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段路,郁子溪就会呢喃一声“师尊”,楚寒只要一答应,这人就会蹬鼻子上脸,靠着楚寒的胸口蹭一蹭,且越来越熟稔。
而且,他唤楚寒的声音越来越软,言语中的撒娇意味也越来越重。不止如此,楚寒胸口的衣裳都被他蹭乱了。
快到绿竹峰的时候,楚寒终于受不了了,心中控诉:这人特么故意的吧,在别人怀里又叫又蹭,还……还用这撒娇一样的声音!这小可怜一样的表情!还有这小猫一样的动作!真是……让人虽然烦的要命,却还是舍不得把他扔出去。
走在一旁的杨凌尴尬的搓了搓鼻子:“师尊,要不……要不我来抱郁师弟吧。”
楚寒扭头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要是换做往常,楚寒一定开开心心的把郁子溪拱手送给杨凌抱,但今天他不打算这么做,因为……
“杨凌,很好笑吗?”楚寒忽然顿步。
杨凌连忙摇手:“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你还笑了一路!楚寒瞪了他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虽然郁子溪是主角,但他也是人,受了伤,也是会疼的,况且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楚寒不太放心他。再者这绿竹峰上的大半弟子都被原主那个人渣熏陶过,三观歪在了根上,歪的很是彻底,楚寒掰了七年也没什么成效,让他们照顾郁子溪,楚寒更不放心了。
左思右想,楚寒干脆把郁子溪带到了自己那里。
楚寒的卧房在小筑二层,卧房旁边有间空屋子,小小的,但住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楚寒让人简单打扫了一下,就先把郁子溪安置在那里了。
柳喻之来的时候,郁子溪本来已经完全昏了过去,也没精力再唤楚寒“师尊”了,但就在柳喻之刚搭上他的脉时,郁子溪突然回光返照似得喊了声:“师尊。”
像是**小猫在撒娇一样,完全没有一丝尊敬的意味。
楚寒:“……”郁子溪你存心让我下不来台是吧?
一身死亡芭比粉的柳喻之幽幽扭头,给楚寒送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楚寒皱眉:“别看我。”
“你跟你徒弟关系挺好啊。”柳喻之温柔笑道。
“你想多了,赶快给他看伤。”说完,楚寒就去下楼去院子里了。
楚寒躺在院里的贵妃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呆呆看天,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郁子溪那叫法多变的“师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刻钟后,柳喻之也从楼上下来了。
听见脚步声后,楚寒扔掉瓜子皮:“怎么样?”
柳喻之走到楚寒面前,温声道:“还好,皮外伤居多,看着挺严重,其实也就那样,我开了贴药,吃半个月就痊愈了。”
说到这儿,柳喻之忽然顿了顿:“楚寒,你这徒弟能从恶灵池全身而退,你不觉得厉害的有点儿……太不真实吗?”
楚寒看了柳喻之一眼,心说我也觉得不真实。毕竟那可是恶灵池,就算是姜绝去也不一定有命回来的地方。可郁子溪不仅回来了,还带出了冰草,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难道是主角光环?虽然有点离谱,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原因说的通了,可要怎么跟柳喻之解释呢?
楚寒又嗑了两颗瓜子,淡淡道:“可能是他天赋异禀吧。”
天赋异禀?什么天赋?不死天赋吗?柳喻之蹙眉:“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楚寒抬眼看着柳喻之,一本正经道:“不奇怪啊。”
毕竟是主角,岂是我等炮灰能理解的强大?
对于楚寒的歪理,柳喻之也是无解,他摆摆手,示意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徒弟已经把冰草带回来了,你的伤也可立即着手治疗,这也算一件好事。”
楚寒往碟子里抓瓜子的手一顿:“先不急。”
柳喻之诧然:“你今天为了找你那徒弟,可是又用了灵力,而且还一次性用了那么多,现在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到你后背的伤口已经烂成什么样了,若是再不用药,只怕情况会很不好。”
楚寒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柳喻之:“吃瓜子。”
柳喻之轻轻推开楚寒送来的瓜子,莞尔:“多谢,但我不喜欢吃甜瓜子。”
楚寒也就是单纯寒暄一下,并没真想让他吃。
“郁子溪是摘了冰草不假,但冰草药性很广,他是为了帮别人治别的伤才去摘草也不无可能,不一定是给我用的。这东西来之不易,”楚寒喝了口茶,“还是等他醒来问清楚比较好。”
柳喻之愣了下,慢吞吞道:“难道他除了你,在外边还有别的师尊?”
