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看得出来,李世民眼下的心情很是愉悦。
“他还时常会带着苏氏一道去街头巷尾体察民情,据暗探回禀,承乾在青州的声望可是不低啊。”李世民说着,满眼笑意地看了一眼陈桥。
陈桥笑了一声,“怀王原本就有大才,只是前些年一直束缚于太子的身份,身旁又有诸多兄弟虎视眈眈,做起事情来自然难免会束手束脚,也是眼下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是啊……”李世民感叹着说道:“是朕误了他。”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兴庆宫,只是还未进去,便看到一前一后跑出来两个小豆芽,前头的那个一脑袋扎进了陈桥怀里,后头那一个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扯了扯李世民的袍角。
李世民一低头,便看见扎了两个小小发髻的熙丫头正无限期盼地看着自己,李世民朗笑一声,随即便弯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见过父皇。”
听到外面的动静,李丽质、李治还有武则天也走了出来,三人齐齐向李世民行礼。
陈桥抱起儿子,点点小家伙的鼻头,“又欺负妹妹了?”
“没有!”胖小子猛烈地摇摇头,“妹妹坏,抓我的脸!”胖小子说着,还十分委屈地将自己右边的半张脸露出来给陈桥看。
看到瀚哥儿脸上果然有两道红痕,陈桥又扭头看去熙丫头,却见熙丫头早已经将脸埋在李世民怀中,看起来是打算来个抵死不认。
无奈笑笑,陈桥只要又去哄儿子,“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男子汉大丈夫,脸上就算留了疤也没什么要紧的。”
虽然陈桥这么说,可爱美之心一向人皆有之,更何况这个胖小子,于是,瀚哥儿当即便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从陈桥身上挣扎着挑了下去,直直扑进了李丽质怀中,“阿娘!阿爷欺负我!”
李丽质无奈地瞪了一眼陈桥,而后便将儿子抱起来,走进殿内耐心地哄了起来。
听到瀚哥儿的声音远去,熙丫头终于肯将脑袋从李世民怀中抬起来,可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到自家阿爷正表情责怪地看着自己,于是又低下头去。
“知错了?”陈桥沉着声音问道。
小丫头气馁地点点头,“阿爷,我错了。”
“为什么要抓哥哥的脸?”陈桥又问,十足一副严父的面孔。
见熙丫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李世民看得实在心疼,可又不好出声打断,只好轻轻拍着熙丫头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哥哥想抢我的紫米糕。”熙丫头红着眼睛说道。
“哥哥抢你的紫米糕,是哥哥不对,可你却不应该跟哥哥动手,你想想,今天被抓伤脸的人是你,你可愿意?”陈桥缓缓说道。
听到陈桥的话,熙丫头连忙飞快地摇起偷来,“不愿意!”
“熙儿记住,今后你不愿做的事情,千万不可以强加到旁人身上,知道吗?”陈桥叹着气说道。
可是,这次熙丫头去没能明白陈桥话中的深意,她皱着一双秀气的眉头,一只胳膊紧紧搂着李世民的脖子,很是困惑地看着陈桥,“阿爷,我听不懂。”
看看眼下才两岁的孩子,陈桥失笑一声,探出手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去跟哥哥道歉吧。”
“嗯!”熙丫头重重点了下头,而后从李世民怀中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去了瀚哥儿所在的地方。
“他们年纪还小,你又何必如此严苛?”李世民满眼心疼地看着跑远的熙丫头,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桥却摇摇头,“若是等他们定了性子再往回掰,怕是就难了。”
听到陈桥这样说,李世民略一思索,发觉陈桥说得很有道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父皇,姐夫,外面天冷,咱们进去吧。”
陪着两人在外头站了许久,一向体弱还受着伤的李治苦哈哈地对两人说道。
看着儿子还有些苍白的脸,李世民点了点头,便与陈桥和李治一道走进了大殿之中。
三人刚进来,便看到熙丫头正拉着瀚哥儿的小手不知道在说这些什么,李丽质和武则天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
也不知熙丫头说了些什么瀚哥儿忽然红着脸大声嚷道。
“那说好了!哥哥不能怪我了啊!”熙丫头笑嘻嘻说道。
瀚哥儿胡乱点了下头,随后就将整个人团进了被子里,一副谁都不想理会的模样。
过了没多久,大太监便领着一派端着午膳的太监走了进来。
“先用膳吧。”李世民招呼众人一道坐下。
一顿午膳吃下来,每个人都心情舒畅,虽说身在皇家可因为长孙皇后的缘故,李世民对他和长孙皇后所出的这几个孩子,无一不是真心疼爱。只可惜,也正是因为这个,先前长孙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就算李泰和李承乾两相争斗之下,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李世民也不曾当真下重手责罚过两人,最是失望透顶的时候,也只是让两人在各自府中闭门思过。
后来长孙皇后病逝,李世民也并未立刻秋后算账,直至李泰导演了一场李承乾私制皇袍的戏码,才终于将李世民彻底激怒。
因为自己就是在玄武门事变时,杀了同胞兄弟才得以上位,李世民对这种残害手足只是最是深恶痛绝,而李泰陷害李承乾,早已不像先前推李治摔下城楼那般可大可下,他是处心积虑的要杀死这个自己的同胞兄长。
再后来,李泰被废去四肢,李承乾便废掉太子之位前去青州,两人的争斗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父皇进来睡得不好吗?”
席间,李治出声问了一句。
听到李治这声问,李丽质也立刻紧张地看向李世民,“父皇怎么了?”
李世民摆摆手,“无碍,只是进来政务繁忙,待再过些日子便好了。”
李丽质却不甚相信李世民的话,复又看向李治,“你是从哪里听说父皇最近睡得不好?”
李治看一眼李丽质,知道长姊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便道:“那日我受伤,太医院医正来给我包扎伤口时说起,父皇进来忧思过重,夜里甚少能安眠,若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李治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终于说道:“只怕会难以长寿。”
“胡言乱语!”李世民喝道。
“父皇!”李丽质的声音比他还大,素来低声细语的长乐公主难得动怒,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世民,满眼尽是担心,“父皇为何会忧思过重,近来朝中无事大唐境内四海升平,九弟又很是上进,舅舅和魏大夫都说九弟已有明君风范,父皇到底在担心什么?”
李世民看着忧心忡忡的李丽质,不由长叹一声,心道这太医也真是忒的多事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近来京中的事情?”李丽质又问。
李世民无可奈何,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陛下放心,京中的事情自有我和黑龙军来解决,陛下龙体要紧,万万不可忧虑过重啊。”陈桥也有些担心地说道。
李世民如今也已经到了将近知天命的年纪,自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不注重自己的身子。
“朕心里头明白,只是……”李世民无奈笑笑,“这哪里又由得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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