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诀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没多久,温素依也小跑着回来,手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表格。
李楚诀单手撑着脸侧,打量了许久,虽觉得不太可能,还是多问了句,“你告的密?”
温素依停下动作,或许因为小跑过,白嫩的脸蛋有些红扑扑地,大眼中写满了困惑,“什么?”
李楚诀叹了口气,“不然主任怎么会跑到厕所来抓我们抽烟,而且你不是最爱打小报告么。”
听到李楚诀对于自己的形容,温素依稍有不满,“我不喜欢打小报告,刚才是别的男生来说你们在厕所里抽烟的。“
回想刚才的情景,她不过是在走廊上填写主任拿来的表格,突然就有个男生一脸不满地跑过来告状。然后主任就丢下手上的事,气冲冲地就往厕所方向跑了。
李楚诀盯了她几秒,也不知为何,听到答案后心里竟然松了口气,有那么些小庆幸,不然,他觉得饶不了她。
“主任找你干什么。”
温素依有丁点不耐烦,“登记信息,因为是新生。”
“哦,那还是你把主任给引过来的呀。”李楚诀故意逗她。
温素依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是你们自己要在厕所里抽烟的。”
仔细一闻,就连此刻空气中都还存留着淡淡的烟味,一点儿都不好闻。
李楚诀注意到她微微耸鼻的动作还有微敛的眉头,“抽烟怎么了,男生抽烟不很正常?”
“不正常。”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还没成年。”
李楚诀嗤笑出声,他微微俯身,勾着嘴角道,“难道你不觉得男生抽烟的动作很帅吗。”
温素依别过视线,老老实实答道,“我不觉得帅。”
末了,又补了句,“而且还是在厕所里,你们都不会觉得有味道吗?”
温素依这话甚至问得有那么几分真挚,是正儿八经带着点点好奇。
李楚诀嘴角的笑容僵住,微拧的眉毛突显几分乖戾。可隔了几十秒,愣是吐不出什么字句来回复。
好在这时英语老师也进来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学生们把书本收好,要听写单词。
温素依就是个老实的乖学生,按部就班地扣上书拿出本子,粉嫩的指尖握着笔,认真勾写老师所念到的单词。
而旁边李楚诀只是拿着笔大致装了装样子,对听写单词没多大兴趣。
英语老师念着念着,似乎有意提醒,“单词本一会儿要上交的,好好写哦。”
不知这话是不是故意争对李楚诀,但班里没怎么动笔的不止李楚诀一个。
听写到第五个单词,李楚诀轻轻用手肘碰了下温素依的手臂,低声道,“不要遮那么严实。”
温素依微微抬头,视线又落在了李楚诀的本子上,零散地写着一两个没写完的单词。她这才知道,少年原来一直都有偷瞄她的本子。
“喂,把手挪开一点。”
温素依不情愿地将手肘移开,给少年留出足够的偷窥空间,然后继续写自己的下一个单词。
等到听写完,课代表下来收齐所有本子,温素依这才轻声说道,“下次我不会给你看了。”
李楚诀微扬着浓墨的剑眉,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温素依身子微抖,以为少年是在故意威胁她,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们冲出教室,与地面上的其它班学生融合在一起,往食堂冲去。
温素依起身起得慢,但此刻走廊上依然全是人,摩肩接踵,缓缓前行。
好不容易挤到一楼,松上口气。温素依摸摸自己的兜,没有饭卡。
有刹那的慌神,生怕自己的饭卡是在刚刚的拥挤中掉在了楼道间。她仔细回想刚才出教室时有没有带上饭卡,但越想越是着急,最后记忆的片段都像是像自己胡乱拼凑而成的。
她逆着人群往上,而这难度比下来时难多了,一窝蜂往下走的人,一点儿空隙也没留。
等到人稍稍少一些时,温素依才重新踏上台阶往楼上走。经过刚才的喧哗嘈杂,此刻过道间安静多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走着,路过的教室也基本是空空荡荡。
回到自己的教室,刚跨过后门门槛,温素依便被教室里突兀的声音给吓了大跳。
只见李楚诀依旧一副慵懒痞气的模样,左手搭在窗坎,根本没搭理站在他跟前的女生。
温素依在对上少年双眸的一瞬间,立马收回跨进教室的那只脚,转身贴在墙边。
她悄悄探了个脑袋,就见女生拽着李楚诀的一只胳膊,主动贴身上前,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不过李楚诀直接一甩手挣脱开,不冷不热地说了声,“走开。”
张雨雯转而坐下,不放弃地继续扒着李楚诀的胳膊,“楚诀,对不起,我不知道李翔那家伙会跑来找你的麻烦,还有,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
李楚诀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对你们的关系没兴趣,我只有一点要求,管好你的狗,别让他乱咬人。”
“楚诀,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作为赔偿,这周末我请你去吃东西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把时间花在没兴趣的人身上。”
温素依明显发觉张雨雯的背影僵了一下,倒有些心疼起她了,没想过李楚诀会这么绝情。
张雨雯单方面又说了几句,见少年态度恹恹怠倦,只得死心转身踱步离开。
温素依赶忙立直身体,假装刚刚路过。不过等张雨雯出来时,还是挨了个实打实的白眼。
温素依不是很在意地别身走过,还未走到自己的座位跟前,一只长腿突然抬高,搭在她的椅面上。
“你还喜欢偷听?”李楚诀微扬着眉毛,假作思索,“好像之前你也偷看过,那就不奇怪了。”
温素依埋着头,她只是怕进来会尴尬,不然她就光明正大地听了,“请你让一下。”
温素依见少年还是没动静,便伸手直接推上少年结实的小腿,然后自顾自找寻自己的饭卡。
李楚诀顶顶腮帮,有些不满自己被这样忽视,“喂,你敢说你刚刚不是想听我有没有接受别的女生的心意?”