楚寒:“……”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而且谁规定郁子溪摘草只能给师尊用,不能给别的大姑娘小妹妹用呢?
果然,跟一米八的粉红大芭比聊天,体验就是这么差……既然已经确认郁子溪并无大碍,那就没什么好再聊的了,楚寒指指院子的竹栅门:“快中午了,柳峰主请回吧。”
柳喻之犹豫道:“可是你的伤……”
楚寒道:“再说吧。”
柳喻之刚离开,楚寒终于忍不住胸中翻涌的灵气,呕了口血。柳喻之要是再不走,楚寒觉得自己这口血非得呕他身上不可。
楚寒擦净嘴角血渍,后背伤口正灼痛的不行。为了调遣符人,他灵力消耗过多,以至于伤势恶化的太过厉害,绿竹峰后山的那口温泉已经压制不住了,前几天去百蝶峰,柳喻之给了他一瓶药丸,是能够快速压制住伤势的,就是有点儿副作用,吃完之后可能会有点儿间歇性的癔症。
此刻,楚寒也顾不得那么多,起身回房吃药去了,吃完药又换了身衣裳,原先那件已经被伤口渗出的血洇湿,不能穿了。
换好衣裳,楚寒去了隔壁郁子溪的屋里。
他进去的时候,杨凌正在喂郁子溪吃药,喂一口,洒一口,最后一滴都没喂进郁子溪的嘴里。
杨凌额头都急出了一层细汗,见楚寒进来,捧着药碗点头喊了句师尊。
楚寒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杨凌无奈地看着床上的郁子溪:“郁师弟嘴巴闭的太死,药喂不进去。”
楚寒走到床边一看,皱了下眉,郁子溪这哪是嘴巴闭的太死,这分明是在咬他自己的下嘴唇,且都快咬出血了。
郁子溪的脸色白惨惨的,眉头还紧锁着,貌似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被魇住了。
楚寒轻声喊:“郁子溪?”
但郁子溪并没反应。楚寒轻轻拍了拍郁子溪的脸,又喊:“郁子溪?”
“郁子溪?”
……
“子溪?”
终于,郁子溪有了反应,眉头抽了两下之后逐渐展平,面色也稍稍缓和,同时也不再咬他自己的下嘴唇了。
杨凌长舒一口气:“呼~终于松口了。”
楚寒坐到床边,伸手接过杨凌手里的药碗:“给我吧。”
“这……”杨凌局促道,“这等小事,就不劳烦师尊了,我来就行。”
“无妨,我来吧。”楚寒舀了勺药,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用嘴唇试了下温度,才往郁子溪嘴里送,“乖,张嘴。”
杨凌站在一边,听见这句宠溺过头的话,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完全不像是他们家师尊会说的话,尤其是语气,完全完全完全不像!!!
关键楚寒说完这句话之后,郁子溪还真张开了嘴!
楚寒不禁失笑,他刚才就是试试,没想到这招还真有效。
又试了几次,楚寒算是确认了——郁子溪这人得哄着来,还得是那种哄小孩儿的哄法……
往后几天,楚寒都是这么喂的药,直到郁子溪醒来。
这天早上,楚寒喂完药,就又躺到小院子里晒太阳了,他的身体最近比较虚,晒了一会儿太阳就睡着了。
微风穿过小筑四周的竹林,沙沙作响。楚寒的袍袖垂在在贵妃椅扶手两侧,和着风,微微曳动。
小筑二层的绿竹栏杆上趴着一名黑衣少年,他一手托着脸,静静的看着楚寒,眼睛慢慢弯了下来,嘴角勾起的时候,露出了两只可爱的小梨涡。
“真好看啊。”他轻飘飘地说了句。
楚寒一睁眼,看见原本该躺在床上的郁子溪就站在他面前,吓的话都多了起来:“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身体好了吗你就下床?”
“醒了有一会儿了,师尊放心,我身体没事。”郁子溪忽然往前又走了半步,弯下腰,一手按在贵妃椅的扶手上,一手轻轻碰了下楚寒有些发白的嘴唇,“倒是师尊,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师尊难道没用我拿回的冰草吗?”
此刻,郁子溪的脸跟楚寒的脸离得特别近,近的楚寒都能一根根的数郁子溪的眼睫毛了。
楚寒呼吸一滞,半晌才缓过劲儿,他无奈的看着郁子溪:“郁子溪,你踩着我的衣摆了。”
下一刻,郁子溪像个受惊的小猫,顿时退出好远,他两手背在身后,抠着衣带,低着头,眼眶湿哒哒的:“师尊,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楚寒:“………………”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戏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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