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突然间想起了那些血蝙蝠，当时那些血蝙蝠把老张身上咬出来几十个血洞，老张眼瞅着就要死了，正是因为吃了那黑色的小药丸之后，他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难道这就是师姐口中的药丸？我突然间感觉那药丸的诡异，这几十道血崩，正是那被血蝙蝠咬的几十个血洞啊！
看着老张此时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微扬，我知道，他虽然死了，却也已经瞑目了。
茅小彤此时哭得昏天黑地，她一个劲儿地大哭着，一边哭，一边握着老张的手，喃喃地与老张说着话：
“老张，你这个傻子，你真的是一个傻子，早知道……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我替你去死，让我替你去死啊……”
茅小彤此时痛苦的样子，让此时我已经想不到用什么语言能够劝慰她，我虽然想上前把她扶起来，可是，我又不知道，如何能够让她不再伤心。此时，我也只能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茅小彤又哭了一会儿，突然间，神色悲伤地看着面色安详的老张，低声说着：
“张哥，你放心，你想要做到的事，我一定替你完成，我一定好好保护阳子，跟阳子一起，找到鬼门石窟的宝藏，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茅小彤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
“师弟，咱们把你张哥埋了吧！”
我当时十分的震惊，茅小彤刚才还悲痛欲绝，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脸上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我正在愣怔着，茅小彤却突然间对我又说道：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按我说的做，咱们不能耽误工夫了！你要知道，这万尸鬼坑，是张哥用命替我们趟出来的路啊！你要是不知道珍惜，我们……我门怎么对得起他？”
茅小彤强自忍耐着内心深处的悲痛，对我点头说道。
突然间，我觉得这个师姐茅小彤，才是一个真正伟大的人，面对着自己爱人的惨死，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克制和忍耐。
老张也是一样，这两口子的平凡和伟大，让我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此时，我捡起了老张刚才用过的工兵铲，就在这里找了一个地方，一铲一铲地挖了下去。
茅小彤此时就坐在老张跟前儿，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我挖了有一会儿，却听着茅小彤在对老张说的话，我知道师姐有很多话要对老张说，所以我挖得很慢。
她对老张说的话，一句句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老张，你知道吗？你的心好狠啊，真的好狠！
我茅小彤恨你，我恨你。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动过情，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这个王八犊子，你……你就是一个王八犊子……”
茅小彤突然间把音调提高了许多，我心里一直难受，忍不住停下来，开始静静地听着。
茅小彤苦笑了一下，继续说着：
“想想你当时那副德行，真是太好笑了，在竹林镇，你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用眼睛瞟我，你当我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我早就看在眼里了。刚开始，我对你可没什么好印象，我就是以为，你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和我接触的那些臭男人一个样。
可是……可是那一次，你奋不顾身地救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我对你的看法……就改变了。从此以后，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那个男人……你知道吗，别看我平时对你冷言冷语的，可是……我……我对你的心是热的！
我总觉得，作为我的男人，就一定要包容我，就一定要忍受我的一切不好的脾气，实际上，我这么做，也是在考验你，如果你受不了我的脾气，我会离开你的。
可是你……可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偏偏就是一个二皮脸，无论……无论我怎么跟你使小性子，怎么给你脸子，你对我都是不离不弃的，你讨厌死了，为什么要把人家的心偷走？
你知不知道，你偷走了我的心，就算想再还给我，我……我也不想要了……”
茅小彤又苦笑了两声，她这种夹杂在痛苦中的笑意，让我的心里也一阵刀割一样得疼。
我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那支工兵铲，此时，茅小彤正背对着我，他伸出手来，用手抚摸着老张的脸。
她离我很近，我虽然看不清茅小彤的脸，可是我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那种痛苦。
茅小彤又苦笑了两声：
“哈哈……你这个瘪犊子，你说话，你说话，怎么那么不算数啊？你明明答应我的，要和我，和我一起过幸福的日子，你说过，你要娶我的，现在你就这么……你就这么说话不算数吗？你说过，你跟我说过的，你会让我下辈子幸福的，这些话，你都忘了吗？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呀？”
茅小彤突然间扑到老张身上，她的身体开始抽搐着，开始大声地呼喊着：
“张哥，张哥，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快起来呀，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用八抬大轿，把茅小彤娶进门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你起来呀……你起来呀！”
茅小彤撕心裂肺地喊着。
此时，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想起平日里老张的那些音容笑貌，这个人虽然没有正形儿，可是却真真的是一条汉子，她对自己的女人，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他明明知道，进入鬼门石窟是一个死，可是，却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而且当他知道，他和自己的爱人，必须要死一个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让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和他比起来，我殷阳就是一个懦夫，就是一个感情的懦夫！
此时，那茅小彤趴在老张身上，哭得更加的凄厉：
“老张，老张，你说过的，你要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抛下，为什么呀？”
茅小彤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那种激动，她趴在老张身上，痛苦得大声嚎叫，而我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夺眶而出，我想到了玉婉，我想到了在阴司地府里受苦的玉婉。
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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