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摸摸腰间,空落落的。
顿时急了:“云坠,云坠,我的荷包呢?”
云坠想起裴幼眠昨日抱着睡觉的荷包:“落在屋里桌上。”
裴幼眠:“那你帮我拿来呀。”
云坠不放心,不敢擅自离开。
眼瞧着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耳边又是裴幼眠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她无法,只好应下。
云坠对着门槛那处抱着几束花打着鼾靠在门上的浓妆艳抹婆子,伸脚踹了几下。
“醒醒。”
六娘迷迷糊糊醒来,嘀嘀咕咕没好气道:“同是奴才,可把你嚣张坏了。”
“看好姑娘,若姑娘有个损失,拿你是问。”
她走后,六娘便在裴幼眠右侧石阶坐下。她捧着手里的花,朝裴幼眠那处递了递。
裴幼眠抱紧手里的小瓶子,摇了摇头。
六娘见她不要,又宝贝的揣到怀里。
“姑娘,你等谁啊,可是哪位俊俏小公子?”
六娘平素说话一向浑不吝。也就在裴书珩面前老实。听说她是流难来到的京城,被裴幼眠给了一个白面馒头,就死皮赖脸的缠上了。
裴书珩舍不得拒绝妹妹的请求,可又不敢把这嘴无遮拦的人放在裴幼眠跟前。遂让她看守大门。
“等嫂嫂。”裴幼眠忽而仰头一笑,又傻又憨。
六娘陪她一起笑,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随着她这一动作,粉哗哗的掉。
“那我知道,就是听闻破相了,又是一个比我丑的人。”
裴幼眠凝眉,想着昨日见到的美人,立马纠正她:“比你美多了。”
六娘不服气的嘀咕:“胡说八道。”
她看着街头拐角处刚出现的马车,眯着眼努力辨认马车上刻着的字。
“姑娘,来了,来了,楚家的车。”
裴幼眠从石狮子那处跳下来,希翼的盼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她嘴里的一句嫂嫂尚未唤出,就成了。
“怎么是你,我嫂嫂呢。”
楚依依身后跟着四个打扮一致的丫鬟,颇有大家闺秀的架势。
马车是昨日楚汐便吩咐管家备好的。
她面色一滞,很快,抿出一抹笑意。
“妹妹说笑了,这里哪有什么嫂嫂?”
裴幼眠才不理她,直接跑到车厢里看了一圈,这才失落的瘪了瘪嘴。
她等了好久呢,嫂嫂怎么不来呢。
“这是我清早做的枣泥糕,给妹妹尝尝。”
楚依依一早便着手准备,裴书珩视那妹妹为心头肉,她必须得同裴幼眠相处融洽,昨日让楚汐捷足先登,可让她呕了一晚。
她提着早间亲手做的枣泥糕,着昨日送来的鹅黄绣枝堆花襦裙。涂抹胭脂小心绕过伤口,佩戴好面纱。
如今这一打扮,倒是和昨日天壤之别。
裴幼眠失魂落魄的往府里走,压根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楚依依面纱下的脸一沉,楚汐到底给这傻子灌了什么迷魂药?
“幼眠妹妹,我今日是来陪你的。”她出声。
裴幼眠回头,皱眉。
“我不需要你陪啊。”
楚依依面色一僵。这傻子不懂待客之道,何况她是裴公子请的人,哪能无果而归。遂把目光看向六娘。
六娘:“听闻你废了脸,姑娘还说你好看,可要摘了面纱,同我比比?”
楚依依身后的丫鬟呵斥:“休得无礼。”
六娘碰了壁。悻悻的拔着花瓣:“不敢比就算了,我就说嘛,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比我好看的。”
上回那个楚大姑娘也比她差些呢。
说着颠颠的就要追上裴幼眠。
留下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楚依依。
她忍辱负重多年,裴幼眠的无视与她而言,压根不是什么。提步跟了上去。
身后的几名丫鬟面面相觑,不过也没说什么。
裴幼眠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瞧。嘴巴打结道:“我不和你玩,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六娘奇怪,姑娘方才还心心念念的等着,如今这人来了,怎么就不搭理了呢。
“姑娘。”云坠匆匆赶至,手里攥着绣有荷花样式的绣包,许是跑的急了,呼吸也沉重不少。她身后跟着崔妈妈。
她诧异的看着楚依依,见他穿着打扮同昨日判若两人。
她福了福身:“楚姑娘安。”
崔妈妈却笑老脸上布满了褶皱,像是一朵菊花。是云坠从未见过的热络。
“二姑娘里头请,恰巧我们姑娘无人陪着。”
崔妈妈有自己的小心思,姑娘再得宠又如何,终究是个傻子……
可这楚二姑娘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日后的夫人,她怎么不讨好。
裴幼眠扯了扯云坠,不喜欢崔妈妈做的主:“我不要她陪。”
楚依依心里又把楚汐恨了一遍:“妹妹说笑了,我是裴公子请来陪你的。陪你去抓蛐蛐如何?”
崔妈妈也在一旁搭腔:“对啊,姑娘的这些瓶子不是用来装蛐蛐的吗?”
说着又一脸讨好的对着楚依依:“二姑娘不知,我们姑娘昨日就盼着您来了,这会儿许是小性子上来,明明昨日还一口一口的嫂嫂叫着。”
楚依依脸色一僵,崔妈妈不知,可她深知裴幼眠嘴里的嫂嫂不是她。
“她不是我嫂嫂。”裴幼眠恼了,把怀里的瓶子全部扔了,玻璃渣子碎一地,她气愤的推了崔妈妈一把。
宝贝似的取过云坠手里的荷包,赌气般鼓了鼓腮帮子,提起脚步朝着一个方向跑。
“姑娘,小心。”云坠失声,就怕裴幼眠踩到了碎玻璃。追在她身后。
六娘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的看着崔妈妈:“欧呦,最嚣张的还是你这老货啊。”
“滚滚滚,疯婆子。”崔妈妈咒骂一句,随后对着楚依依赔着笑。
“二姑娘,对不住,我们姑娘不懂事,您先去庭院坐坐?”
……
裴幼眠委屈着小脸,直往裴书珩书房闯。阿肆见她神情异样,压根不敢拦。
书房里,男子执起黑棋,与自儿对弈。听见声响,往外头看去,小姑娘就扑倒他怀里。
委屈巴巴:“兄长,她没来,她没来。”
裴书珩没有问她嘴里的她是谁,见她这小哭包的模样,顿时哑然。
“前段日子还说不哭,原来都是诳我的。”
裴幼眠攥紧手里的荷包,里头是颗极为漂亮的猫眼石。她抬头:“是不是兄长做错了事,嫂嫂才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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