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念跪地不起。
明显是孙老不给一个解释,他便不起身的意思。
“这……”
孙老朝着外面院子里看了一眼。
见四房其他子弟正层层把守,不会放一只苍蝇进来。
便不急于解释,而是先端起茶杯,喝了口早就给他备好的热茶。
又居高临下的晾了一会儿明念。
单膝跪地,没有诚意。
四房是明家保在暗处的一条血脉,一个个的本事不小,脾气还挺大。
他就要磨磨这些天之骄子们的血性。
“吁吁吁~~”
孙老端着茶杯,好像快要渴死似的,不停的唆着茶水。
就是没有说话。
终于。
明念一咬牙关,另一条膝盖也落在了地板砖上。
“请孙老告诉我们,是谁害死了我奶奶,明念感激不尽!”
砰砰砰!
明念一不做二不休,又朝着孙老磕了三个响头。
反正在他们四房的眼里,孙老不仅仅是一个长辈,更是代表了明曌的威严。
跪了就跪了,磕头就磕头。
只要弄清楚事实真相,什么形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害死了他们的奶奶!
“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实在是少爷没有让我告诉你们。”
孙老假模假样的朝着外面探头望去。
“请孙老放心,这个院子附近都是我们四房的人,您说过的话,经您口入我们的耳,绝对不会传到别人的耳中,更不会传到曌哥的耳中。”
明念压低声音,再次询问。
“我奶奶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孙老。
哪怕双膝跪地,可挺直的腰背还有凛然的气势,都让人不敢逼视。
孙老感觉到明念在使用暗劲威慑自己。
知道再晾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忙不迭地放下茶杯,弯腰将明念虚扶了起来。
“唉!这事,说来话来……”
孙老抬起头,四十五度直视左前方,露出一脸追思的表情。
“四老夫人前往雍市,是帮少爷设一个局,结果局被张晓天的徒弟梁希识破,在受到他们追击的时候意外身亡。”
“官方解释说是被杀手杀害的,可阻拦张晓天的人是林先森,首领自然不会下达杀人灭口的命令,一定是张晓天和四老夫人对峙时,出现了什么意外,才导致四老夫人身亡。”
孙老含沙射影的把黑锅扣在了张晓天的头上。
并且点出了林先森是现场阻拦的人员。
这样一来,等四房的人去和林先森对峙,他说的话就更有信服力。
“张晓天和他的徒弟……”
明念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孙老刚才的话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多谢孙老告知!”
明念朝着孙老抱拳一拜。
“小事小事,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不忍心看到你们四房一脉,冤没头债无主。”
孙老故作惆怅地叹息一声,话锋猛地一转。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少爷没有告诉你们四老夫人的死与张晓天有关的原因,谁叫那是张晓天呢,‘长生灵’那么多人都毁在此人的手里,少爷也是担心你们义气用事,毁了大计不说,还误了自己。”
孙老的话说完。
就听到周围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明念更甚。
拳头直接捏得手背爆起了青筋。
“欺人太甚!”
砰!
明念一拳朝着地面轰去。
咔嚓!
拳下的瓷砖当场裂成无数碎渣,溅了孙老一身灰。
“咳咳咳……”
孙老站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瞥了一眼在灰尘中无能狂怒的明念,冷嘲一笑。
别的不说。
生起气来凿瓷砖,还真是四房的传统手艺。
“明念少爷,你先息怒,咱们还是先把四老夫人的丧事办完,再谋其他。”
孙老对着院子里其他四房子弟语重心长道。
“四老夫人前往雍市帮助少爷,都是为了你们四房的荣耀,今天她的丧事,必定要风光大葬,剩下的事,还不重要。”
他把一个和善老者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即就有几个二十左右的少年,满脸感激地望向孙老,眼眶泛起了水光。
“还望孙老能够带领我们四房操办此事。”
明念再次一抱拳,哽咽着说。
“曌哥不在,他受到张晓天等人的监视也没办法亲自前来参加奶奶的葬礼,指派了孙老您前来,您为我们四房做的事,我们永远铭记于心。”
扑嗵!
明念再次膝盖着地磕了一记响头。
“希望孙老回雍市后,转达我们四房的意愿,有朝一日,我们必定手刃仇人!”
“……”
孙老噎了一下。
余绍君是他暗中操作让人灭口的。
为的就是断了明曌和张晓天合作的万中之一的可能性。
因为俩人实在是脾气相投到,看不出是假演戏还是真友好。
明念这些四房人要报血仇,应该找他来报。
“好,我一定会转达给少爷的。”
孙老双手托起明念,拉着明念的胳膊往前院走去。
他实在不想再在余绍君的死上面纠缠。
说得太多,万一哪里有错处被人察觉到,他可就没办法和明曌交待。
他能够在明念这些傻子面前使用这些笼络人心的小伎俩。
可不敢让这件事传到明曌的耳朵里去。
前院。
灵堂前宾客如云。
停放的棺材两旁很快摆满了花圈、纸绢和葬仪。
孙老站在纳礼处,不断的朝着来客们一脸悲痛的拱手作揖。
好像棺材里面躺着不是他一手害死的余绍君,而是他亲娘似的。
看得来往宾客们也只能抹红了眼,不停的道着“节哀”,融入这种悲痛的氛围之中。
这种人来人往的盛况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
宾客渐渐少了。
孙老望着囤积了好几个院子的葬仪,颇为自豪。
丧事办得好,收礼少不了。
有了这些白礼,也好向明曌交差。
正想着。
一个二十五六岁,穿着糕点师制服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被前门人拦下询问了来意后,门人马上高喊一声。
“美味蛋糕店送张晓天亲手设计的蛋糕一个,托人前来吊唁四老夫人。”
此话一出。
在周围抬丧礼、主持宾客离场秩序等各种事务的四房一脉,全部虎视眈眈地盯着走到灵前的女子。
“……那个,谁是主事的?”
女子被这里人们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颤,差点把蛋糕扔出去。
好阴森。
好可怕。
这绝对是她记忆里参加的最恐怖的一次葬礼。
躺在棺材里的死人青白的脸,都没有周围面红耳赤的活人可怕。
“我是主事的。”
孙老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女子面前,用眼神示意明念不要妄动,接过女子手里的蛋糕,双手猛地往下一沉。
“这蛋糕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掂量着这么沉?”
孙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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