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镇,晋绥军1营驻地。
孙铭陪着楚云飞带着一个班的人马直接进了营部。
而楚云飞认为钱伯钧是他的老部下,从中原大战到现在一直跟着自己,不会有二心的。
可进入了营指挥部后,楚云飞的心咯噔一下就跳起来了,钱伯钧居然带着一堆人进了营指挥部,摆明了就是怕自己擒贼擒王。
楚云飞给孙铭使了个眼色,示意孙铭到时候放聪明些,孙铭微不可见的点头。
在营指内,楚云飞进行了最后的努力,但钱伯钧已经铁了心叛变投敌,根本不为所动,钱伯钧还对多年的情谊有些不舍,言语间还比较尊敬楚云飞,但副营长张富贵却自以为靠了鬼子这棵歪脖子树,索性直接翻了脸,左一句楚云飞右一句楚云飞叫的不亦乐乎。
楚云飞眼看着努力没作用了,就向孙铭使了个眼色,然后抢先骤然摔杯。
孙铭以极快的速度抽枪,照着张富贵身上连开三枪,然后才瞄向钱伯钧,但这时候的钱伯钧已经借机躲到了警卫的身后,孙铭飞快开枪,接连击毙几人,但钱伯钧却趁机会溜了出去。
“为什么不打钱伯钧?”楚云飞一看钱伯钧溜了,怒不可遏的斥责孙铭。
孙铭后悔不已的说:“团座,张富贵对你这王八羔子没大没小,我……我没忍住!”
楚云飞生气的一拍桌子,却没有再度斥责孙铭,而是下令:“快,先抢占院子!”
他带来的一个班,亲手训练出来的突击队,全员携带冲锋枪,火力密度不小,只要占据了院子,一营未必轻易能打下来。
就在突击队冲出去占领院子的时候,孙铭忠心耿耿的说:“团座,我炸开后墙,你先往陈庄方向撤,我掩护你!陈庄是李云龙的地盘,去了那就安全了!”
“少废话!援兵马上就到!”楚云飞却是捡起了钱伯钧警卫身上的冲锋枪,黑着脸说:“我今天要亲手毙了钱伯钧这个王八蛋!”
孙铭疑惑的说道:‘援兵?咱们哪有援兵啊!’
“李云龙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一个小时,他的人肯定就到!先顶住!”
“是!”
……
李云龙带着骑兵连和侦察连向着李家镇狂飙。
距离李家镇还有七八公里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枪声,李云龙立即催促:“加快速度!”
剩下的七八公里,只用了十多分钟,当骑兵连和侦察连出现在李家镇外围的时候,镇中心激烈的枪声正在持续不断的爆发着。
“楚云飞这小子命还挺硬,”李云龙嘀咕一声,然后立即下令:“孙德胜,带你的骑兵连直插镇中心的交火点,把楚云飞救出来,程光,带你的侦察连掩护,别让他们跑掉!”
“是!”
程光立即命令侦察连的四个排对着李家镇展开进攻,而骑兵连已经直插进了镇内,钱伯钧营的应对大失水准,根本没有对骑兵连造成威胁。
侦察连的任务其实是拖住钱伯钧营,然后等一营和三营合围过来,然后关门打狗,但侦察连刚一展开进攻,接触的钱伯钧营的兵马就纷纷溃败。
李刚惊讶的向程光汇报:“连长,他们的战斗意志差的离谱,基本就是一击即溃!”
程光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幕,按理说三五八团的战斗意志不会这么差,毕竟是能和鬼子硬碰硬的国军,四千多人的加强团曾经和一个联队硬碰过几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差劲?
但很快程光就想明白过来,这些人战斗意志之所以这么差,是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想当汉奸,包括很多基层军官在内,根本不想叛变投敌。
“没几个军人想以汉奸的身份死去!”程光嘀咕一声,既然钱伯钧营的战士不想以汉奸的身份死去,战斗意志这么差,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各排注意,直接往镇内猛插,让投降的人自己集合,不要管身后!一个劲的往前插,明白吗?”
“连长,这怎么行?他们会抄我们后路的!”
“给他们喊!不愿意当汉奸的,脱掉外套,跟我们打钱伯钧这个狗汉奸!”程光大声下令,随即拿起了冲锋枪,带着特侦排猛攻起来。
各排长无奈,只能遵从程光的命令,进攻的侦察连战士纷纷大喊起来:“钱伯钧叛变要当汉奸了!”
“你们团长被钱伯钧包围了!”
“不愿意当汉奸的,脱掉外套跟我们打钱伯钧!”
