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歌不说话了。
楚寒:“我们如今并不知道恶灵池内的冰草到底有多少,就算现在够,难免不会再有人受伤,总会有不够的一天。”
姜绝:“那怎么办?”
“你还没明白吗?你理一理楚寒方才所说之事,难道看不出近来这些事的源头就是那个不知名姓,不知模样的城主?”陆君潜推了下姜绝的脑门,“只要找出那个城主,就能扼制住火甲伤人的源头,还能解开踏雪和慕轻烟的死因。”
洛长歌轻笑:“话是这么说,但这个城主神秘非常,我们上次去云岫城拜访,不仅没见到他真面目,还被摆了一道,差点翘辫子,想找他谈何容易。”
“此事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治那些被火甲打伤的人。”楚寒问姜绝,“古陵那边的事,掌门知道了吗?”
那些伤者知道云川冰草能医治火甲之伤,必然会陆续造访。待客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云梦升操持,以防到时突生变故他措手不及,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
“我们出来之前,刚派人去禀报,现在应该知道了。”陆君潜道。
楚寒点头:“至于那个城主,我过两日再去一趟云岫城,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阿楚你疯了!”洛长歌惊道,“那个城主已经盯上我们了,你再去云岫城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那就任他这么猖狂下去?”楚寒吃完最后一把瓜子,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
洛长歌道:“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对付他的策略,如此贸然前去,不太好。”
楚寒道:“你还记得商容给你留的那封信里说的什么吗?”
洛长歌想了想,犹疑道:“是说城主本身力量不强,他之所以这么厉害只是因为他会操纵火甲和红流?”
“不错。”楚寒微微颔首,“他会操纵红流,子溪也会,真论起来,子溪不一定比他差。至于火甲,确实只有他会操纵,但子溪可以操纵符纸做就的符甲,那种符甲虽然没火甲杀伤力那么大,也并不是逊色太多,就算此处确实有差距,但还有本人啊,子溪本人可是比他要厉害多了,长短相抵,输的是谁犹未可知。”
“这话倒也在理。”洛长歌道,“要不让商容也跟去吧,他熟悉地形。”
楚寒指尖轻敲桌面,闻言,一别脸:“你什么时候还能替他做决定了?”
洛长歌脸皮瞬间僵住,楚寒不说,他确实没注意,自己方才就那么一顺口就……就这么说了。
趁着洛长歌失神这片刻,楚寒偷瞄了眼洛长歌地上的双影,其中一个跟洛长歌一样,呆滞如鸡,另一个一直在发抖,好像在捂嘴笑。
火甲之事刚商议完,姜绝突然道:“楚寒,你腰怎么了?”
楚寒抬头啊了一声,心说打你进来我就没站起来,你怎么看出我腰有问题的?
楚寒不答话,姜绝又戳了戳他自己的脸:“还有你那脸色,怎么……怎么一脸,”这话有点难以启齿,见多识广如姜峰主也憋了半天才道出口,“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洛长歌喷出一口茶雾,当场捧腹,笑的打滚。
楚寒身体一僵,他发现姜峰主在其他事情上迟钝的可怕,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激灵?
楚寒咬牙道:“你才纵欲过度。”
洛长歌想起早上楚寒对郁子溪的态度,笑容僵在嘴角:“你该不会真的是……”
“滚!”没等他说完,楚寒就抓起一只蒲团砸到了他脸上。
该聊的已经聊完,楚寒也不多待,灌了口茶便走了。
姜绝茫然:“他时不时就会扶下腰,脸也那种颜色,就是很像纵欲过度啊,我没说错什么吧。”
洛长歌干笑:“你没说错什么,你只是比较巧的戳中了事实。”
从纵横峰出来,楚寒就气呼呼的回去了,但没回小筑,而是去了后山的长阳坡。
他坐在坡顶,看着灿灿红日,沐着软风,心情勉强好些。
昨天做了那么多次,楚寒确实累,坐在坡上不过一炷香,就这么靠着坡顶那块刻着“长阳”二字的大石头睡着了。
郁子溪从恶灵池摘冰草回来,已是日暮,他回到小筑不见楚寒,便东问西找,才找到这儿来。
金色斜晖笼在楚寒身上,朦朦胧胧,似仙似幻,雪白的衣袂被映成了暖黄色,头发合着威风的辙,微微飘动。
郁子溪走到楚寒身边,就地坐下,他一低头,两人面贴面,鼻尖对鼻尖,额头对额头。
郁子溪微微闭上眼,在楚寒嘴上亲了一下。
黄昏的风有点凉,郁子溪恐楚寒着凉,将自己的外袍盖到楚寒身上,自己也半躺在石头上,右手曲臂枕在头下,左手搂着楚寒,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楚寒的睡颜来。
直到皓月挂天,楚寒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梦呓两声后,视野渐次清明。
“你怎么在这儿啊?”刚睡醒,楚寒声音有点哑有点黏,眼睛也正惺忪。
郁子溪笑眯眯道:“陪师尊啊。”
“什么啊,正常人见别人睡在外面,不都是会抱回去嘛。”楚寒眼皮耷拉着,话说的又轻又软,像是跟人撒娇一样。
“我怕吵醒师尊啊。”郁子溪戳了戳楚寒的耳垂。
虽然身上披着小变态的衣裳,但楚寒还是有点冷,他往郁子溪怀里缩了缩,脸贴着郁子溪胸口,郁子溪的体温顺着楚寒的脸传进他体内,整个人都温暖不少。
郁子溪察觉到了楚寒的动作,低头温声道:“师尊冷吗?”
