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又一层的长廊上,肖像画中伸出的手臂缓缓染上了血色,浓稠的黑色鲜血自肖像画上流出,滴落在长廊的地上。血液自墙上流下许多,没有规则地覆盖而下,唯独避过了同肖像画交错悬挂的落地镜。
沾满血的肖像画和干净的落地将交错在一起,镜面反射出妖诡的长廊。
血腥味扑鼻而来。
孙石在餐厅吃完早餐,做好了准备,带着那本日记往楼上走去。电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显示停留在地下一层,孙石按不动,又迫于时间,最终决定从楼梯上去。
整个酒店都充斥着诡谲阴森的气息,尸体的**味和血腥味交杂在一起,许多女人发出的声音飘渺地喊着“眼睛”“给我眼睛”。
孙石淌着地上蔓延的黑色浓血,脚步声夹带着粘腻的声响。楼梯道昏暗异常,孙石摸着扶梯往上快步跑着,怀里揣着那本从画展的镜子后面找到的笔记本。
他喘着气,眼看就要走到顶层的阶梯,有什么阴凉的风吹过了他的脖颈。他浑身一个激灵,骤然感受到什么东西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孙石猛地回头。
身后是下方已经爬过的昏暗台阶,浓稠的黑血从上往下缓缓流淌着,什么也没有。
他松了口气,赶忙回头想要走完最后几层。急喘的呼吸声中,视线自后方一无所有的昏暗转回前方近在咫尺的楼梯道安全门——
眼前骤然出现了一张眼眶两处如同血洞一般的女人脸!
女人一身画中的西式宫廷礼服,微微张着嘴对他笑着,露出来的牙齿满是浓黑的血液,散发着腥臭的气味。那空洞洞的眼眶仿佛能看见他一般,直勾勾地对着他。
“呀,眼睛……你有眼睛,那不如给我吧……”
“啊——!!”
孙石猛地后退几步,踩空在了身后下落的阶梯上,踉跄了一步直接跌了下去,在楼梯道上滚了几圈。
浓稠的黑血顿时沾染了他的全身。
孙石却顾不上那么多,赶忙扶着地站了起来。
身着西式宫廷礼服的无眼女人已经缓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朝他靠近,口中不断地喊着“眼睛”的字眼。她虽然是移动着的,可脚步却没有任何声音。
孙石好歹是闯过几层副本的降楼玩家,他看了一眼即将到达的十五层,立刻明白过来必须绕过这个女人跑去画室。他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狠下心朝无眼女人攻去。
这个鬼怪实力不强,孙石好几次都伤到了要害,可他逐渐发现了不对——这个画中人没有心脏,被武器伤到也只是流出无止无尽的黑血,根本伤不到。他的身后,居然也出现了另一个画里走出来的无眼女人,全都口中喃喃着要挖他的眼睛。
孙石渐渐体力不支,挥动武器的动作间,放在衣服口袋内侧的日记本掉了下来。他顿时大惊失色,低头将瞬间被黑血沾湿的日记捡起来,没想到身前身后的无眼女人都骤然停了下来。
两个画中人都同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她们根本顾不上孙石,片刻便消散在了楼梯道间。
孙石一愣,大喜:“她们怕这个日记本?这个东西果然是找到阶梯的关键,晏明光他们不跟着我,那就让他们死在这里吧……”
他沾染着满身的血污,捧着这个日记本,就连脚下流淌的黑血都绕着他流过。肖像画带来的诡异场景似乎都害怕他,根本没有同他纠缠。
孙石轻而易举地就到了画室。
画室里静谧非常,外头的血腥丝毫没有影响到画室,没有眼睛的肖像画依然散落了一地,里头也看不见任何黑色的鲜血。
孙石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就拿着笔记本跑了进去。
“补上眼睛就行了吧……这个房间里大概有几千幅画,眼睛随便画的话,在日落之前画完还是可以的……”
他看了看,在画架旁看到了工具和椅子,干脆坐了下来,将日记放在一旁,拿起笔就火急火燎的在面前这幅没有眼睛的肖像画前填补起来。
他只求补上眼睛,画的一点都不精细,不过片刻就补上了几张。
就快了……这个比他之前去过的副本都可怕的副本,就快要结束了……
孙石喜形于色,手中忙不迭扔开已经补好的一张,拿起另一张正准备下笔,一道沙哑而又阴沉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你在干什么?”
孙石下意识转过头去。
他的身边,一个满身都是干涸的血液的男人悬浮地站着,微微侧着头,空洞的双眼静静地对着他。男鬼的表情很是愤怒,更衬得他满脸的污血异常可怖。
从肖像画里走出来的无眼女人那么多,可面前这个居然是个男人!