随着侦察连战士的大喝声,很多顽抗的三五八团战士,纷纷停止了射击,有人大喊起来。
“他娘的,俺们跟鬼子干了4年,鬼子欠咱们多少血债?老子才不愿意当汉奸!兄弟们,和钱伯钧这王八蛋拼了!”
“对,拼了!钱伯钧想当汉奸,老子不愿意!”
“死也不当汉奸!和钱伯钧拼了!”
李家镇内,众多的三五八团的战士临阵起义,纷纷调转了枪口对准了死硬分子。
镇中心,钱伯钧正指挥着嫡系的二连对营部展开进攻,可面对只有十二三个人驻守的营部,足足两百四十多号人的加强连,居然接连三次都没有打进去。
“周大头,你他妈是废物吗?就十几个人,你一个加强连到现在还啃不下来吗?”钱伯钧愤怒的对着自己的嫡系连长吼叫着。
叫做周大头的连长,迟疑了下后,咬牙说:“营座,八路现在已经杀进来了,咱们未必拿得下团座!不如现在就撤出李家镇吧。”
“撤?放屁!”钱伯钧跳脚大骂起来:“老子要拿楚云飞的脑袋做献礼!他楚云飞不仁,别怪我不义了!周大头,你带队亲自上,迫击炮给我拿上来,夷平那里,楚云飞死活不论!”
“营座,那是……那是咱们的团座!”周大头纠结的说。
“现在不是了!去了皇军那里,老子就是团座,你就是营座了!”
周大头一咬牙,到:“营座,我的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不敢对不起你,但我……我真不想当汉奸,不想杀团座,您……您毙了我吧!”
钱伯钧已经失去理智了,看到周大头找死,立即掏出枪打在了周大头的脑袋上,然后杀气腾腾的说:“这就是不听命令的下场!副连长,你现在就是二连的连长,拿下楚云飞的人头,去了皇军那里,我给你升营长!”
“是!”
近乎走火入魔的钱伯钧直接来到了周大头始终不愿意动用的迫击炮排跟前,拿枪指着排长说:“给老子轰那里!轰平那里!”
“营座,那是团座啊。”
砰!
钱伯钧毫不犹豫的开枪,迫击炮排的排长轰然倒下。
“对准那里!开跑!”杀掉了排长后,钱伯钧咆哮着朝迫击炮排的战士大吼。
战士们对视,有人慢慢挪动了迫击炮,开始调整射击诸元,但就在这时候,一人突然跃了起来,扑向了红着眼睛的钱伯钧。
哒哒哒
钱伯钧身后的警卫直接开火,这名战士带着不甘倒在地上。
“都和我做对是吧?我带你们是投靠南京的汪先生,不是做汉奸!呆在晋绥军里,迟早会被重庆的光头当做炮灰一样消耗没!你们……你们难道不明白吗?轰了那里,老子带你们走!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钱伯钧大吼着引诱着这些为了打鬼子而加入了军队的战士。
一名炮手突然拿着炮弹扑了过来:“钱伯钧,老子誓死不当汉奸!”
砰砰
枪声过后,这名炮手带着解脱的笑意倒地,在抽搐的时候,还在倔强的说:“老子……老子不是……汉奸……”
从七七事变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战争下来,有人终于像钱伯钧这样,怕了,不敢去为这个满是疮痍的国家再流血了,想去贪图鬼子开出的荣华富贵,但依然有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人,依旧坚信,抗战会胜利的,这个伟大的国家,会赶跑在她身上肆虐的敌人的。
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这个时候,抱着那朴素的想法:我不会当汉奸!
不管他们身处哪个阵营,他们……坚定着这个信念。
“钱伯钧,你就是个汉奸!”几个英雄的死,让迫击炮排的战士,终于不再沉默了,还有人站了起来,怒视着钱伯钧:“老子不做汉奸!来啊!杀老子……”
话音未落,枪声就带走了他倔强的生命。
“不做汉奸!”
“爷死也不当汉奸!”
迫击炮排的战士终于集体反抗了起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杀了他们!”
钱伯钧狰狞的大叫着,但他身后的警卫,却迟疑了起来,他们是兵,服从长官的命令是本职,可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想:
‘为什么要服从?我们是……我们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来当汉奸的!’
终于,有钱伯钧最信任的警卫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将枪口对准了钱伯钧:“不许动!”
钱伯钧震惊的转头,看着拿枪对准了自己的警卫,不可思议的说:“二狗,我把你从村里带出来的……你……你也要背叛我?”
“营座,对不起,我……我不想做汉奸……”拿枪对着钱伯钧的警卫留着眼泪:“营座,我带你走吧,咱们不做汉奸了……不做汉奸了成吗?”