“我没有……”
温素依不再理睬,专心将书包还有抽屉都摸到底,可惜都没有饭卡。
李楚诀眼眸微虚,显露出几分燥气,“我跟你说话呢!”
温素依的胳膊被人掰正,李楚诀皱着眉头,“你掏什么呢。”
“我饭卡不见了。”
“啊?”
温素依又再摸了一阵,整张小脸焉嗒嗒地,看起来是真找不到了。
她回身往楼梯口小跑去,慌忙地在楼道间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转,都不见饭卡的踪影。中途还差点迎面与已经打完饭回来的罗耀和翟曲易撞上。
找了得有好几分钟,温素依最终还是放弃了,慢丢丢地走回教室。
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李楚诀他们刚好打开饭盒,香喷喷的饭菜让人垂涎欲滴。那鲜香的气味让人不自觉地舔舔嘴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温素依走回自己座位,准备找找有没有现金去补办一张。
李楚诀望着她可怜兮兮的动作,“找不到饭卡了?”
温素依微微点点头,下撇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委屈。
李楚诀抓抓头发,将罗耀他们打的几份饭菜摆出来。因为打的是小炒,所以菜和饭都是分开来的。
他拿了其中一个饭盒,赶了小半份饭放在温素依面前。
温素依有些诧异他的举动,不过此时她也没能从身上找出15块钱的现金去补卡。
“愣着干什么,吃呀。”李楚诀不耐烦道,旁边罗耀和翟曲易默默盯着,和温素依一样,也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李楚诀并没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奇怪,一把扯过温素依的胳膊,把人拉在椅子上。
温素依慌忙道,“我、我……你借我15块钱行吗,我去补卡就行了。”
李楚诀蹙着眉头,不耐烦道,“没有,你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倒了!”
罗耀已经很有眼力见地主动递上了一次性筷子,语气要温柔许多,“没关系的,我们饭菜都打得很多,四个人完全够的。”
温素依捏着筷子,几秒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罗耀,“不用谢,大家都是同学嘛。”
——
几人吃完午饭,温素依原本想帮忙收拾,却被罗耀好心地一并带走了垃圾,倒没帮上什么忙。
温素依已经连着瞟了李楚诀好几眼,眼看着人已经起身,准备跟罗耀他们去蹭兄弟的寝室睡午觉。她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那个,饭钱我可以线上转给你……”
李楚诀直接回道,“不用了。”
“可是……我不能吃白食,我现在转给你吧。”
李楚诀忽然顿住,回身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喂,我说你不会是想趁此加我的联系方式吧。”
温素依愣了下,猛地摇摇头,“没有,不然,不然你等我明天拿现金给你,你给我说多少钱就行了。”
李楚诀笑出一声,渐渐朝面前少女逼近。
温素依感觉到压力,不断后退,直到小腿抵上冰凉的椅子脚,这才不得不停住。
李楚诀能察觉到眼前人的紧张,他故意将手放在一旁桌沿,将少女整个人半笼罩在自己高大的身躯下,然后就见少女不安地抬起手。
背着阳光,少女手臂依旧纤细莹白。尤其是手腕处那一块,肌肤薄得像能透过阳光,连里面血管的细小分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你想干什么……”温素依已经结巴得有些不成样了。
李楚诀勾起嘴角,故意调笑,“要不你以身相许好了。”
此话一出,温素依脸蛋涨得通红,紧咬着下唇,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不要,不要调侃我。”
见少女是真的紧张得要晕过去般,李楚诀收回不正经,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看你给我抄了单词的份上,就让你加吧。”
温素依盯着眼前大大的二维码,犹豫几秒,感觉少年就像个小皇帝似的,加个微信像是她恳求的一般,“其实我也可以给现金。“
李楚诀瞬间皱起眉头,催促道,“快点儿,别耽误我时间。”
见少年确实已经很不耐烦,温素依这才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扫了一下。
可当问起价格时,李楚诀眼眉一挑,“我也不知道,等我到时候问了罗耀再说。”
语毕,李楚诀直接揣上手机从后门离开。
温素依握着手机,屏幕还显示着李楚诀的头像和名字,一只橘黄色的加菲猫,网名就叫“Li”。
她改了下备注,思来想去半天,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地输入了个“李楚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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