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绍擒住了她的小手,没给。
但也没再往下读。
屋子里突然陷入沉默。
星烟是情急之下生了肥胆儿,才伸了手,可白嫩的细胳膊,攀的再高,也不抵他一抬手。
没得逞,还被他凝了一眼,星烟只好又躺了回去,这回也不用赢绍替她压被角,星烟自己将自己裹得严实,连着头一块儿跟着缩进了被窝。
赢绍明白了,这些东西并不适于分享,也不能当成故事来讲。肖安备来,是专门给他一个人看,并非要他讲给她听。
赢绍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他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星烟又被他从被褥里捞了出来。
入夜的凉终究是抵不过身上的热量,星烟鬓角湿了汗,哼不成调的曲子唱到了小半夜,才平息下来。
当夜赢绍发现了这风月本子的妙处,星烟很配合,往日里的不喜欢都改成了喜欢。
就为了逞强,星烟与那风月本子杠上了。
赢绍身心愉悦,肖安立功了,立的毫不知情,赢绍赏了他一盘银子,什么也没说。当差了十几年,肖安头一回收到皇上赏赐,还不知道原因,更不敢问。
肖安只能卖力地干活。
肖安去宫里的婆子那打听了一番,说昨日魏贵妃熬不过婆子的手段,悬梁自尽过,没成功,掉了半口气了,又被婆子救了回来。
肖安没往上报,这些暗里折磨人的手段,只要主子松了口,全凭着底下人的发挥,最后能留住一条命交差就行。
魏贵妃昨夜的经历,宛如人间地狱。
宫里的婆子怎么狠了怎么来,遵从了皇上的旨意,替她‘看病’,看的很彻底很仔细。
从被拉回来之后,她身上的衣裳就被褪了个精光,五六个婆子轮流地替她‘看病’
魏贵妃求饶过,求她们放过自己,让她干干净净地死去,可谁也没听她的。
往那木板上一搁,就真成了被人宰割的鱼肉。
婆子说,心是肮脏的,人也必定肮脏,说不定早就同那太监生了勾当。阴损的招数也并非只有她魏贵妃一个人用过,只是她错就错在不该对星烟下手。
婆子的手段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耻辱。
魏贵妃破了身子。
没给皇上,也没能留着她心心念念地将军,毁在了婆子的手里。
“当了两年贵妃,身子竟然都没破。”婆子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很不屑。
魏贵妃尝到了生不如死的这滋味。
之后魏贵妃上了吊,吊到只剩下半口气的时候,又被婆子救了回来,一瓢冷水泼醒告诉了她,“先等两日,两日后还有一场刑,看完了,自然会给你安排去路。”
两日后,那名太监被推上了断头台,魏贵妃被嬷嬷按着脖子,逼着她看,看她的人是怎么死的。
烈日灼人,又灼人心。
魏贵妃的淡定和从容在昨夜过后就已不复存在,她想到了自己会死,却没想到从生到死的过程会这般漫长煎熬。
魏贵妃的眼里无光,直到台上的‘太监’叫了她一声“小姐”,她的眼波才微微转动了一瞬。
他叫什么来着?
魏贵妃记不得了。
记得的是他‘太监’的名字,何六。
魏贵妃只知道他姓了自己的姓,并不知道六的含义,却不知,六是他被她救了那天的日子。
何六往日从未敢看她,死之前,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死不瞑目,死了也没闭上眼睛。
他护的人,终究没能安好,他看到的何小姐,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活人该有的气息。
还不如不看。
至少死之前,刻在他脑海的,还能保留在何家时,他看到的那张天真烂漫的脸。
但说什么都晚了。
‘太监’的人头落地之后,嬷嬷才放开了她,魏贵妃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那血腥的一幕却再也挥之不去。
她不是没有感情,也能看出谁对她好。当时救他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害死他。
怪谁呢,怪赢绍太狠!
