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认命的开车给他当司机,路上手机不停地响。
她掐掉了又打过来,几两次之后唐糖也不敢挂断了,怕电话那边的人真的有急事。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唐糖跟傅聘修说一声。
男人倚着座椅闭目养神,没给她半点反应。
唐糖将车子在路边停下,从包里翻了蓝牙耳机出来。
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小朋友的声音就燥出来,“妈妈,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老郑太不听话了,我不想跟他一起住!”
“我可能会晚几天回去,你先跟着元奎爸爸住一段时间。”唐糖耐着性子安抚,声音柔软得像水流拂面。
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轻阖的眼睑下微微滚动。
“老郑说你要嫁人,我会有爸爸。”电话那端的小家伙似乎很雀跃,“他会轮滑吗?会游泳吗?他能陪我下围棋吗?”
小朋友的雀跃声传递到耳朵里,唐糖静了静,“森森,我在开车,现在不方便讲电话,晚一点我再打给你好吗?”
那边磨磨唧唧了很是一阵子才把电话挂断。
唐糖松口气,一扭头,就见傅聘修正盯着她看。
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儿子的电话。”
傅聘修凝视着她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唐糖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他却突然开口,“唐开济竟然能允许你未婚生子?”
唐糖轻嗯了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缓缓收紧,她目视前方,“因为那时候唐家一切都顺,不需要讨好其他人,不太需要我做什么,就随我了。”
她的声音娇柔,跟她的人一般,娇娇软软没有脾气,似乎对这样的人生已经习以为常。
在别人听来的压迫感,从她嘴里出来简单得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男人眉心却忽然拧起来,声音里不免带了丝讥讽,“随了你?随了你未婚生子而不是嫁人?”
心脏突兀的一跳,因着他语气里的嘲讽。
车厢里突然沉静下来,只余留了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她身上泛着甜意的香味儿。
傅聘修也未曾料到自己会有这样恶劣嘲讽的语气,但话已出口,再回收也难。
“嫁人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可以,总是要两个人都同意,”车子停在红绿灯前时,唐糖轻轻地开口,“你不是也不要我吗?”
她眉眼弯成一条轻弧,笑眼盈盈地看向他,让人感觉不出任何指责的含义。
男人下颌线收紧,眼睛轻眯,总觉得这话还没结束。
果不其然,就听她继续,“你跟沈书蝶不也没有结成吗?”
傅聘修鼻息间溢出点轻哼,他有理由相信她还有剩下半句话,她也不要你。
脸黑了一寸,傅聘修眼睛一闭,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的空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留了导航的声音。
唐糖偏头瞅过去一眼,眉角染了一丝笑意。
……
许倾城晚上做了一个梦,她从梦中惊醒,心脏要爆掉一样疼,窒息一般的难受,手掌贴上心脏,噗通噗通地跳,急促激烈,是活的。
手掌用力往脸上盖过去,混乱到辨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可这种痛苦的感觉留在身体里消散不掉,即便醒过来四肢躯干都是僵硬的。
身侧的位置空了,许倾城手掌贴过去,掌心下的位置是凉的。
天色还是暗的,整个房间里又黑又安静,许倾城拿了手机来看,凌晨两点半。
她手掌往自己额头上贴,这段时日,她已经很少在这个点醒过来,醒过来就会睡不着,精神压力的紧绷让她失眠,焦虑到近乎崩溃。
傅靖霆就像是她天然的安眠药,许倾城也是最近才意识到,她在他怀里可以轻易的睡过去,一觉到天亮,之前的时候觉得是巧合,可这段时间两人同榻枕眠,她再没有失眠过,他的怀抱和心跳让她贪恋到习惯,习惯到依赖。
这实在是不太好的迹象。
许倾城心底叹一声,她开了壁灯,掀开被子下床,外面书房的门亮了一线。
她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
“周潜,你当我死了吗?这事情为什么瞒着我?”房间里男人声音又沉又重,铺天盖地的怒火迸发出去,在暗夜里震得人脑袋都跟着涨。
书房里的灯光乍亮,将男人颀长的身体勾勒得挺拔强韧,他单手手掌撑在桌面上背对门口,脊骨微弯绷起的弧度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力量从每一寸肌肤间窜出去,愤怒像是烧灼了一般,带着烈焰扑出去,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震慑。
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猛地转过脸来,被灯光打亮的脸庞上蓬勃的怒意没有丝毫掩藏,张扬着冒出来。
光这么亮,他脸上的冷狠像是从黑暗地狱里拔上来,满是獠牙。
情绪收不住,张狂地扑在她身上。
许倾城往前走的脚步就生生扎在地上,面前这个男人熟悉到让人陌生,陌生到让人熟悉。
记忆冲破闸门顶到脑袋里,许倾城错觉般看到了自己不曾熟悉的那个傅靖霆。
她找上宋行止,让他把她带进这个圈子里。
宋行止对她的企图一目了然,半阖了眼看她,“怎么,准备色诱他?”
