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澜想到书中的情节就十分来气,“这仙君着实不识好歹,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小美人,天天追着他,也无动于衷。这种人还不如出家当和尚算了。”
“哈哈哈哈哈,我本来还有几分担心,但是现在看沈先生这般精神,我就放心了。”乔晚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终于放下心头的大石头。
“这中秋就要来了,江南这边会有热闹的灯会,可以让你师尊放松一下,出去透透气。”乔晚帮着沈重澜,试图劝说顾轻舟。
沈重澜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万分期待地看着顾轻舟,“都呆了好几天了,出去玩一下吧,一直呆在家里多闷啊。”他不知道的是,尽管声音还是清冷,但是他面对着顾轻舟的时候,语气总是不自知地放软。
顾轻舟双臂环绕,站在一旁,如同你刚正不阿的挺直松柏,还是不愿意松口,“还是等鬼医过来了,问问鬼医的意见吧。”
于是鬼医就在万众瞩目下给沈重澜号脉,他顶着着顾轻舟冰冷的眼刀,沈重澜和乔晚的期盼眼神,擦了擦额上的汗,“这,这个...”
他还没说完,就被沈重澜一阵抢白,“是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了,可以出去玩了吗?”他亮晶晶的桃花眼忽闪忽闪的,小模样又长得清尘脱俗,让人不舍得拒绝。
鬼医被他这漂亮的眼睛一看,像受到了蛊惑,“仙尊的身体的确是好,好多了...”
“嗯?”沈重澜不疾不徐地擦着手中的剑,冷冷淡淡的哼出一声,却把鬼医吓得屁滚尿流的。
“嗯,这个,依老夫来看,还是得多调养几日。这样,老夫先告辞了,下去给沈仙尊开药。”他一边结结巴巴的敷衍,一边颤颤巍巍的走了。
“所以就是没得去咯。”沈重澜垂下头,脸色不虞,将脾气都撒在始作俑者身上,“那顾轻舟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顾轻舟收起手中的剑,将桌上的药碗递给乔晚,“记得亲眼看我师尊喝下,他总是背着人偷偷倒掉。”
“我,我才没有!”沈重澜被说中心事,纤细的手指指着门外,还很愤怒,“快走!快走!快走!”
乔晚看他们的互动,笑得很是开怀,“沈先生,我看你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样子,怎么一碰上你徒弟,就变得这般幼稚计较?”
“有吗?”沈重澜愣愣的,随后立刻否认,“根本没有,这顾轻舟着实过分,刚刚鬼医明明都要松口了,被他那样一吓,怎么可能说实话。”
他还沉溺在无法出门的苦闷之中,不能自拔。倒是乔晚将一切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你当然有啊。”每次只要顾轻舟在,沈重澜就会很像一只被伺候得很娇气的猫,一定要顺着毛哄着,但是他自己却身在局中,无知无觉。
人只有在自己依赖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变成这般模样,乔晚深有体会。
沈重澜还是觉得很难受,忍不住抱怨,“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去走走了,再继续下去我就要发霉了。”
“恐怕身上都要长出蘑菇来。”
乔瓦噗嗤一笑,说:“就不能偷跑出去吗?”乔晚看他这副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出谋划策。
“那是不可能的,”沈重澜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就如同一颗蔫了的白菜,死气沉沉的趴在窗台上,望着远处的月亮,“顾轻舟武功很高强,只要我走出这里,立刻就会被他抓回来。”
“到时候肯定有各种锁链啊丹药啊这些等着我。”说到这里,他还心有余悸地抖了抖。
“如此便没有办法了。”这种情况,就算是乔晚也没有办法。
两人忘乎所以天南地北地说了一会儿话,乔晚就告辞回去了。顾轻舟进来的时候,沈重澜正准备偷偷把汤药倒掉,当场被抓包。
他挠挠头,将汤药端起来,放到桌面,尴尬一笑,“有些烫,我晚些再喝。”
顾轻舟将一罐糖枣放在桌上,就在汤药旁边,“若是师尊这几日能好好喝药,好好配合鬼医治疗的话,中秋那天就可以出去看灯会。”
沈重澜还试图狡辩,“可是我一直都很配合,还能怎么配合?”
顾轻舟手指指着那明明已经不烫了的乌黑的汤药,轻声道,“既然师尊已经十分配合,那现在就把这汤药喝了吧。”
“有些烫了,晚一些再喝吧。”沈重澜还想继续拖延。
“既然师尊自己也不想出去玩,那就算了。”顾轻舟似乎极其满意他这样的答复,背着手准备出去。
沈重澜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出去玩会更加诱人一点,“慢着,男子汉说话算话。若是我做到了,你可不能耍赖。”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怜,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师尊,为什么要被弟子这样约束?真的很惨,仿佛顾轻舟才是自己的师尊。
顾轻舟好整以暇地将汤药递给他,认真道:“弟子何时有骗过师尊?”
