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当真热情好客,烧的菜又好吃,楚汐他们在此处呆了将近黄昏。
天边一阵黄晕渲染,夕阳即将告别,那些光芒被白云盖住一大半,残留霞光一片。
楚汐他们这才意犹未尽的挥手告别。
离开时,手里各自提着一包点心。
出了祁府,自然是各自回各自的家,可韩知艺极为谨慎,硬要把楚汐送回裴府门口,这才肯罢休。
用她的话就是:“你是和我一起出来的,若是出了丁点差池,你男人不杀到我府上?”
楚汐见推辞不了,也就没坚持:“你说的也是,毕竟我颇有姿色。不安全。”
……
等她回府,裴书珩并不在。
她凭着记忆再度去了祠堂,奉上点心,这才慢悠悠的去找小丫头。
原本情绪上佳,待从裴幼眠嘴里听见要练字绣花,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狗子说那么多甚至有些感人的话,是她的错觉吗。
裴阎王这是在报复她吗?
楚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兄长当真这般说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
换来的都是裴幼眠可怜巴巴的点头。
真的……天塌了。
这一瞬间,楚汐觉得情爱一事有多么的脆弱。
裴幼眠也极为生气,她向楚汐告状:“兄长还说,嫂嫂懒。”
很好,狗子。
你很有种。
你也别想在我肚子里留种了。
楚汐尝试微笑。
靠哦。
……
裴书珩忙完手头上的事,又和祁墨谈好了日后的计划,和朝中局势后,疲惫万分的回了府。
原本这个时辰要去书房温书的,他也是沐浴一番,累的直接去了墨漪院。
缓步进了屋子后,却是不曾见到人儿。
他眉头一蹙,径直去了蘅芜院。
果然,里头灯火通明。都是女儿家的笑声。
裴书珩蹙着的眉心慢慢放松。眉宇间也染上了几抹愉悦。
如今的生活,他极为满意。甚至觉得枯燥乏味的人生原来也可以带上色彩。
他嘴里噙着遮不住的笑意走进去。
楚汐正和裴幼眠玩骰子。
男子一走近,嘴角的笑意就搁浅了。
屋内的几个丫头,除了拂冬耳尖听见脚步声,其他人依旧一无所知。
尤其是从茅厕呆了将近一日,身子还虚着的落儿,正扔下几枚铜板当赌注的:“大大大!一定是大。”
原先拂冬还想着也押一把,这会儿什么小动作不敢有了。
听着裴幼眠气鼓鼓的喊着‘小小小’,拂冬要提醒已经晚了。她只能在心里为主子们默哀。
许是玩的太过于投入,加上二仆二主玩的神采飞扬。又玩了好几把,也不曾看到边上站着个人。
楚汐坐庄,她前面堆满了铜板,她摇着骰子,重重搁下。想来玩的欢喜,这会儿脸上皆是笑意,嘴角的梨涡就没断过。
楚汐朝裴幼眠和落儿云坠挑眉:“继续猜。”
落儿拉着云坠继续押着大。
裴幼眠输惨了,所以她咬着手指,一时不知该押哪个。前后为难,左右摇摆。
楚汐倒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的等着。
裴幼眠想了又想,总算有主意时,就听到不咸不淡的嗓音藏着愠怒。
“玩够了吗?”
裴幼眠身子一僵,完了完了完了。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当下垂下头,什么都不敢做了。
楚汐倒是一改平常,她安如泰山的对上裴书珩的视线。
甚至做出邀请:“要一起么?”
裴书珩目光沉沉,因着疲累头皮是一抽一抽的疼:“楚汐,日后府里不准出现如此玩物丧志之物。”
说着,他看了身后阿肆一眼。
阿肆顶着压力上前收拾了桌上的骰子一类事物。垂着脸欲哭无泪,这件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楚汐笑容不减。倒是不曾阻止。
裴书珩见此,心顺了不少。
他又看了眼裴幼眠。
“如今时辰不早了,你该睡了。”
裴幼眠被抓,心里是怕的,于是这会儿裴书珩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如小鸡琢米似的点着头。
“楚汐,回去。”裴书珩这才道。
楚汐笑容更甚,眼波流转之际潋滟生姿。她几步上前把手搭在男子肩上,慢悠悠的给他理了理略有些褶皱的领口。
女子身上的幽香淡淡。
裴书珩掌心拢了拢,若不是周边有人,他应当会把人搂进怀里。
楚汐承认,她就是在勾引裴书珩,吊他胃口。
待做完这些,她眉眼上挑,嗔了男人一眼,媚的像个狐狸精似的。
“我今日就不回去了,得陪小丫头。”
让她练字?还想抱着她睡,做梦去吧。
有见过学渣爱学习的吗?
她有大笔大笔的银子,她为什么要和‘文化’过不去。
裴书珩喉结滚动,低垂眼帘,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幼眠这里无需你陪。”
楚汐张嘴就来:“小丫头胆小,方才还说夜里不敢一个人睡。”
说着,她扭头:“是吗,幼眠。”
裴幼眠一听楚汐要陪她,自然很是配合,连忙道:“对对对,我怕,我要嫂嫂和我一起。”
裴书珩突然意识道,他娶的是个祖宗。
他沉默半响,拉着楚汐的手腕,很是强硬的把人拉出屋子。
一出屋子,他就放开了手:“楚汐,你在和我闹什么别扭?”
“爷多虑了。”
楚汐倒也没恼,说话依旧是平日的温婉娇柔。让裴书珩觉得,是他在无理取闹。
见她半低着头,发间的蝴蝶簪在周边的灯光映衬下愈发耀眼,耳边那对红耳坠,显得女子肌肤胜雪。
裴书珩沉默半响:“你这是对练字绣花有意见?”
“那我能不练吗?”
男子淡淡道:“我已请好了教习先生。明日便来。”
呸!
楚汐知道男人的决定一时半会她改不了,但她!总能让裴书珩后悔做这个决定,且看着吧,狗子。
来日方长,我要让你跪着哭!
女子低眉顺眼:“也好,毕竟我一贯懈怠,是该好好学习。不会让人道裴夫人无才无德,给爷闹笑话。”
裴书珩想说,你这样就极好。
他的娘子无需有诗词歌赋之才,他喜欢就好。你只需宽心的做好裴夫人便可。
让她学,不过是为了私心。
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眉宇间染上了冰霜,所有言语化为一句:“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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