钱伯钧无力的瘫倒在地,他绝望的想:我……我真的错了吗?
轰轰
马蹄声如雷响起,骑兵连的锋矢已经杀到了镇中心,钱伯钧的2连,面对从后面杀过来的骑兵连,并没有按照长官的命令选择顽抗,而是纷纷放下了武器。
新上任的二连长大吼:“拦住他们!土八路就几个骑兵,弄死他们!”
一个排长直接一枪撂倒了吼叫着的连长,他咬牙切齿的说:“老子不做汉奸!”
杀掉了混蛋连长后,这个排长直接扔掉了手枪,举起手大吼:“八路的兄弟!我们投降!我们不做汉奸!”
与此同时,整个镇子内,诸多的三五八团的战士,都纷纷扔掉了武器,他们不在抵抗侦察连的进攻,他们高呼着:
“我们不做汉奸!”
……
十八分钟!
从骑兵连攻入李家镇开始到结束,仅仅十八分钟,战斗就宣告了结束,众多的三五八团的战士,丢下了武器,喊着不做汉奸的口号,迎向了侦察连。
战后,程光看着被不到十个人看押的、密密麻麻的五百多号俘虏,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一段话:“抗战一定会赢!”
问:“那抗战胜利后,你会做什么?”
“那时候,我早就死了。”
多少热血的战士,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从戎奔赴战场,就像这帮三五八团的战士,他们,没几个人想做汉奸的,可那些吃喝着兵血的混蛋长官,却想带着他们走向这条遗臭万年的不归路!
是他们的错吗?
不是!
那……是谁的错?
程光叹了口气,望着飘着雪花的天空,吩咐铁蛋说:“把外套发下去吧,别让他们受冻了……他们啊,不想做汉奸的。”
钱伯钧是被独立团骑兵连的战士带到了楚云飞跟前的。
“楚团长,我们团长说了,你肯定想手刃这混蛋玩意,”孙德胜鄙视的踹了被五花大绑的钱伯钧一眼,继续说:“人我跟你带回来了。”
“多谢贵军出手相助。”楚云飞客气的朝孙德胜说道。
孙德胜说:“这是应该的,楚团长,我得给他们说个情,”孙德胜指着身后一帮子没有卸去武装的国军,说:“他们是迫击炮排的,哪怕是被钱伯钧这王八蛋杀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朝你开炮,是帮爷们!可惜跟错了长官,欸,就跟我一样,当初错跟石友三……”
楚云飞黯然,他明白这场叛乱中,有诸多的战士是真的身不由己,一想到这个,他对钱伯钧的恨意就更浓了,带着一身火气走到钱伯钧跟前,钱伯钧看到楚云飞过来,求饶说:“团座,团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饶……”
话还没说完,楚云飞就决然的拿枪对准了钱伯钧的头,愤慨的说:“你朝那些枉死的兄弟忏悔吧!”
砰
枪响,钱伯钧罪恶的一生随之终结。
杀掉钱伯钧后,楚云飞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他按捺住满腔的愤慨和自责,问孙德胜:“你们李团长呢?我想当面致谢。”
“楚团长,我们团长正在控制局势,现在镇子里还有些乱,为安全起见,您还是在这稍等,我们团长马上过来!”孙德胜说话间,示意部下堵住周围。
楚云飞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不由苦笑起来,真是一语成谶,一个营的装备啊!
……
一营和三营赶到的时候,侦察连和骑兵连已经忙碌着收拾装备了。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效率一下子就提升了起来,钱伯钧这个加强营真的是肥的流油,炮连、机枪连这些样样俱全,大量的装备让李云龙的口水就没停过!
“都麻利点!快点收拾!搬!快搬!”李云龙一个劲的催促着。
本来被李云龙派过去拖延正位的程光,这时候垂头丧气的跟着赵刚找到了李云龙,看到赵刚过来,李云龙就朝程光瞪眼,程光更委屈了,政委又不是傻瓜,我能拖延十分钟就不错了。
“老李,你这是要干什么?”赵刚明知故问。
“嘿……”李云龙嘿笑起来:“我这不是拿工钱吗?我两个营加两个连,来回折腾几十公里,总不能白跑吧?农忙时节给地主老财家打个短工,那工钱也得一天一结不是?”