“不行?”
“不是不行。”宋行止看她一眼,笑一声,“小心被吃得尸骨无存。”
那时候的许倾城即便心生忌惮也无法退步,这个男人的背景和权势对她而言是最完美的依附。
他对她的身体眷恋,痴迷,热爱,她以为是她诱着他沉沦,或许最后应是反过来,他诱着她沉沦,让她几乎忘记了他也是有獠牙的狼。
傅靖霆狠狠闭了下眼睛,将所有外放的怒意狠狠压进身体深处,甚至都没给电话那端的人再说一个字,掐断了通话。
“醒了?”他冲她伸出手,“过来。”
声音是哑的,带着余怒,还未及全部压下去。
许倾城向他走过去,“怎么了——唔——”
人到他近前时被他一把拖了过去,似乎不满她慢慢悠悠的动作,哪怕一步也等不及她迈出去。
女人柔软的身体毫无预警地撞进他的胸膛里,腰身被他的手臂紧紧揽住,单手抬了她的下颌,直接俯身吻过去,他的动作急切又凶猛,疯狂地吻她,舌根被吸得发麻,胸腔里的气息似乎都要被他全数吸走,腰身在他臂弯里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往后弯折。
许倾城手掌撑在他肩头,唔唔的抗议声被他全数吞噬,他手臂撑在她身后,钢筋一般的手臂用了蛮力将她往自己身体上压,骨头都要被他碾碎了般,疼痛夹杂着渴望奔腾而起,他这样粗暴,粗暴到身体的每一块组织都受到了蛮横的碾压,却偏又将身体深处的情欲勾动得彻底。
人被他腾空抱起来,身上的睡衣消弭在他的手中,她在他身下瑟缩颤抖,像是被狂风暴雨肆虐的花朵,无力抵抗。
手指在他肩背上横错出多处指痕,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生理性的眼泪被逼出眼眶,紧咬的唇畔被他用手指掰开指腹扣在她的牙齿上,男人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声音响在她耳侧,“倾城,叫出来,我要听你的声音。”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粗粝地划过耳膜钻进骨头里,许倾城眼眶里坠了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哭着拍他的胸膛,“坏蛋,就会欺负我!”
欺负她吗?
是。
就是想要欺负她。只欺负她。
男人眼底深处殷殷的红,所有计划有条不紊,偏偏她强硬地挤进心脏里,如一枚利刃横在那里,让他进退维谷。
他将人抱折在自己怀里,吮吻她的眼泪,哑着声音向她承诺,“你可以欺负回来,随便你欺负。”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柔情,可动作又说不出的强韧,许倾城要被他逼疯了,她狠了劲地咬他,在他肩头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傅靖霆抱了她一整晚,醒来的时候许倾城的嗓子都是哑的,她拿脚丫子踢他,恨得,“昨天晚上你疯了吗!”
“……”
男人看向她,没说话。
他情绪明显不对,许倾城一拧眉,她爬过去拧他耳朵,“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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