而且,孙石那经过几个副本增幅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个没有眼睛的男鬼,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小鬼怪都要强大!他根本不可能是这个男鬼的对手。
孙石顿时慌了,他将手中画具一扔,起身就要绕过男鬼跑出画室。
看见孙石逃跑的举动,画家阴测测地笑了笑,他那空洞的眼眶被笑容牵扯地动了动,将他那本就血污地面容衬得愈发可怖。
他只是转过身,正在逃跑的孙石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被绊倒在了地上。
画家弯下腰,朝着在地上匍匐的孙石伸出手,愤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画室中:“你居然玷污我完美的画作!!你该死!拿你的眼睛来补偿我吧——!”
孙石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男鬼那污秽肮脏的双手伸向他,快速地……戳进了他的双眼里!!!
“啊啊啊啊啊——!!!”
地下一层,两具玩家的尸体和陈年的骷髅安静地陈列在健身房里,健身房四周的镜子散射着惨白的光晕,从楼上四面八方渗透而来的飘渺的女人声音此起彼伏。
燕危站在骷髅的面前,看似随意地抄着兜,手中紧握兜里的小匕首。
他挑眉:“你们有没有觉得,血腥味突然变浓了很多?”
晏明光点头:“嗯。”
“楼上应该出了什么状况了。”
高明也站了起来,颇有些急切地看着燕危,道:“现在我们知道找出阶梯的方法了,现在马上去?”
燕危眸光一动,一手紧握匕首,一手从兜里掏出了那枚硬币。他目光略微有些失去焦距地抛起了硬币,脑海中想着方才得到的一切信息。
刚才他们在靠近这具骷髅之后,兴许是因为骷髅死前的怨恨太重,他们直接被骷髅没有散去的怨气影响,看到了属于这具身体生前的记忆。
这具骷髅——也就是给画家看病的女医生,在给画家看心里疾病的过程中,和画家互相吸引并且在一起了。但没有想到,痴迷于画出完整肖像画的画家发现了挖眼填画的方法,画家只要挖掉一个人的眼睛,他就能画出同样的眼睛来。
他们之间的感情在画家的执念面前不值一提,画家终于在日益偏执中丧失了理智,他挖出了医生的眼睛,完成了女医生的肖像画。
在这之后,画家彻底疯了。
为了完成画作,他甚至在自己开的酒店里,挖了自己的眼睛,害死了自己。并且,画家死后,由于对画作的执念和痴迷,他化成了厉鬼,滞留在这个酒店里,把女医生被挖掉的那双眼睛和画家自己的尸体藏了起来,每日都在徘徊着想要完成其他没有眼睛的肖像画。
而女医生,则因为失去了眼睛,怨气一直没有消散。
她想要拿回自己的眼睛。
三人得到的信息里,女医生告诉他们,只需要找到她被挖掉的眼睛,把眼睛安回去,画家的死前的执念就没了意义。这个酒店里所有的戾气和怨气都会消散,一切恢复正常。
只要执念没有了,一切都会结束。
“……这个骷髅刚才告诉我的信息里说,”燕危眨了眨眼,睫毛轻颤,在眼底洒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她的眼睛极大可能就藏在画室里。”
高明点了点头,颇为激动地搓了搓手:“对!但是画家可以在他的画中游走。我们要把画家引出画室,在画室里面寻找被藏起来的眼睛。她还告诉我们,画家生平最注重他的画,只要我们对画动手,比如随便画点不好看的眼睛之类的,画家一定会忍无可忍出来。不过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还没把画家引出画室就死了,画家很强。”
燕危挑眉:“然后我们只要想办法活下来并且把画家引出画室,让其中一个人进去搜索眼睛就可以了?”
高明继续猛地点头,“这样看来,这个副本其实并不是特别难,只不过需要找对线索。我们只要来了地下室,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只要走对方法,就很简单……”
燕危眯了眯眼睛。
他那亮如星辰的双眸中此刻尽是冷静与理智,同他平时那副浅笑着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再度握紧了兜里的匕首,浑身紧绷,神经高度警惕。若是仔细看他此刻的姿态,可能看出燕危正处于随时都能出手的姿势。
他口中喃喃自语般说:“是啊,很简单。但是,太简单了……”
引起了赌楼机制的副本,真的就这样迎刃而解吗?
