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温风在家长面前露了一下面,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之后一整个晚上多没有出现。可是方晴一直在念叨:“你儿子长得真帅。”让霁通觉得有点微妙。
陆容看他们没空搭理自己,偷偷溜了,去屋子四周转悠转悠,平复一下“霁通的儿子就是霁温风”的心情。
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都怪霁这个姓氏太少见了,他一直以为霁通是姓纪。而且霁温风的父亲给学校捐了一个亿,他又以为霁通又是个放高利贷的,所以在他心里这两个人的财富不是一个数量级,自然也风牛马不相及。
现在好了,霁通既捐了一个亿给城南高中,又花了1.2个亿买下了房王,根据4%理论,他的家产应该在60亿以上——操,他都可以上胡润富豪榜了!
陆容绕着房王走了一圈又一圈。夜已经深了,可山上灯光不减,房子四周的草坪上点缀着彩灯,就像是在过圣诞节一样——操,这得花多少电费?
陆容心疼的同时又兴奋得无以复加。他的确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可是突然之间,他妈妈嫁了个胡润富豪榜上的亿万富豪,他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这可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几率还要低得多得多,他简直是中了头彩!累进了半年的那种!
陆容春风得意,却没有被烧热了头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霁通的王位轮不到他继承,前面还有个霁温风等着登基。他能蹭到的就是个“鸡犬升天”,可以在霁家享几年清福,拿到个霁家二少爷的名头,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要想,普通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结交上霁家这样的富豪,而他轻轻松松,就成了霁家的一份子。他不可能拿霁家的钱,但财富,地位,人脉,声望,这些无形资产都是资源,如果能搞好关系,他们手指缝中漏下来的都能够他吃大半辈子。
陆容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映着射灯的墙壁,看着这宏伟的房王,一砖一瓦都是钱。
不过当他看到窗边走过的霁温风时,幻想又都结束了——他得罪了太子爷。
“其实也说不上得罪……”陆容心中充满着侥幸的幻想,“我只是没把小鱼饼让给他,在篮球场上防了他又把绊倒他,外加说了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都不是我说的,是李南边说的,他怎么知道李南边是我手下?他可能根本不记得我。”
陆容越想越觉得的确是这样。以后他要跟太子爷搞好关系,为了方晴也好,为了自己也好,兄弟和睦都至关重要。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洗了个澡,在果冻一样柔软的床上睡下。
第二天一早,方晴和霁通依旧没有出现。陆容去跟他们道别的时候,他们还在地下室打游戏。霁通睡着了,方晴瞪着血丝遍布的双眼道:“我在打劳伦斯别吵!”
陆容:“……我只是跟你说了句再见。”
在方晴的抱枕飞出来之前,他果断替两人关上了门,一个人在餐厅里吃完早餐,背着书包走出了大门。老宋已经发动了宾利等在那里了,霁温风坐在靠窗的后座,正低着头读犯罪手法系列的《毒物研究室》,侧脸映着阳光,无法言说的漂亮。
陆容冲他笑了笑,伸手去拉车门。
霁温风头也不抬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陆容:“……”
霁温风抬头吩咐老宋:“走吧。”
老宋从后视镜里看了陆容一眼:“小少爷……”
霁温风:“他要自己走。”
老宋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场豪门宅斗当中,可他只是个司机,他不想霸凌刚来的二少爷,也不想得罪大少爷,他们都处于青春期,是非常难搞的小孩。他们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宅斗吗?非得来为难他老宋?
老宋的眼神渐渐狰狞,从后视镜里静静看着陆容,等他做决定。要不赶紧滚上车让他老宋送他们去上学,要不就想点别的办法比如跟老爷哭诉哥哥怎么霸凌了自己,让老爷来处理。总之,别为难他老宋。
陆容从容道:“开一下后备箱。”
老宋愣了一下,打开了后备箱,陆容从里头搬出了自己的自行车。昨天方晴和霁通来学校接自己的时候,他把那辆吉安特女士自行车塞进了宾利。“不能让自行车一辆车在外头过夜”是陆容的人生信条。
他搬下了自行车,长腿一撩,蹬了上去,潇洒地背着书包冲下了山道。
老宋望着小少爷蹬自行车的架势,这小子,有点东西。
霁温风修长白皙的手指把书本啪一下合上:“超过他。”
老宋:“……”
陆容冲进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都上了一半了。他大汗淋漓,发梢上都滴着汗,满脸绯红地喘着粗气。他惨得老师都不忍心让他罚站,只让他坐下听课。
下课后,李南边摸到了他边上:“怎么了?”陆容非常自律守时,轻易不迟到。
陆容叹了口气。
李南边更加吃惊了,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陆容总是胜券在握,轻易不叹气。
“什么事这么严重?”
