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冯清源大惊失色地看向店小二,他虽非长安人士,却也知道当年权势滔天的魏王早已经是今非昔比,而魏王本人更是早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你为何要让我去魏王府?”冯清源很是不满地说道:“莫说你这长安人士,便是我这个离了长安不知多远的人都知道,魏王向来与陈将军水火不容,又早已经失势,你这是想让我去寻死吗?”
店小二摇摇头,将一只茶盏推到冯清源面前,说道:“冯兄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
“那你且说说吧。”冯清源灌下一口茶,果然觉得自己心火灭下去了一些。
“这天下人虽知魏王与陈将军势同水火,却不知道眼下无论是怀王殿下还是当朝太子殿下,都有心想要与魏王重归于好,你且去问问,不知有多少百姓曾见到过这二位贵人前去魏王府。”
店小二压低声音说道:“陈将军再厉害,对于这些皇子来说,不过都只是个歪人罢了,即便如今的陛下因着疼长乐公主,便对陈将军另眼相待,可若是将来太子殿下继位呢?到底是已经出嫁多年的长姊,又能有多少情分?”
“你的意思是?”冯清源也不由压低了些声音。
店小二饶有深意地笑了一声,说道:“你想想,待将来太子殿下上位,他还能在继续因为一个外人而为难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店小二说着,拍了拍冯清源的肩膀,“若你眼下能有幸得了魏王殿下的亲眼,何愁他日不能在长安城中呼风唤雨?”
不得不说,这店小二在蛊惑人心上还是有一套的。
眼见冯清源眉目间已经松动不少,店小二便又继续说道:“到时候,难不成冯兄你还料理不了一个区区骆宾王?”
到那时,岂不就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吗?冯清源一想到此事,便不由扯开了嘴角。
“冯兄,”店小二出声打断他的臆想,说道:“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便且在我这里落脚,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见到魏王殿下的。”
“好好好,”冯清源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也觉得这一日下来甚是疲惫,也顾不得嫌弃店小二住处的东西粗糙,应了一声便洗漱完躺到了床上,“接下来几日便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店小二摆摆手说道:“我啊,现在只盼着冯兄将来飞黄腾达之后,别忘了我才是。”
“怎会怎会?”冯清源连忙说道:“阁下大恩大德,在下定永生不忘。”
“得了,有冯兄这句话,我也就心安了,睡吧。”
说着,店小二便吹灭的屋中的烛火。
接下来的几日,店小二果然每日都早出晚归,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样子,每每回到家中的时候也尽是满脸疲色。冯清源虽然心中焦急,可眼见店小二如此模样,却也不好意思再如何催促。
这日,正当冯清源百无聊赖之下,躺在屋子里翘着二郎腿看书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随即他便听到了店小二的声音,于是立刻翻身下床。
“成了!”店小二喜上眉梢地说道:“我花了好了银钱,拖了不少人,才终于能让你进魏王府中见上魏王殿下一面。”
“当真?”冯清源一听,也不由眼睛一亮。
店小二飞快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已经同掌柜的告了假,咱们用过午饭后我便带你去魏王府。”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一跃成为这长安城中的人上人,冯清源眼下的模样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每一根眉毛都在跳舞。
两人草草吃过午饭,推算着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拾打理了一番,出门朝着魏王府的方向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
果不其然,两人刚到魏王府外,便被侍卫拦了下来,店小二凑上去说道:“大人,小的是鸿运楼的店小二,昨日小的才刚来过王府,您不记得了?”
听店小二这样说,那侍卫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虽说又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店小二身后的冯清源,“这便是你说要为殿下举荐的清客?”
“正是正是。”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说道。
侍卫有扫了二人一眼,不过最终还是大手一挥,“好了进去吧。”
听到这几个字,两人莫不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进魏王府之后,店小二和冯清源规规矩矩地跟在一个仆从身后,一路默默无言地朝着李泰所为的方向走去。
“殿下,人来了。”走到书房外停了下来,仆从毕恭毕敬地朝着书房里面的人行礼说道。
“嗯,”里面的李泰淡淡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是。”
眼看着那仆从离开,店小二和冯清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分明就是正午太阳最好的时候,可这书房所出的位置,却偏偏是整个府宅中最是偏僻的一个地方,大片的阴影落下,让原本就不甚明亮的书房显得更加阴暗起来。
“进来吧。”
听到李泰的声音,店小二和冯清源对视一眼,随即便都小心翼翼地抬脚走进了书房。
“你就是王五?”李泰半眯着眼看向店小二,“本王怎么听掌柜的说,你进来很是不安分,上蹿下跳也不知在什么做买卖。”
虽然这句话中半分怒气也无,可店小二依旧心生恐惧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殿下明鉴,小的、小的对殿下绝无二心啊!”
李泰轻轻笑了一声,“怕什么,本王也没说要将你如何啊。”
说着,李泰便又靠在矮榻上,一手撑住头,歪着脑袋看响站在店小二身边的人,“你这便你要举荐给我的清客?”
“正、正是……”方才那一下,店小二是真的怕了,他一早便听说过李泰喜怒不定的性子,生怕李泰一时不高兴便要了自己的性命。
“姓甚名谁,来自哪里,说说吧。”李泰开口道。
“在下冯清源,为今年科考二甲十五名,乃安州人士。”冯清源稳了稳心神说道。
“安州?”李泰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冯棋岳是你什么人?”
“冯棋岳正是在下祖父。”冯清源又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书房之中一时也安静了下来,李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心想果然才刚好没多久,才这么一会儿便觉着有些累了。
“那你可知,你的祖父当年可是狠狠得罪了本王一把啊。”李泰嘴角挂起一个意味深长地笑。
闻言,冯清源的冷汗瞬间便布满了他的整片额头。
“哈哈哈哈哈!”眼见冯清源腿软的几乎就要跪下来,李泰却又忽然发出一阵大笑,“不必害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着,便又笑着去问冯清源,“你祖父身子可还康健?”
冯清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可回过神来便又想起来,自己的祖父已经驾鹤西去多年。
“回殿下的话,祖父、祖父早在七年前便离世了。”冯清源颤抖着说道。
“已经过世了吗?”李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书房中又安静了一会儿,李泰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那你且先说说,我为何要留下你,你又有什么本事?”李泰面无表情地看向冯清源,“魏王府可从不会养一些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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