一切似乎自圆其说了。为了执念杀了爱人、最终作茧自缚的画家,找到尸体和眼睛,归还眼睛给主人,就可以解决一切怨念。
但为什么服务员没有收拾十三层那两个玩家的尸体?为什么布偶娃娃是他们的死亡触发,死亡条件和长裙女人截然不同?为什么……
高明已经沉浸在找到线索的喜悦中,燕危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甚至觉得危险感愈发严重,浑身上下都下意识进入了警惕的状态。
晏明光看了燕危一眼。
不知抛了多少次的硬币再度落入燕危的掌心。他掌心一收,将硬币裹在其中。
金属冰凉的触感从掌心处传来,偏低的温度让人头脑清醒,燕危凝神,道:“不管怎么样,这里应该没其他东西了。走,我们去顶层。”
晏明光:“嗯。”
高明自然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走到电梯前,才发现电梯一直停在他们这一层,不需要等待,他们就坐上了电梯,直接按到了十五层。
“滴——”
电梯到了十五层,厚重的门缓缓拉开。
燕危这才明白了血腥味逐渐加重的由来。
他只能忍着洁癖,踏了出去。三人淌着地上缓缓流淌的浓稠黑血,小心翼翼地缓步走出电梯,躲避着从肖像画中伸出来的血手,打量着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长廊。
高明额头冒出冷汗,推了推眼睛道:“我们下去一趟,楼上就变样了。这些手我们去地下一层的时候还是白的……血流下来就不能把镜子也盖住吗?这样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和血手,越来越瘆人了。”
走在中间的燕危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高明一愣:“看我干什么?”
青年眸光微动。
周遭都是晃人眼睛的血污,地上缓缓汇集的血污已经没过了鞋底,燕危站在那里,血色衬得他的脸庞更为白皙,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也十分出尘。
“我觉得,”燕危这回居然勾了勾嘴角,笑意这回终于直达眼底,“你好像提醒到我了。”
“啊?”
前方,晏明光骤然抛出手中的短刀,刀刃在空中划出破空声。同一时刻,长廊的前方,骤然出现了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无眼女人。
短刃在无眼女人出现的那一刻,就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女人空洞的眼眶中!
无眼女人发出尖利的惨叫声,迅速消散成了碎纸片。
燕危还是没动。
他从出电梯的那一刻,就觉得四周的环境透露着莫名其妙的诡异。他明知道此刻酒店存在的危险都是什么,却感觉哪里他没有留意到。
此刻,他看向了镜子。
“燕危?不走吗?画室就在前面。”高明说。
燕危看着前方,目光直视,恰好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他眨了眨眼,却只瞧见,镜子里他的影响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眼睛始终没有眨动。
燕危立刻快速眨了眨眼——果不其然,镜子里的影像一次眼都没眨过!
他再度看向镜子里高明的影像,同样的,高明的影像也没有眨眼!
“燕危,走吗?”
这回是晏明光喊他。男人清冷却沉稳的声线穿过血腥,仿佛只是随意地喊了他一句。这人说话间,在血泊中快步跨过,穿过墙上伸出来的一条条手臂,轻巧地在血泊中捡起了他的折叠刀。
他刚捡起短刃,身后骤然又出现了一个无眼女人朝他伸手而去。晏明光直起身子,转身便挥手,背着身便刺中了鬼怪的眼睛。
眨眼间,走廊的前后,居然在不断地走来无眼女人。
晏明光刚解决完一个,碎纸片在血水上漂动,高明身后也出现了几个无眼女人,还有手臂从肖像画上延长而出,朝着站在中间的燕危伸去。
燕危本来就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超过常人的感知力让他瞬间感受到了危险到来。他一个翻身,从兜中掏出小匕首,用力地插入伸来的手臂上。
高明大喊:“怎么办!?这些怪物好像越来越多了,我们如果不赶紧找到阶梯,她们堆都能堆死我们!我们去画室尝试那个死去女医生说出来的方法,把画家引出来在里面找一下眼睛和尸体。”
人力是有限的,鬼怪却仿佛无穷无尽。不马上找出阶梯,他们肯定会被耗死。
不过片刻间,身手最差的高明已经被抓伤了手臂,高明右边的小臂上被活生生地抓下来了一块肉。高明好歹是混过几个副本的人,只是发出一声痛呼,便捂着胳膊忍痛不语。
“你还好吗?”
高明整张脸都快拧到一起,但他还是点点头:“还行。”
“我刚才发现镜子里的我们都不会眨眼,眼睛好像是死物一样,这里应该有什么问题。走!”燕危从镜子上收回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小匕首,“先去画室。”
晏明光立刻往前踏去,轻巧地在血泊和无眼女人中周旋,无眼女人散成的碎纸片满满地飘在长廊上。燕危不住躲闪着,时不时用匕首切断伸来的手指。他的风衣也沾染上了些许浓稠的黑血,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鬼怪的指甲划破了表层,温热的鲜血微微滑落,沾染了几滴到他的围巾上。
这样狼狈的情况,脸上的血色反倒衬得他精致的五官愈发好看,还带着些许幽然的美感。
同平时给人的亲善感截然不同。
走廊本就狭长,涌来的鬼怪却越来越多。整条长廊遍布危险,唯有路过一号房的时候,房间里面十分平静。他们路过一号房,在晏明光的开路下,燕危和高明身上也还是挂了彩,堪堪来到画室的门前。
画室的门敞开着,和一号房一样,长廊的一切混乱血腥都没有影响到屋里,房间静谧非常。三人在门外往里看,只看见和之前一样满墙满地的肖像画,还有躺在地上的……被挖掉双眼的孙石的尸体。
他们本来打算直接进去,可看到孙石尸体的那一瞬间,燕危脑海中不对劲的感觉愈演愈烈,他赶忙在门前刹住脚步,拉住晏明光和高明:“等等!”
