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楚汐眼睁睁看着裴书珩开了柜,随意的从里面拨了拨,取出黑皮包装外表很是正经的画册。
裴书珩拿到手里,抬眸看了眼生无可恋的楚汐,不由眼底笑意更深。
他随意的翻开一页,待瞧见里面的内容时。
笑容一顿,嘴角拉平。
整个人都僵硬了。
楚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觑他:“我可以解释的。”
裴书珩没有反应,视线死死落在画册上,只要一眼,他就认出了里面的人。
裴书珩头一次觉得被恶心到了。
楚汐见他没反应,继续小声道:“那个,那个我画工还不错吧。”
看看,寥寥数笔,多逼真。
像是动图那样。
裴书珩闭了闭眼,不让情绪外露。
指尖捏起书页一角,又翻了一页。
主人公依旧没变。
小裴同志,和美人宁虞闵换了一个高难度的姿势。
难怪,她不让她看。
难怪,她一惊一乍。
裴书珩弯了弯唇瓣,温和的仿若能溺死人。
他恼出一个境界时,总是温和的要命。
楚汐见他这般,缩了缩身子,靠着墙,小步小步往外挪。
小心翼翼的又觑了裴书珩一眼,见他慢悠悠的又翻了一页。
看了三页,裴书珩已经无法正视了。
他万万没想到,没与楚汐互通情谊前,楚汐这般见不得他好。
他收紧下颌,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周遭的空气却是冷了三分。
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过来。
让楚汐不由捂住自己的小心脏。
“画工的确不错。”
裴书珩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本想着训斥楚汐几句,哪有妻子这般诅咒人的。
这画册简直是噩梦。
可就是楚汐这么一个动作。
心口处被重重一击,他什么脾气都没了。
裴书珩无力道:“楚楚,过来。”
楚汐摆手:“不了不了。”
下一瞬,撒腿就想跑。
腰间一紧,又被人给扯了回去。
裴书珩叹了口气,已经不知这是多少次为楚汐破例了,偏生他觉得就该如此。
“我不罚你。”
楚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书珩这爱记仇的脾气,这话说出来,真的无法让人信服。
裴书珩不容拒绝的把女子拉到案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每日办公的椅子上。
“娘子的画的确让人眼前一亮,风格独具匠心,书珩甚是喜欢。”
楚汐忐忑至于又忍不住得意。
毕竟被人认可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拖着下颚,眸中迸发出亮光:“真的吗?你倒是慧眼识珠。不是我吹,画画这方面我的确有着不少的造诣。”
裴书珩眼底一暗,他俯下身子,寻了一叠宣纸。
“既然楚楚爱画,想来这些与你而言并不是难事。”
楚汐抖了抖,她知道了,这是变相的惩罚。
“开始吧,我陪着你。”
楚汐:“……”
她哪里敢再画裴书珩,只好提意见:“那这次画宁虞闵和魏恪,你觉得可好?”
裴书珩微微一笑:“画旁人作何?楚楚与我不好吗?”
好?还是不好呢?
楚汐感觉裴书珩是真的气惨了。却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她只好认命的去捋老虎胡须。取了一只毛笔。
耳侧听到男子淡淡又道:“我给你磨墨。”
骨节分明的手指取过墨条和砚台,说着让楚汐心颤的话。
“待画完了,画上的姿势你我都试试。”
就是这样,碎玉轩来人时,楚汐挑起首饰都是恹恹的。
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
夜转深,京城各处瞧这寂静无声,却有一方势力蠢蠢欲动。
胥御把京城掘地三尺都不曾寻到顾晚棠,他狠狠的罚了手下的人,对着亡妻的画像端详许久。
他总觉得顾晚棠就该是她的,单凭那张脸,他能给她无上的富贵。
胥御伸手去触画像里女子端庄的面容,眼底都是爱意。
“胥御。”有人破门而入,着一身黑衣,整张脸蒙上黑布,待入内,这才扯下。
模样周正,与钰旭桀有五分相像。
听到这句声响,胥御当下躬身上前去迎。
“三皇子。”
钰旭尧颔首,被胥御请上上座。他大晚上赶来,自然不是来叙旧的:“前些日子与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胥御一顿,当下心下一沉。
“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钰旭尧闻言笑了。
他斜睨胥御一眼。
“瞧你这话说的,十多年前诬陷顾太师时你做的干脆利索,怎么,那时有胆,这会儿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胥御听到顾太师三字,前程往事,被钰旭尧轻飘飘的说出来,他也不曾闪过些许慌乱。
“胥御,本皇子看重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至于本皇子能给你的好处,想来你心里也有数。”
胥御听着他一句一句,一听就不是举步不前,左右徘徊难定的钰旭尧能说的,不用想,也知是镇国公教的。
他心惊的同时,也知,这条船既然上了,就再也不好下了。
既然如此,如何不搏一搏,毕竟,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男人,尤其是他这样占据高位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对权力的欲望。
有了至高无上权利,顾晚棠还能跑去哪儿。
胥御缓步上前,恭敬的为钰旭尧斟了一杯茶。
随后,跪倒在地:“为二皇子效力,肝脑涂地。”
得到答复,钰旭尧眼底闪过慌乱,不过到底铭记镇国公所言,他对着茶盏呷了一口,这才上前亲自把人扶起来。
到底不好久留,钰旭尧得了满意的回复,这才出了提督府。
徒步与小巷,那儿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见着他来,车夫连忙上来请安。
他踩着踩脚凳,入内,弯身进了车厢。
里面的人正闭目养神,见他进来,就要行礼。
钰旭尧连忙阻拦:“舅舅,不可。”
吴巍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幅模样,当下不顾阻拦,愣是行了一礼。
“礼不可废。”
做完这些,双双坐下,吴巍见钰旭尧愣愣无神,仿若不知今夕何夕,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之状。
吴巍笑了笑,笑容布满阴森:“怎么,怕了?”
钰旭尧想到接下来的动作,失声道,哪儿还有适才面对胥御的镇静。
“舅舅,必须如此吗?他是我父皇啊,这事,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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