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陈桥的声音太过阴森,还是李泰的狠辣手段让人印象太过深刻,方才说着激动站起身来的阎氏,脸色惨白浑身冰冷的后退一步又跌坐回了座位上。
“长乐素来是个脾气好,不愿和你们这些无耻小人计较,你却还蹬鼻子上脸了,怎的?还真当我陈桥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陈桥上前逼近阎氏一步,从战场上淬炼出来的煞气从他身上溢出,一股脑地朝着阎氏扑去,“便是当年如日中天的太子都不敢喊我一声妹夫,如今却跑出来你这么吆三喝四一个鬼祟下作的小人,张嘴便是一声妹夫。”
阎氏身子抖如糠筛地瘫坐在座位上,浑身上下好似被人抽去了骨头又用钉子钉在了座位上一般动弹不得。
“怎么?你是打量着我从未在京中杀过人,便有恃无恐了吗?魏王妃莫不是忘了当初的楚王?杀人算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有千百种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怎么?你想挨个尝一边?”
阎氏惊恐万分地看着陈桥,一张嘴哆哆嗦嗦好一会儿,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没过多久,便脑袋意外昏死在了座位上。
陈桥厌恶地看了一眼阎氏,转而边叫候在门外的仆从去魏王府叫人来讲阎氏接走。
“顺便同魏王说一声,让他以后千万看好自己的好王妃,否则我便不是只说说就罢了的。”陈桥对着那准备去魏王府叫人的仆从说道。
那仆从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那色心里却是奇怪得紧,他素来知道陈桥的厉害,可却不懂这魏王妃为何还会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难道她以为陈桥对他们会有任何顾忌?
陈桥目光落在那色脸上,看出他心头疑惑,便开口道:“我的事,出了长乐、伏岚还有沈勇达他们几个人的夫人之外,这个京中便甚少有妇人知晓,何况那李泰素来心高气傲,想必也不会让府中上下知晓他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因为得罪了我。”
听到陈桥这样说,那色顿时了然。
对于那些常年身处深宅大院之中的妇人来说,陈桥不过是个打过几次胜仗的当朝驸马爷,自然不会对陈桥有任何忌惮。
那色笑着摇摇头,这世上蠢人太多,蠢而不自知的那便更多了。想来那阎氏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要借着陈桥的东风让自己的娘家东山再起,却谁知陈桥从来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想必她眼下定是肠子的悔青了罢。
没过多久,满脸仓皇的魏王府的仆从便到了将军府,先前他们从将军府仆从口中得知阎氏竟然如此不知死活的的上门寻陈桥的晦气时,只恨不得这不知死活的王妃不如就死在将军府算了。
走进正厅的几个魏王府仆从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陈桥,又将胆战心惊的目光落在了那倒在一旁,生死不知的阎氏身上。
“放心,还活着。”
陈桥冷言道。
闻言,那几个仆从实是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将心提到嗓子眼里。
原本魏王府便已经因为魏王狠狠得罪了陈桥,魏王府的一种下人在外都恨不得夹起尾巴沿着墙根走路,只怕又在不经意间惹到将军府的人。
谁知他们那一向见识浅薄的王妃竟还敢到将军府来显眼,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让陈桥的女儿和她叔父的老来子结亲这种不要脸皮的话,莫不是怕他们死的还不够快?
“陈将军——”
“不必多言,将人带回去便是。”
陈桥打断为首那个仆从要说的话,看向他们几人的眼中满是讥诮。
“……是。”
心底叹息着应了一声,那几个人便无言的架起阎氏,离开了将军府。
一行人行色匆匆,没过多久载着依旧昏迷的阎氏的马车便到了魏王府的后门,驾车的仆从自车辕上跳下之后,几个人便合力将阎氏抬了进了魏王府。
府院中,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出来的李泰冷冷看着那不知是真昏还是假昏的阎氏,眼中流出些许说不出的鄙夷。
想想李世民当初亲自为李承乾挑选的太子妃苏氏,还有李恪那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吴王妃萧氏,更不必说如今李治那位一看便不是普通女子的晋王妃武氏。李泰自嘲的笑了一声,再看看自己这个一天到晚只知后院算计的王妃,李泰长长一叹,眼中浮现出一丝狠戾。
“将人抬回她的房中,好好看管起来。”
李泰声音冷冽的吩咐了一声。
“是。”抬着阎氏的仆从低低应了一声,便继续抬着阎氏往她屋子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殿下,”穿着与府中其他下人不同的中年男人走到李泰身边,俯身问了一句,“那阎家呢?殿下要出手吗?”
李泰手指轻轻叩了一下担架的竹节,抬着他的仆从便会意地朝着他的居室走去。李泰瞥了一眼那中年男人,却只冷笑一声,“如今满天下谁不知道陈桥势大?既手握重兵又得了父皇信重,也只有那阎家,竟还妄想用亲事来拿捏陈桥,”李泰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愈发讽刺,“一家子鼠目寸光,竟然还传出他那不过是个侍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将要与长乐女儿议亲的消息,”冷笑一声,李泰慢慢阖上双眼,“如此上赶着找死,何必咱们插手。”
“是。”中年男人应了一声,便未在多说什么。
“吩咐下去,阎氏醒来之后,来人知会我一声。”李泰面色看上去有些疲乏。
“是。”
随后,中年男人便转身离开了。
仆从们将李泰送回房间后,便都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察觉到屋子里已经没了人,李泰缓缓睁开眼睛,他直直地看着床顶,心中的愤恨一时间无以复加,被废掉的四肢疲软无力的搭在床上。被父皇厌弃如何?四肢俱废又如何?他终有一天要让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一个个都死无葬生之地!
之前李泰刚刚被废掉四肢的时候,府中下人也有过轻慢的心思,不过在李泰指使着自己暗中训练出来的一支暗卫杀了几个不老实的之后,剩下的人遍也都安分下来,唯恐那些悬在自己头上的铡刀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魏王府中不再像从前李泰得势时那般门庭若市,几乎变得门可罗雀。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更方便了李泰行事。那些曾投靠在他门下的人,若依旧忠心便也罢了,若是想要临阵倒戈,他自有的是法子让他们知道。他李泰,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
临近中午的时候,外头终于有人来报。
“殿下,王妃醒了。”
李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方才眼中那暗潮涌动便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快便醒了?还当她要睡上一个月。”李泰扯了扯嘴角,“带她来见我。”
“是。”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便没了声响。
不多时,神情萎靡的阎氏便被待到了李泰的房间。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冬天的冷风裹挟着暖阳争相涌了进来。
“殿下……”阎氏哆哆嗦嗦地向李泰行礼。
当初李泰刚刚被李世民厌弃的时候,她也曾生了轻视之心。不过想起那时候经常她睡上一夜起身之后,院子里便会出现一滩滩浓稠的血迹,还有那神不知鬼不觉便消失在府中的下人。阎氏身子狠狠打了个颤,拘束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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