孙石的表情还维持着惊骇,似乎是死去遇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的身侧,还掉着一本比较新的本子,不知里面写了什么。
他们没进去,晏明光转头又处理了一波围过来的无眼女人。
燕危微微喘着气,斜靠在画室的门边,侧着脸看着画室里头孙石的尸体,问:“高明,你能看得出来孙石什么时候死的吗?”
高明满眼骇然:“从尸体和流血程度来看,他刚死!!可我们还要进去……”
刚死,意味着这个看似平静的画室比长廊还要危险!
“我们现在进去试试女医生的方法?”高明问。
女医生说,在画上做点什么,引出画家,就能在画室里找到眼睛解决酒店里的怨气。
但是……
燕危盯着孙石的尸体。尸体旁边还散落着几张画,画上,眼睛部位被拙劣地填补满了——显然是孙石做的。
孙石刚才也在对画作动手脚,但是孙石死了。
他之前觉得画展的线索要么没用,要么是错的。
挖眼填画最终作茧自缚的解释看似已经自圆其说。
但没被处理的尸体、死在画室的孙石、同样死于挖眼的画家、血水都不愿意经过的镜子、镜子里从不眨眼的他们、健身房里三具时间各不相同的尸体……这些东西在燕危的脑海中交织碰撞,最终汇成了完整的另一张逻辑网!
有什么思绪在他的脑海中轻轻飘过。
燕危猛地抓住了它!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问高明:“你还记得和你一起住的那个玩家,大约是什么时候去上洗手间的吗?”
“啊?”高明捂着手臂,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差不多晚上十点到十一点的时候?我们睡觉前我看了钟,那时候是九点,我睡了一会就想上厕所,一直憋着,所以对时间流逝有点概念,差不多就是十一点前一点吧。”
燕危缓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迅速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从刚才的思绪中缓了过来。
他朝拦着鬼怪的晏明光喊了一声:“晏明光,你是不是抽烟?也给我一根,我想抽一下。”
正在对付鬼怪的晏明光道:“不给。”
燕危:“……”
这人说着不给,反手回刀的片刻,还是掏出一根烟扔了过来。
高明一愣:“抽烟?我们不抓紧时间进去动那些画吗?你……你要是真的想抽,我先进去试一试,毕竟我一直都靠你们,也该做做事情……”
“不用,”燕危接过晏明光二话不说抛来的烟,微微仰头靠着门框,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进去用女医生的方法之前,我先抽个烟做好心理准备。你怎么只给我烟?打火机呢?”
最后两个问题自然是对晏明光说的。
面对鬼怪压力最大的男人居然再度二话不说,朝他抛来了一个打火机。
燕危抬手接住,动作飒然地将烟叼在嘴边,随意地点着了打火机的火。
青年的五官颇符合东方古典的审美,是别人一眼看上去就比较乖的长相,所以高明在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觉得燕危是个需要保护的人。这样的面容叼着烟,着实是太过违和。
他还仿佛当真在做心理放松一般,在鬼怪的围攻中滑动了几下打火机的开关,将打火机的火舌缓缓接近烟头。
他本来神情紧绷,浑身作出一种想要放松却放松不下来的姿态,烟叼在嘴边也不断地抖动着。可就在火舌即将点燃烟头的那一瞬间——
燕危淡茶色的双眸猛地闪过精光,眼底露出洞悉一切的眼神。
他手中动作一拐,他猛地蹲了下来,伸手便拿起一张肖像画对着打火机的火舌,将这张肖像画点燃!
下一刻,他将点燃的画像扔入画室中,另一手用力一抛,打火机在火苗中心碎裂,散出打火机里的易燃油。易燃油泼洒而出,伴随着点点火星,火焰瞬间在画室当中席卷开来!!
高明大惊失色:“我的天,你烧画室干什么!?我们不是要按照女医生的说法找出眼睛找到阶梯吗?眼睛要是在画室里,画室烧了我们就死定了!”
画室里,火焰在满是纸制品的画室内迅速散开,浑身血污的画家从一张还未点燃的画中走了出来。他僵硬的面容满是怒火,嗓音沙哑而阴森:“谁!谁烧了我的画!!我杀了你们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一会说。”燕危根本没时间同高明交谈,他转头就抓起高明的手往外跑,喊着晏明光:“跑!快点,一号房鬼怪最少,我们去隔壁一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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