“你这是工钱吗?”赵刚苦笑:“你这是趁火打劫,咱们两军间本来摩擦不断,你这么干,咱们很被动的。”
“老赵啊,咱可不是缴了友军的械,咱们是打叛军,这官司达到委员长跟前,咱老李也是有理的一方!对吧?这事啊,就得打官司,武器装备咱们先带走,什么时候官司打明白了,咱再还给老楚,别的不图,咱们可是给国民政府铮脸了是吧?委员长先给我点实物嘉奖,咱到时候里子有了,面子有了,东西再还给老楚!”李云龙振振有词的说。
一旁的程光心道:还?呵呵!
赵刚被李云龙的这歪理说的苦笑连连,他目光从这众多的装备上打量而过,最后摇头说:“我说不过你,这官司咱们只能慢慢打了,那这些俘虏……?”
其实赵刚也是舍不得这些装备,一个加强营的,这要是带走,足够独立团武装起两个营外,还能多搞几个团属连了,李云龙的歪理他倒是觉得还行,先让上面顶下压力呗——然后他就看中了这些人,别看在两个连的攻击下,1营五百多号人跟豆腐一样,可通过他的了解,知道这些人都是不愿意当汉奸才没有拼死作战!
这要是去了独立团,思想转变过来,用老李的话说,那可都是嗷嗷叫好兵苗子!
但说到最后,赵刚却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刚还说老李趁火打劫呢,怎么自己这想法……
李云龙当然是个人精,从赵刚突然不好意思的神色中,他就明白赵刚的念头,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道:这正位他娘的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了啊!
“老赵,别逼老楚这家伙了,一个营的装备他还能咬牙认了慢慢和我们打官司,可要是连人都扣下,那小子得和咱们拼命,三五八团没了一营,那还有三千多号人呢。”
“嗯?你不是说三五八团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吗?”
“嘿嘿,嘿嘿,”李云龙光笑,赵刚就骂:“就知道你他娘吹的!”
程光看着团长和政委和谐的一幕,想起了初来独立团时候两人针锋相对、赵刚有礼有节退让的一幕,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啊!”李云龙没好气的骂了程光一声,对赵刚说:“老赵,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老楚唠唠嗑。”
“行,尽量慢点,这装备不少,最少给我半个小时。”
“我去找他喝顿闷酒,拖他一个小时!”李云龙哈哈大笑着,没办法,不是他落井下石,实在是太高兴了!
啊!咱老李就是发财的命呐!
……
李云龙进到满是疮痍的营部后,楚云飞就迎了上去:“云龙兄,多谢了。治兵无方,部下出了叛逆,实在是没面子啊!此恩不言谢,容我日后相报!”
“云飞兄,你客气了,咱们兄弟谁跟谁……”李云龙哈哈笑着和楚云飞套起了交情,最后更是拍着胸口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这个谢字就见外了!”
一旁的程光听着李云龙忽悠楚云飞,强憋着笑,楚云飞三番五次要说装备,都被李云龙哈哈着把话带偏,到最后李云龙直接招呼楚云飞喝酒,楚云飞是真的心事重重,半推半就的就和李云龙喝起了闷酒。
手下叛乱的苗头之前就有,他却一直刚愎自负,觉得有自己压着钱伯钧翻不出浪花来,哪怕是有情报显示钱伯钧和鬼子眉来眼去,他却依然敢带人过来,想着压住钱伯钧,最后却闹出了事来!
尤其是听到李云龙说他的一营一共有七十二人死于这场叛乱后,楚云飞更是闷酒连连,到最后酒不醉人人自醉。
程光悄悄的进来在李云龙耳边低语一声,李云龙哈哈的笑了起来,眉开眼笑的跟沉闷的楚云飞说:“云飞兄呐,我那陈庄还有一摊子事,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咱们再聊!改天再聊!”
“好,那云龙兄就慢走,我就不送了。”楚云飞哪怕是醉了,说话依然条理清晰,李云龙热忱的和楚云飞道别,等一出屋子,就对程光说:“赶快走,这小子清醒着呢!”
程光一头雾水的跟着李云龙“跑路”。
李云龙走后,孙铭步入房间,对沉默着的楚云飞说道:“团座,一营的装备全被他们带走了!”
“我知道。”楚云飞叹了口气,说:“除非翻脸,否则不可能从李云龙手里要回来,翻脸……鬼子未除,怎能兄弟阋墙啊!”
孙铭一震,看着楚云飞,心里翻腾。
……
两天后,独立团团部。
“团长!旅长电话!”
李云龙看着汇报的参谋,闷闷的说:“能不能说我不在?”
参谋不语。
带着满腹的不愿,李云龙磨磨蹭蹭的走向电话,就好像走得越慢,就能越逃避接下来的事一样。
终于,他接过了电话,垂头丧气的说:“我不是李云龙……”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李云龙,你少给我装傻!咳咳……我听说你小子又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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