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旧张扬自信,刀削的立体脸阔向来有几分少年的俊美,此刻却多了一两分成熟稳重的气质。比起初见的不羁放荡,现在更多的是收敛起了那股稍有些自满的狂妄,增添几分不经外露的神秘。
温素依快速避开视线,再见少年,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慌神。
而靠在篮球架上的李楚诀表面淡定,实则内心也没平静到哪儿去。本想装作淡定地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想少女一见他,便迫不及待地别开脸走了,真把他直接略过了。
顶了顶腮帮,李楚诀刚好接过队友传来的篮球,稍一使劲,篮球便向少女所在的方向飞去。
随着球场上不知谁喊了一声“让开”,等温素依再回头,一颗篮球朝她飞来,砸向她的小腿。
篮球滚动一会儿,卡在两脚之间,温素依埋着头,怀疑少年刚才是真的有想砸她脑袋的冲动。
球场那方传来一声,“美女,麻烦把球传过来一下。”
温素依抬头望向那方,正对着太阳的方向,一阵刺眼。
球场中心,少年的身姿卓越挺拔,永远都是最亮眼的那个。引得一场课间简单的球赛,都有不少女生在旁围观。
这时球场那方又有人在催促,有几丝不耐烦。
温素依弯下腰,侧目见到少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不知怎的,停住了动作,忽然又直起身板,抬起小腿,将篮球往坡道下方踢去。
连声道歉都没有,她凭什么那么好心。
温素依抱着笔记本不紧不慢地往舞台那方走去,留下身后一阵惊呼抱怨。
不过她到底是不太喜欢被人瞩目的感觉,便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混入人群里。
......
球场那方,李楚诀插着腰身,冷笑出声。
旁边韩影已经将篮球捡了回来,跑了一身的汗,“那个女人什么鬼呀,不捡球就算了,干嘛还踢一脚!”
杜航帮忙说了句,“楚诀差点砸了人家,都没说声道歉,你还一个劲催人家赶紧把球扔回来,要我我也不愿意。”
韩影,“但是往坡下踢也太过分了吧,要不是有人帮忙拦了一脚,我看真要跑到校门口去捡球了,什么人嘛这是,这种女人,心思肯定恶毒!”
话音刚落,空气中飘来一阵刺骨的冷风。
杜航很有眼色地看了眼李楚诀,闭口不谈。毕竟之前见过温素依一两面,大致知道两人以前的关系。
但韩影不一样,这学期开学才跟李楚诀玩儿得近,此刻还在口无遮拦地继续吐槽,“下次要再见到那女的,我非得把她打得满地找牙!不然我不姓......楚诀,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韩影作为一名快一米九的大块头,此时摸摸臂膀,明明这天也不冷,但就感觉慎得慌。
李楚诀微虚着眼眸,咬紧牙关道,“你再说我现在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
要说有时候越不想见面的人,老天爷越是爱在这方面开玩笑。
光第一次遇见后的这一个多月,温素依和李楚诀见了有不下十次,食堂、小卖部、校门口哪哪儿都能碰到,频率高到让人怀疑是故意预谋好的。
这天中午,温素依和苏筱筱一起来食堂打饭,所有窗口转了一圈后,苏筱筱拽着她来到倒数第二个窗口。
兴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前方少年回头,两人视线便对上。
李楚诀快速瞥了一眼,眼神里尽是面对陌生人的淡漠。
温素依轻轻拉扯苏筱筱的衣袖,“我们去其它窗口吧,这里人好多。”
苏筱筱懵圈,“哪里多了?而且只有这里有糖醋排骨了,你不是也喜欢吃这个吗,我们就排这儿吧。”
经不住苏筱筱的劝说,温素依还是决定留在原地。反正李楚诀现在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干嘛要怕他。
可当排到李楚诀那三人点餐时,台上最后三盆糖醋排骨被少年一次性顺走。
韩影,“我不喜欢吃......”
李楚诀眼神一个横扫,似乎是在告诉他“你喜欢吃”。
而旁边杜航怎会不知道李楚诀这种反常的做法是为了什么,这不是有熟人排在后面么。
李楚诀将排骨全塞进两兄弟手里,“我请你们。”
然后刷卡付钱,片刻没停留。
苏筱筱望着离开的几人,觉得有些搞笑,“他们有必要三个人都买排骨吗,三个人吃不一样的多好啊。”
温素依只是微埋着头,总觉得李楚诀有几分故意针对,“算了,就吃其它的吧,下次我们早一点出来吃吧。”
“也只能这样了。”
......
