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气开始转凉,众人才惊觉温素依竟然还坐在李楚诀身旁,已经破记录且难以超越了好吧。
温素依依旧来得很早,不过路上堵车,迟了点儿,刚到就见后门两个女生探头探脑。
女生抓住她,将一包奶糖放在她手中,拜托帮忙送到李楚诀手里。
想起上一次的教训,她赶忙把奶糖递出去。
可女生们跑得疯快,只留下‘如果李楚诀不收的话,就送给你’这样一句,便不见了踪影。
手指紧紧握着,细微汗水冒出,思来想去半天,还是把糖放在了李楚诀的桌上。
听到声响的少年抬头,就见裹着红色包装袋的奶糖躺在手边。
少女明明战战兢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
李楚诀拿起奶糖,嘴角微微上扬,“看在上次你表现好的份上,我就收下了。”
撕开包装,拿出一颗,还未入口中。
“这糖是刚刚外面的女生送你的。”声音依旧文弱,“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班级,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脸色由不易察觉的喜,到暴戾阴狠只需一秒。
李楚诀晃动脖颈,白皙的肌肤上青筋立显,奶糖被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里。
他缓缓俯身,贴近颤抖的小身板,“我看你皮又痒了是吧?”
温素依哪想过这般出乎意料的变化,身子扬着,撑在桌沿的手微微抖动。
“我、我下次不帮人递了。”
少年的双眸有股如狼般的狠劲,见她识趣,便没再追究。
不过少年的心情还是不好,很不好。
灼热的视线不断在少女身上打量。
想要撕破外层,想把少女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
上午语文课,快到末尾时,老师突然布置任务。
以“梅”写篇作文的开头。
语文老师是名小个子女性,刚到他们班,身子小,但气势足够强大。
锐利的眼神在班里扫视一圈,点名让李楚诀起来念。
李楚诀,自然是不会写的,这种根本不用上交的课堂作业,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不过当他起身时,一眼便扫到隔壁温素依的文字,顺口就念了出来。
“梅,是一抹殷红,受冷风刺骨,匿白茫雪中,抵雨水敲打……”李楚诀毫不费力扯过温素依准备收回的本子,继续念道,“绽骄阳之下,娇而不媚……”
语文老师哪里没看到两人私下的小动作,只是不知道温素依是被强迫的。等李楚诀坐下,便立刻把温素依喊了起来。
少女磨磨蹭蹭起身,双眼写满无辜,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
“我给了八分钟,连个开头都写不出来,那是在干什么?”语文老师指责道。
少女向来乖巧懂事,何时受过这方面的批评指责。
但语文老师性子严厉,从不纵容,“写不出来就给我站出去。”
未等少女报出李楚诀的恶行,旁边少年已然起身,云淡风轻。
“那段字是温素依写的,我借用了下,要站还是得我站吧。”
少年说完,在全班注视下自觉走到后门,挺括笔直的身躯靠在墙边,有几分潇洒,又有几分懒散。
同学们都有些许诧异,毕竟还没见李楚诀有为班里谁出过风头。
语文老师哪见过这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学生,但见人已站出去,便只得指向温素依,“他既然没写,你为何要包庇?”
温素依摇摇头,想说是被抢的。
但语文老师揉揉眉心,“你们俩一起出去!”
全班人都看着他们,各种视线交错复杂。
温素依红着脸,紧咬着唇里的肉,走到后门外面,眼眶似乎又有晶莹的水雾在酝酿。
李楚诀垂眸望着,“我又不知道那女人会连着点你。”
少女额头挨着瓷砖,不说话。
少年难得耐着性子,“我说,拿你的东西是我不对,但我也帮你解释了,老师不听能怎么办。”
还是得不到回应,少年也懒得再安慰。
他李楚诀已经够给面子了。
不过是罚站,他有次一周站了五次,有那么严重么。
......
下课铃一响,走廊上的人便多了起来。不过由于课上耽搁了一会儿,语文老师又拖了几分钟。
走廊上人来人往,打探的目光也就越多。
温素依紧紧贴着墙,手心已是冒出密密细汗。
耳后传来声音,只听有人问,“楚诀你怎么又站出来了,还有她,是不是她害你站出来的?”