沈重澜想了想,似乎好像真的没有。他苦着脸,捏着鼻子,玉白的手指拿起还有些许温热的药膳,皱着眉头咕噜咕噜一口喝下了。
“好苦好苦。”他像小狗一样伸长了粉红色的舌头,眼角微红,“给我枣子!”
顾轻舟锐利的凤眸盯着他不经意吐露出来的舌头,喉结滚动,有些情动,却神色自若地将糖枣送进他嘴里,冰凉的手指不小心触到那湿滑的小舌,呼吸都有些急促。
“真的太苦了。”沈重澜苦着一张漂亮的脸,如同劫后余生一样品尝着口中的甜枣,“若是没有这糖枣,真真是吃不下去。”
顾轻舟收回手,不断磨挲那手上的湿意,声音淡定却带着低沉的嘶哑,“明日的点心是蛋黄酥。”
沈重澜没有注意他的异常,只是又自顾自地扔了几颗枣子进嘴里,缓解口中的苦意。而顾轻舟则端着药碗出去,在门口停顿,他将触到沈重澜舌尖的手指缓缓放进口中,轻舔了一下,冷漠的凤眸终于有了温度,“师尊,真甜。”
温润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柔和了他身上的阴郁之气,他沐浴在月光中,望着天上的朗月,觉得师尊就如同这天上的明月,可望不可即。
“不知何日才能将这明月囚于怀中。”他低声叹息,缓缓走开。
这几日沈重澜为了能出去玩,颇为努力,喝药都是当着顾轻舟的面,没有再偷偷倒掉药膳,早睡早起,偶尔还走动走动锻炼身体。于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意气风发了起来。
“如何了?”沈重澜穿着苍青色的薄袄子,虽然是春天,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微凉,顾轻舟不准他穿过于轻薄的衣服。
这苍青色薄袄子是顾轻舟新制的,颜色淡雅,款式新颖,极其合身,沈重澜穿着在顾轻舟面前转了几圈,“还行吧?”
他本人对衣袍是没什么诉求的,但是顾轻舟就很喜欢在这方面折腾,他手上拿着一堆新做好的衣衫,点点头,“还不错,慢着。”
只见顾轻舟走到梳妆台,拿出一个青玉簪。这玉簪玉色通透,是清浅的绿色,尾巴还点缀着圆润的玉球。
他身形极高,比沈重澜至少高出一个头,沈重澜站直只到他胸膛处。顾轻舟微微俯身,抽出他原先的白玉簪,换上了新的簪子,手还缠绵地捏了捏那柔顺的发丝,狭长的眸子写满满意,“可以了。”
沈重澜被他一番摆弄,始终耐着性子,“这下好了吧?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师尊可在客厅稍等弟子片刻。”顾轻舟神神秘秘的出去了。
沈重澜在客厅的木椅上坐了一会儿,就看到顾轻舟换了一身新衣衫走了出来。那衣衫和沈重澜的在颜色上极为相似,只是沈重澜的衣袍较为宽大,用青绿色的腰带束腰,看起来飘飘欲仙,如同仙人降落凡尘,颜色也较为清浅。
而顾轻舟的颜色是较为浓重的绿色,款式是比较紧身的劲装,袖口收紧,没有沈重澜那般的飘逸灵动之感,手握长剑,将执剑走天涯的侠客形象勾勒了出来。
两人站在一起,妥妥的就是冷酷英俊侠客和他的一步喘三下的病美人道侣。
“大师兄今日好精神呀。”胡安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顾轻舟不理他,将身子侧向自家师尊,也不看他,说话声音很小,“师尊觉得弟子今日如何?”
沈重澜还没发现顾轻舟有如此的一面,轻笑出声,“自然是很好看的,咱们赶紧出发吧。”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多日的鸟儿,恨不得立刻就张开双翼飞出去。
顾轻舟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敷衍和轻慢,也不动,就那样静静站在一旁,缓声问道,“那师尊说说,究竟是哪里好看?”他没有看沈重澜,偏过头去,只露出一张英俊的左脸和赤红的耳尖。
沈重澜一心只想出去玩,哪里夸得出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吧。”他突然发现自己连夸人的词语都如此晦涩稀少。
“哦,”顾轻舟听他这般敷衍,将剑置于胸前,双臂环绕,靠在墙角,凌然如高山之雪,“能否再具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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