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陈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可是想出让人杀了我,从而使黑龙军崩溃这样的主意的人,却不是你。”陈桥笃定地对锦衣说道。
锦衣怔了片刻,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说道:“将军这是什么话,自然是我想出的主意,弟弟和母亲远在拜占庭,又如何会知道黑龙军?”
“自然是通过你的信件。”陈桥扬起嘴角,笑着看向锦衣,“想来你平素与他们的来往信件之中,定是没有少说黑龙军的事情,何况自从上次波斯一战之后,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所说的你弟弟和母亲都对黑龙军一无所知吗?”
“即便如此,那你又想如何?!”锦衣愤怒地看向陈桥。
“女官可以猜一猜,若我以你作要挟的话,你的母亲和弟弟是否会不顾一切前来救你?毕竟当年若非是自愿求死,如今这位拜占庭皇帝想必一早便下了黄泉却陪你们父王了。”
“你——”
锦衣刚刚站起来,就又被站在她身后的那色一把按了下去,她想挣扎着想脱离那色的桎梏,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便只能恶狠狠瞪着陈桥。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自尽,否则,我便亲自将你的首级送到你母亲和弟弟面前。”嘴上说着让人胆寒的话,可陈桥的表情却依旧是一派春风拂面。
说完这句话,陈桥面带笑意地看向一脸愤恨看着自己的锦衣,手中把玩着他刚刚用来喝茶的茶杯,“单相国知道你已经的身份,你若还对她有一丝一毫愧疚的话,便莫要再做更多的事情了。”
“她不过将我当做一条使唤的还算顺手的狗罢了,你们莫不是看她现在慈眉善目的样子,便就以为她是个好人了吧?”锦衣嗤笑着说道。
“好人?我从未有一天认为单相国是个好人,可是她却是一个再合格不过臣子,”陈桥声音冰冷的说道:“如此看来,单相国体内的毒,应当也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锦衣反问一声。
陈桥耸耸肩,“不如何,只是我却很奇怪,你明明能置她于死地,可那毒药却似乎只是让她衰弱一些,无力主持国事,锦衣,我倒是当真有些看不懂你了,你究竟想对单相国做什么?”
“与你何干?”锦衣问道。
“好奇而已,”陈桥端着下巴看了锦衣良久,最终像是豁然明白一般说道:“我原先以为你心中对单相国也有恨,不过如今看来,你对她应当只有感激,你给她下这种不会致命的毒药,也无非便是想让她脱离开这场风波。”
看到锦衣面上出现气急败坏的表情,陈桥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不止如此,想来,你那个好弟弟应当是想让你杀了单相国,可她对你毕竟又救命之恩,你于心不忍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锦衣厉声喝道:“你我不过成王败寇!何需再多说这许多无用之话!”
“你本也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又何必勉强自己?”
听到这句话,锦衣神色一颓,便也未在开口。
陈桥话音刚落,便有两个相国府中的侍卫推门进来,那色双手握住锦衣的肩膀,稍一时间便让锦衣的双肩脱臼,随后便交给了那两个侍卫。
“放心,待到你母亲和弟弟出现,我自会将你的肩膀接回去。”那色开口道:“在此之前,为防你做出什么叫自己后悔的事情,我也只得先出此下策。”
说罢,那两个侍卫便准备押着锦衣离开了。
陈桥忽然开口,那两个侍卫停下来看向陈桥,“陈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陈桥忽然问了一句。
锦衣看向陈桥的表情有些可笑,“将军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怎么又来问我?”
“我是说真正的名字。”陈桥又道。
闻言,锦衣沉默片刻,随后压低声音落下了三个字,“叶琳娜。”
看着锦衣被两个侍卫带走,陈桥长长叹了口气,他与那色相视一眼,两人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惋惜。若锦衣当年没有将自己的消息传回拜占庭,想来待到单相国告老还乡之后,她便会成为新的相国。
随后,陈桥和那色便又去了相国府的书房之中,而单相国也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
“陈将军,锦衣如何了?”
见到两人进来,单相国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已经押入大牢,她亦是因为骨肉亲情才做出这些事情,我以为实在罪不至死。”陈桥坐下说道。
单相国放心的舒出一口气,先前,她虽然能够对锦衣狠下心,可毕竟朝夕相处二十年,总会有所心软。又何况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她总还是希望锦衣能活下去。
“不过……”陈桥蹙眉看向单相国。
“不过什么?”单相国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陈桥轻叹一声,说道:“她心中已经存了死志,先前若非我用她的母亲和弟弟相威胁,只怕眼下她早已经自尽身亡。”
听到这话,单相国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远在拜占庭大营之中的主帅,确实先后接到了拜占庭皇帝的旨意和锦衣的飞鸽传书,他心中虽然愤恨,却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比不过锦衣在拜占庭皇帝心中的地位,别无他发之下,只能暂时先按兵不动,待到锦衣顺利拿到陈桥的人头之后再出兵。
“元帅,你当真便要既这样等下去吗?”一旁的副将问道:“我们虽然派了不少小股部队却阻拦黑龙军,可黑龙军到底不是寻常那些无用的军队,只怕我们派出去的那些人也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
“闭嘴!”主帅心中自然愤恨,可他更知道,如今这位国王陛下,不仅完全继承了君士坦斯二世的心狠手辣,而且比起君士坦斯二世性格也更加扭曲。他虽手握重兵,却也不敢当真如锦衣所猜想一般,搬出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类的话来搪塞。
“元帅!我们先前派出去的人,时至今日都无一人回来,元帅难道便不担心吗!”副将又问。
主帅冷笑一声,“担心能如何?不担心又能如何?”他斜眼看向自己的副将,“你敢违背陛下的旨意?”
“末将……”
听主帅提起拜占庭皇帝,副将果然停下了话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传令下去,让全军戒备!一旦陈桥身死的消息传来,立刻开战!”主帅面色阴沉地说道。
“是!”副将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出了主帅的营帐。
待到副将离开之后,主帅阴冷地笑着拿出锦衣传来消息的纸条,紧紧攥在手中。他的家族当年也曾对锦衣痛下杀手,此番拜占庭皇帝将他派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自己会落得一个下场。
可是,他却偏偏不想任命。
“不过是个野种,还真以为能做我拜占庭帝国的公主吗!痴心妄想!”主帅将早已经揉皱的纸条狠狠扔进一旁的火盆之中,火舌瞬间便将那纸条吞灭。
“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活着回到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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