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周身黑气翻腾，形成漩涡，他手中的听雨也萦绕着黑色火焰，长腿一踩，凌空飞起，云烨和莫燕青腾空而起，和他交手。
电光火石之间，竟统统败下阵来，被打落地面，顾轻舟踩着他们两人的身体，抬头望着沈重澜，“师尊，过来。”
“你不会想看到师伯他们在你面前死去吧。”
“逆徒。”沈重澜气得喘不过气，哮喘发作，整个人呼吸不畅，陌上老祖连忙顺他的背，给他传输灵力，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看来师尊现在觉得自己有了陌上老祖和木枫作为依仗，便不听弟子的话了。”顾轻舟脸色极冷，朝顾轻舟跟前走，手上的听雨带着凌厉的风声。
“师尊，是不是要我把这些人都杀光了，师尊才能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师尊这样的美人，只能为最强者所有。若是依附错人了，最后只会落得被掠夺被欺辱被囚禁的下场。师尊，怎么就不懂呢？”
顾轻舟越说语气越轻，手中的听雨却带着破空之声，带着汹涌的黑气，朝着陌上老祖的肺腑而来。
“你!”沈重澜浑身气得发抖，如今的顾轻舟好陌生，不再是那个灯下倚墙抱剑的青年，也不再对他温和地笑，他就如同地狱来的魔鬼，叫嚣着要把一切毁灭，而他，又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这一点，让在场的所有人胆战心惊。
若是这一剑下去，就算师尊的法力无边，二师兄的医术超群，也无法挽回。
“慢着！”沈重澜在须臾之间下定了决心。
顾轻舟像是早就做好了收剑的准备，在那瞬间堪堪收回了所有的力道。也是，师尊这般侠骨仁心，怎么可能会放任陌上老祖死于眼前呢？就算眼前不是亲如父亲的陌上老祖，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师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眼前死去。
这就是心怀天下的师尊，柔软的心里，只有天下苍生，没有任何情爱。说他无情，他又有一颗悲悯之心，说他有情，他却从未涉足情爱。单纯善良的如同一张白纸，让顾轻舟叫嚣着要将他染黑，拖入无间地狱，一起沉沦。
沈重澜垂着头，没有看他，只露出颈后一小块莹白如玉的皮肤，声音很冷，带着屈辱，”我可以和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们。”
顾轻舟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赤红色的眸子闪着光，轻声哄道：“这些我都答应，师尊，你知道我从头到尾要的是什么，快过来。”他说着朝沈重澜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上边还沾有残留的血迹，散发着血液的腥味。若是放在平日里，他肯定会仔细擦去，才去拥抱那个琉璃一般剔透的人，但是今时今日，一切都不必再装，他就是要带着沈重澜一起沉沦。
“惊雨，不要过去。师尊不用你这般牺牲自己。”陌上老祖气息微弱，却依旧死死拽住沈重澜的衣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弟子落入虎口，但是他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苍老的许多，浑浊的眼里满是自责愧疚。
“惊雨，你别走。”木枫的情绪更为激动，扯住沈重澜的手就不给走，力道十分强悍，他怎么可能让惊雨落入恶魔之手，这根本就是有去无回的买卖。就顾轻舟看惊雨那个眼神，根本恨不得当场把他生吞了。
“师尊，奉劝你一句，不要让任何人碰你。”顾轻舟脸色不虞，出声威胁。
“木掌门，请自重。”沈重澜将木枫的手甩开，一步一步地走向顾轻舟，这短短几步的路程虽近，他却走了许久。
他和顾轻舟两人离得很近，只有短短几步，而他们的确曾经很亲近，他想起过往的种种，他是曾经把顾轻舟放在心上的。那些温柔的陪伴，乱撞的心跳，一切都存在过，呼吸纠缠在一起，就差一个迈步。
但是又觉得他们离得好远，像是隔着璀璨的银河，顾轻舟还是堕魔了，还伤害了师尊和师兄，所以真的是本性难移吗？自己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吧，可能顾轻舟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只是为了活下来，恢复力量，所以才装得谦和有礼，对自己照顾有加。如果他一开始就入魔，可能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
真伤心呐。
终于还是走到了顾轻舟跟前，沈重澜恍了神，过去的岁月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流过，顾轻舟亲手做的点心，顾轻舟的眼泪，顾轻舟肆意开怀的笑，都模糊不清了。只有眼前一身黑袍的青年，额间暗红色的魔纹邪魅狂狷，脸上的疤痕狰狞丑陋，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他来不及说话，就被顾轻舟铁臂扯入怀里，心跳漏了半拍之后，又狂跳了起来，那人灼热的呼吸触碰自己的耳垂，声线低哑性感，“师尊，睡吧。”
沈重澜随即失去了意识。
顾轻舟将他拦腰抱起，拧了拧眉，这般清瘦，能受得住自己的欲念吗？
画皮书生杜仲全程作为吃瓜群众，目睹了这一切，终于回过神来，“魔尊，接下来我们？”
顾轻舟眼神缱绻的看了一眼怀里的沈重澜，带着厚茧的手碰了碰他惨白的嘴唇，将人整个收进怀里，冷冷环视一眼，“其他不用理，和我回魔界。”
为了小美人还是决定手下留情了呀，杜仲内心暗想，跟着顾轻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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