“还好。”楚寒又把眼闭上了。
“夜浓了,待会儿会更凉,回去吗?”郁子溪问。
“不想动,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楚寒又往郁子溪胸口偎了偎,“你去过恶灵池了?”
郁子溪把楚寒在怀里搂紧:“去过了,冰草也摘来了,已经差人送去百蝶峰制伤药了。”
“那恶灵池里还有多少冰草?”楚寒闭着眼,跟说梦话似得。
“没多少了,快被我摘完了。”郁子溪撩着楚寒鬓边碎发。
楚寒眉头皱起两个小疙瘩:“那若是再有人被火甲打伤,岂不是麻烦了。”
郁子溪一笑:“确实麻烦。不过我的血可以治这种伤,比那冰草还有效,可护师尊无恙。”
“几只火甲而已,为师根本不放在眼里。”楚寒半梦半醒的时候,最喜欢放大话,因为不用负责。
郁子溪笑道:“可在常州时,师尊不还是被抓伤了?几年都没好,都把伤养成沉疴痼疾了。”
“不是说了嘛,那东西是偷袭,若是正面打,他绝不是为师的对手。”楚寒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细口小瓶子,仰脸往嘴里倒了倒,发现什么都没倒出来后,继续侃道,“为师很厉害的,毕竟是符修天下第一嘛,虽然符修不太行,但那也是第一啊,不容小觑,所向无敌。”
“好好好,师尊最厉害,师尊所向无敌。”郁子溪想去拿楚寒手里的小瓶子,刚碰到,楚寒就又揣进了怀里。
“我的,别动。”楚寒揣着小瓶子,又往郁子溪怀里蜷缩了下。
“师尊乖,给我看看。”天道轮回,这次换小变态哄楚寒了。
“不给。”楚寒一撅嘴。
郁子溪叹了口气,低头吻上楚寒的嘴,舌头往里探了探才探出了些酒味儿。
郁子溪松开楚寒,皱眉:“师尊你喝酒了?!”
楚寒摇头:“我没有,我喝的是延年益寿的丹药水。”
那个瓶子确实是楚寒平时装丹药水的瓶子,他平时也都拿这个当饮料喝,但不知是谁把瓶子里的丹药水换成了酒。
要知道,洛长歌是一杯倒,楚寒是半口醉。
“好好好,师尊喝的是丹药水,咱们先回去吧。”郁子溪想把他抱走,楚寒却一个翻身滚到了草地上。
郁子溪连忙过去,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发现楚寒眼圈红红的,跟哭了一样。
郁子溪自己也忍不住要哭,但在他哭出来之前,楚寒突然冲他胸口砸了一拳,然后一脸幽怨,幽怨里又夹杂着几分羞涩的冲他控诉道:“你知不知道我好疼啊!我都说了我好疼!你还不放过我,果然是小变态!”
“小……变态?”若是旁人,肯定不会把醉鬼的话当真,但偏偏不是旁人,而是会把楚寒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哼出的每个音节都当真的郁子溪。他红着眼,“原来师尊心中是这般评价我的吗?”
吧嗒吧嗒——
两滴泪滴在了楚寒脸上。
楚寒迷迷糊糊的用食指指尖蘸了蘸泪珠,然后送进嘴里,沉默须臾后抬头对郁子溪疑惑道:“你哭了?”
郁子溪别过脸:“我没有。”
“乖,别哭了,为师错了。”楚寒顺着潜意识指引,就开始哄他。
郁子溪小声啜泣,手抠着衣带:“哪里错了?”
楚寒愣了下,沉吟片刻,道:“不知道。”
郁子溪骇然:“?!!”
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楚寒搂着脖子一下拉到了地上。
这动作太是猝不及防,险些磕到楚寒的头,郁子溪虽然嘴上怨他,但心里却担心的不行,急忙用手垫在了楚寒后脑。
楚寒躺在地上,郁子溪趴在他身上。
郁子溪吸溜了下鼻子,紧张道:“师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他话没说完,楚寒就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眼角。
郁子溪瞪大眼,不可思议道:“师尊!”
“亲一亲,就不哭了。”楚寒粲然一笑。
话音不落,郁子溪便把他紧紧搂进怀里,呢喃了两声师尊。
楚寒推开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尔后张开手臂,歪头认真道:“我想回去了,但我不想走,背我。”
郁子溪失神望着楚寒,良久才羞涩的应了句“好”。
他红着脸蹲下,抓着楚寒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将人背好,“师尊,抱紧我。”
楚寒轻笑:“嗯。”
幽静的林间小道上,浅淡的月光把人影拉的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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