如果说前一两次,温素依可以当李楚诀是无意为了,但伴随两人见面次数激增,几乎每次都会出些状况,她就无法将这类事件归结为无意为之了。
一周的最后一天,不用上晚自习,温素依早早收拾好东西,刚走下楼,便碰见江琛,江琛二话不说跑过来,“温素依,上次你可把我害惨了你知道吗!”
温素依连正眼也没给,依旧自顾自往前走。
江琛紧跟上去,“就因为你说的那句话,小彤跟我闹了好几天的别扭,好不容易哄回来了,结果还是分手了。”
......
“喂,温同学,你有没有在听呀?”
温素依依旧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江琛抓住她的胳膊,“跟你说话呢。”
温素依终于肯看他一眼,却没太多表情,“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喂,温同学,这事可是因你而起,好歹也得给点儿赔偿吧,要不你请我去校门口吃个饭也行。”
“没钱。”
“那不然我请你也行,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没空。”
两人一拉一拽地混在人群里,眼看着快到校门口,一眼望去,便见李楚诀几人站在花坛边,似乎在等人。
李楚诀在人群中无意间扫到她,眼神稍作停留,不过也就多了那么0.5秒,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温素依快速避开视线,走着走着,倒是身边一直拽着她跟牛皮糖般的江琛松开了手,默默放慢了速度,走在她的身后。
途径大门时,恰巧身后一声喇叭响,回头,便是一辆轿车缓缓而来。
来不及闪躲到另外一边,她只得朝着李楚诀众人所在的方向靠拢。
两人仅仅隔着不到三米,温素依停下脚步,等候车子过去。
就在这等候的期间,李楚诀忽然喊了一声,“江琛。”
让在场的几人,身子都不由得一僵。
江琛不甘示弱地顶撞回去,“喊我干嘛!”
李楚诀勾着嘴角,讥讽满满,“听说你分手了?”
江琛,“关你什么事!”
“没事,只是听说你分手了,挺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你分手时,我也觉得挺有意思。”
刚才还喧闹的场景不知为何像凝固了一样,有几分凉然,李楚诀身后的朋友也是收敛起笑容,侧目望着江琛,压迫满满。
不过下一刻,倒是李楚诀轻笑出声,“我也觉得我分手时挺有意思,不是还多亏了你么,说起来还要感谢下你。”
李楚诀一把揽过江琛肩头,绕到脖颈处,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下去。少年本就比江琛高了近半个头,身子骨也硬朗许多,压得江琛有些喘不过气。
“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为了感谢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江琛一个劲地说着拒绝,而此时车子早已行驶而去,宽阔的大路重新被让了出来。
温素依迈着步子渐渐远离身后的嘈杂吵闹,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去。
李楚诀望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手下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直到江琛满脸通红,脖颈青筋凸起,这才将人松开。
重获自由的江琛撒腿就跑,生怕再被李楚诀逮住,就没办法再活着回去。
不远处的罗耀走了过来,自然没错过刚才的画面。顺着李楚诀的视线,看到了已经走到路边的温素依,忍不住感慨道,“楚诀,你们俩真要闹成这样吗?你真觉得小依依那性格,会跟江琛那种人劈腿呀。”
李楚诀当然不信,但他就是气,气少女那段时间不光瞒着他和江琛见面,还莫名地撇开他,冷落他,“总不能每次都是我舔上去道歉吧,况且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但你这也太狠了吧。”
“我狠?难道不是她更狠吗?到现在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其实只要温素依能主动打个电话,他很好哄地。
经李楚诀这样一提,罗耀忽然想起件事,犹豫了几下,还是准备冒死说出来,“那个楚诀,我告诉你件事,你可以千万别打我啊……”
“有屁快放!”
“就是刚放暑假那阵,我们有天不是去了KTV吗,然后、然后其实那天,我有接到小依依打来的电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
罗耀默默拉过旁边的杜航,躲在后面,只露出个脑袋。
“我说,刚放暑假时,我们去KTV唱歌,你中途不是去上厕所了吗,然后我就接了个电话,是‘小傻子‘打来的,我隐约听见当时小依依说了要‘谈谈’,还有‘分手’几个字,但是当时我被其他人拉走了,所以一时就忘了这茬事,你不提的话,我还愣是没想起来……”
指骨被捏得嘎嘣响,李楚诀此刻就跟个阎王爷似的,浑身煞气。
罗耀缩着身子,生怕下一秒脖子会被拧断似的紧紧用手护住,但他最后还是不怕死地又补了句,“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找小依依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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