“张雨雯,你走开。”
少年嗓音冷漠,夹杂些许不耐烦。
可下一秒,张雨雯直接伸手把温素依翻了个身,就见眼前少女满脸通红,又是一副委屈样。
她翻了个白眼,之前打她后脑勺的事还没算账,“我说你一天烦不烦,天天缠着楚诀,但我告诉你,人楚诀绝不会喜欢你的。”
“滚。”
李楚诀扯下张雨雯的手。
张雨雯心有不甘,但抬头,少年目光凌厉,眼里藏着暴戾。她微微哆嗦,柔柔解释,“楚诀,我听罗耀说你不是不喜欢她么,我只是想帮你。”
少年顶着腮帮,活动下脖子,语气甚是不耐烦,“我再说一句,滚开。”
张雨雯紧闭着唇,眼睛开始泛红,甩手十分干脆地走了。
人走后没多久,里面语文老师终于下课,两人各回各座位,谁也不看谁。
过了没多久,刚去完小卖部的罗耀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大堆零食,听说两人被罚了站,忍不住过来调侃一番。
“哟,听说你们被罚站啦?楚诀被罚挺正常,小依依你是怎么回事啊?”
温素依摇摇头,不想解释。
李楚诀心烦,望了眼罗耀手中的零食,勾勾手指头,让他靠近些。
罗耀早有警觉,这李楚诀分明是对他的零食起了歹心。
“过来。”李楚诀眉头皱得更深。
罗耀慢慢移过去,手中的奶糖就被人夺了去,一把塞进温素依怀里。
“送你了。”李楚诀道,算是道歉。
但少女依旧撇着嘴角,一甩手就把糖袋扔在了地上。
发脾气了。
李楚诀一看,火气登时就冲上来了。
罗耀在旁心惊胆颤,默默弯腰想帮忙将奶糖捡起来。这弯腰的动作才刚有趋势,李楚诀立马喊道,“不准捡!”
罗耀呼吸几口鲜空气,眨巴眼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话还未说完,身子倒已经很诚实的往外走了。
李楚诀倚在墙边,唇角抿成一条线。
温素依肩膀微耸,却是咬着唇坚决采取不理睬的方式。
最后,奶糖孤零零地在桌子底下躺了一整节课。
……
做完课间操,温素依小步往回走,途中却在小卖部旁遇见了许卿。
许卿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看见走神的少女便喊了一声,招她过来。
温素依并未多想,小跑过来叫了声“许卿哥”。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声音依旧温柔,如沐春风。
温素依心里的烦闷少了些,“没有……”
许卿笑道,弯身凑近,“上次你做的寿司很好吃。”
许卿的话像是有魔力,躁郁霎时散去,温素依两只眼睛闪着光亮,“那、那我下次再带点儿?”
尾音微扬,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许卿摸了摸少女的头,笑道,“不用了,最近哥哥很忙,要忙着学习,你也要好好学习哦。”
温素依点点头。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许卿从旁边摸了一袋奶糖,结了帐,交到少女手中,“作为寿司的回礼。”
红色的包装袋被温素依抓在手里,想到那包被丢弃的相同款式的糖果,原本愉悦的神情稍稍有些怪异。
“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没有,谢谢许卿哥……”
许卿又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头发,“不用谢,哥哥走了。”
温素依伸出小手挥了挥,有些不舍。见人已走远,便转身往自己教室走去。
教室后方,李楚诀还未归来,但桌子底下的那包糖已不见了踪影。
她刚坐下,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李楚诀神色依然很不好,她赶忙低头,起身给他让了坐。
待少年坐下后,没有想象中的为难,她虽困惑,却不由得舒了口气。
可她不知道,李楚诀是看见她手里的糖了。
红色袋子与肌肤相衬,指尖是显得更加白嫩。
李楚诀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刚才还死活不愿意收,结果转头自己又偷偷捡起来了。
真是欲拒还迎。
……
放学的时候,罗耀早早候在教室门口。
李楚诀慢慢起身,旁边翟曲易也跟了过来。
罗耀一见来人,便问,“你跟小依依,不会打起来了吧?”
李楚诀冷哼,“老子是打女人的人吗?”
罗耀,“看你今天那样子,差点又把别人吓哭了,还浪费我一包奶糖!还好聪明的我后面捡回……”
罗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忙停下。
但李楚诀已经听到了,转过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说你把那包糖捡回去了?“
似乎有暴风雨来临的节奏。
罗耀赶紧拉翟曲易挡枪,躲在人身后,“我这不是下课的时候,看糖还在你们桌子下么,你们又不要,我当然捡回来啦。”
李楚诀紧握着拳头,罗耀更慌了,“喂喂喂,那糖本来就是我买的,大家都是好兄弟,没必要动手动脚吧。”
拳头在空中划过,最后砸在一边墙砖上。
李楚诀猛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但眼中的狂躁,却是久久未能平静。
今天温素依手上明明有包奶糖。
那糖又是哪儿来的,是故意买了一包来戏耍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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