“家里的事。”陆容含糊道。
“你妈上班时候偷溜去网吧被她的上司抓到并辞退了?”李南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陆容:“……”
方晴的个人形象怎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陆容习惯什么事儿都自己担,关于霁温风与自己的关系,他不打算跟兄弟们公开。现在他俩算是结了仇,霁温风是对手,全员恶人组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全员恶人组也不用晓得霁温风对自己的针对,不然是非更多。
他打算先把霁温风搞定。
他把李南边支开,打算去饮水机前倒杯水润润茶,腐女立刻把杯子递给他:“求带。”
陆容帮她倒了杯热水,回身坐下的时候,腐女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儿砸,遇到感情了吗?”
陆容喷出了口菊花茶。
腐女:“啊……有情况。跟妈妈讲讲。”
陆容不想跟兄弟们商量,自己一个人又思绪纷杂,瞥了眼腐女,找她倾诉说不定能打开思路,不过当然得把所有人物姓名打码。
陆容斟词酌句道:“有个职场新人,上班第一天,跟某人坐同一辆电梯,因为插队的问题跟某人争执了起来,产生了口角。然后他发现某人就是他的老板。现在他老板要给他穿小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腐女倒吸一口凉气:“你为了郭靖打石膏得罪了1班的霁温风?”
陆容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神婆吗?码打得这么厚她是怎么一秒钟就联系到霁温风的?!
腐女用眼神保证她不会再大声嚷嚷了,陆容才眼神警告地松手,腐女兴奋地转过来整个人趴在了他的书桌上:“可这说不通啊,霁温风又不会把你怎样,他没法给你穿小鞋……哦你今天来晚了是因为霁温风?!”
陆容赶紧捂上了她的嘴:“你再这样,我就去找个女朋友。”
腐女眼泛泪花:不要,不要拆我cp!
陆容知道她忏悔了,松开了手:“我需要跟他搞好关系,可是我之前表现得有点仇富。”天知道他有多想跟霁温风磕头认错。
腐女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绝对不要认错服软。这样人品很低劣,更加让他看不起你。”
“没错。”陆容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才强忍着没有在宾利车边当场做起霁温风的舔狗。之前没有兄弟那一层,他气势汹汹说宁有种乎;现在他靠上了霁家,立刻就没种地做起了舔狗,想必虚伪。
腐女道:“人设已经操起来了,索性一条道走到黑!你就是不畏强权,要跟他对着干!”
“我不想跟他对着干……”陆容头痛,他总不能每天都骑行十多公里来上学,再骑行十多公里放学。这样他要不会被退学,要不就会变成自行车体育特招生。
“你不懂。以我看过的**文来说,霸道总裁就是会被这种恃才傲物、视金钱如粪土、自尊心强有风骨的小受吸引,舔狗算什么?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只有高风亮节傲如霜雪的白月光才能坐拥一切!”
见陆容若有所思,腐女捧起了他的双手:“容容,相信妈妈,男人就好这一口。现在全校女生都捧着他,你就要做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你不稀罕他,看不上他的臭钱,保持独立人格,你很快就会吸引他的注意力,等他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你这个野男人已经彻底俘虏了他的心!”
陆容:“……虽然我不是gay,但还是谢谢你。”跟不同领域的高手谈话就是能打开思路。
虽然他不是要跟霁温风谈恋爱,不过交朋友这件事和谈恋爱异曲同工。他已经操了个陈涉吴广的人设,贸然转变态度会让霁温风看不起。他必须表现出自己品性高洁才能赢得他的尊重,他需要跟霁温风对着干。
霁温风领地意识很强,肯定非常乐于打击他、欺负他。那就让他赢,在这个过程中表面坚守节操,实则示弱。久而久之,霁温风再不是人也得心软了,那就是他陆容登堂入室的时候。
陆容对怎么解决每天骑行来回三十多公里有了一点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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