人记在自己头上,与其被人冤枉,还不如痛痛快快把这些事都做了。
何况,对于早已经融合了基因的李世民来说,基因融合的副作用已经决定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与陈桥有任何龃龉。
李靖和李勣看着陈桥一脸笃定的模样,仍旧有些不放心。
“若是陛下仍旧心软的话该如何是好?”
李勣不由问了一句。
“陛下到底是一国之君,他们如此三番两次想要置陛下与死地,再软的心肠都会被磨硬了。”
陈桥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李靖和李勣终于有些犹豫地放下一些心来。
待到陈桥送走二人之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紧盯侯君集的机锋营将士,第一次发现了异状,于是便快马加鞭前来禀告了陈桥。
“侯君集暗中派人去了蒋王府?”
陈桥摩挲着下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机锋营将士,派出去的刺客没了消息,而黑龙军也并没有离京的打算。看来是终于按捺不住了啊……陈桥歪着嘴角笑了笑,“那个刺客的伤如何了?”陈桥问道。
“已经好了大半,假以时日便能痊愈了。”虽然不清楚陈桥为何问起此事,机锋营将士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陈桥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说道:“去继续盯着侯君集,还有他派去蒋王府的人,且不可出现什么差池。”
“是。”
机锋营将士应了一声之后,便在陈桥的示意下离开了将军府。
“如何了?”
机锋营将士刚离开没一会儿,伏岚便端着一个放了茶具的小托盘走了进来,她走到陈桥身边,小心地将托盘放下,程序繁琐地烹煮好了一杯茶,递到了陈桥面前。
“我竟不知你何时学了茶道。”陈桥打趣着说道。
伏岚抬手拢了拢自己双鬓处的碎发,垂着眼睛给自己煮茶,“左右我在府中也无事可做,听说近来京中许多王孙贵族都在学习茶道,我便也凑了回热闹。”
“你竟也不嫌累得慌?”陈桥挑眉看向伏岚,话语间意味深长。
闻言,伏岚果然瞬间便再绷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事情,真是比上阵杀敌还要累。”说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京中那些氏族子弟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多做些正经事情,也不知这茶道有什么好学的。”
当真是又繁琐又累人。
听伏岚终于说出真心话,陈桥不免大笑一番。是啊,若是李丽质做这个事情多少还想些样子,毕竟她一直便是恬静的性子。伏岚虽说不是个急性子,却也绝不是会静下心来研习茶道之人。
如今能够学个七七八八已经很是难能可贵,想来也是为了让陈桥另眼相看,却不想甫一出手便被陈桥调笑,想来她今后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行此事了。
“不说这个了,我方才看到有机锋营将士入府,可是出了什么事?”伏岚随意地给陈桥续上一杯茶。
陈桥端起茶杯,轻轻吹出一口气,“侯君集忍不下去了。”
伏岚满脸尽是索然无味的表情,撇撇嘴说道:“原先以为最先忍不住的会是李恽,没想到竟还会是侯君集,亏得我先前竟然还以为他是个老奸巨猾之人,现在看来竟还没有李恽这个少年人沉得住气。”
“李恽要是沉不住气,也不会小小年纪便学会忍辱负重。”陈桥看着伏岚一副大感受骗的表情,只觉得十分有趣,他笑着凑到伏岚面前在对方嘴角印下一吻,随即又继续说道:“侯君集却才是真正等不及了,先前他与李孝恭挑唆李愔谋反,即便陛下最后没有处置他心中定然也梗了一根刺。”
陈桥扭着身体躺在伏岚腿上,合上眼睛又继续说道:“可他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又与李恽搅和到了一起,可惜啊,李恽虽然也是个蠢货,却比李愔要聪明不少,侯君集自以为是自己挑唆了了李恽,却不知道反而是自己上了李恽的贼船。”
“这样看来,那李恽倒是当真不容小觑了。”伏岚一手抚上陈桥的脸,一手从旁边放了水果的盘子里挑出一个圆润晶莹的葡萄送到陈桥嘴里。
“什么不容小觑,”咽下葡萄之后,陈桥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个目光短浅的小人罢了。”
听到陈桥如此不屑的口气,伏岚轻轻笑了一声。是啊,在这个人面前,无论是皇子殿下还是王公贵族从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笑什么?”陈桥听到伏岚的笑声,微微睁开些眼皮朝伏岚看去。
“没什么,”伏岚眼神温柔地注视着陈桥,“心情好而已。”
陈桥想来摸不透女人心,猜不出她们为何哭也猜不出她们为何笑,不过看着伏岚笑得一副餍足的模样,他原本还有些糟糕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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