魏贵妃脸上流了两道泪痕。
庚星烟碰不得,不管是魏敦还是赢绍,都不让碰,谁碰了谁不会好死,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人觉得可恨。她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就该得了所有的好,而她注定一无所有。
魏贵妃更是恨。
婆子将她带回了地牢,四处无人之时,魏贵妃才抱着头哭。如今她只想死,想求人给她一个痛快。
赢绍还是没让她死,想让她去见一个人——魏敦。
魏贵妃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他,她没脸见他。
身子破了,唯一一样让她对魏敦生存幻想的东西没了,她怎么会想去见他,就让她死在这里,等着众人将她忘却的那一日,杨烟再来将她接她出去。
但她又想的太简单了。
赢绍决定了要将她还给魏敦,当初是魏敦带进来的,自然是要还给他,当着天下人的面还给他。
河北瘟疫的事情一过,赢绍与魏敦的这一场仗终究要开始。魏贵妃还得再继续煎熬,她只能奢望,奢望赢绍哪天心软,将她赐死。
星烟没再去过问这件事,她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
从魏贵妃被皇上带走,她便再也没有见到魏贵妃,采篱说她的下场很凄惨,那也只是她所看到的表面,魏贵妃的内心远比表面更惨。
星烟连眼皮子都没眨。
一场避暑,本为舒心养性。
却闹得人心惶恐,占了血光。
太后说,还是回皇宫吧,各回各的住处,安分守己,省的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启程的那一日,星烟仍旧是当初的那辆马车,只不过,只剩了她一人。
魏贵妃再也不存在,离了逸清殿,魏贵妃就成了欺瞒圣上的何家罪人,名字已经还了她原名,何晚清。魏敦也正式被冠上了欺君之罪。
星烟没有什么感触,更不会生出同情,若不是魏贵妃失手,此遭万劫不复的人还会多上一个自己。
当初周贵妃遭难,她还能生出怜悯,可魏贵妃,她怜悯不起来,她讨厌这等见不得人的阴损手段。
输了就得认,就该自己受着。
马车帘子压的结实,遮掩了星烟眼里的寒凉,没人瞧的见她脸上的冷然,直到马车停下,车帘子被掀开,星烟瞧见了迎面走来的赢绍,顿时一双染了霜的眼睛,瞬间被融化,笑成了一弯月牙。
赢绍这几日很忙,星烟都知道,但他依旧每晚都来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入睡。
赢绍说,怕她睡的不踏实。
屋外有那么厉害的暗卫守着,身旁又躺了一个天底下最厉害的主子,星烟怎会不踏实。
她睡的很好,面色也好,小脸蛋粉嫩的能掐出水来。
星烟面带笑容,兴冲冲地往前走,走的急了些,自从昨夜睡前见了他一眼,到现在,整整一日了,她才见到他的人。
星烟又想扑上去抱住他。
“别跑。”赢绍眸子一紧,制止了她,生怕她摔了跤。
殊不知话音一落,星烟当真就绊了脚,身子失了平衡直往前扑,赢绍快了两步及时地接住,将她人按在了怀里,星烟早已吓的花容失色。
“这么想见朕?”赢绍搂着她,语气微微带了责备,“都这么大人了,怎的还会摔跤。”
星烟脸色红的厉害。
本以为自己乖乖巧巧地扑上去,能讨了他欢心,谁知道脚步没稳住,摔了,还被他责备,星烟羞的抬不起头,埋在他怀里,身子扭了扭,声音又羞又嗔,“皇上笑话臣妾。”
香软的娇娇入怀,赢绍的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
星烟还未回过神来,身子一轻,人就被赢绍抱了起来,星烟惊呼了一声,微微挣扎,“皇上。”
这可是皇宫大门前。
那么多人。
“爱妃不会走路,那朕就抱着走。”赢绍凑在她耳边,炙热的气息,惹的星烟耳根子彻底红了个透。
“别动,都看着呢。”
星烟不敢再动了,由着他将她抱上了龙撵,赢绍挨着她身旁坐着,两人一道入了宫。
星烟已经被他宠上了天,但龙撵还是头一回坐,赢绍将他身旁空闲了许久的位置,终是给了她。
星烟身子一歪又倒在了他身上,脑袋在他的胳膊肘里蹭了蹭,享受着他这份独一无二的恩宠。
她喜欢的紧。
赢绍伸出手臂拦她入怀,手掌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青丝,所有的倦意在这个小东西入怀的那一瞬间,似乎都能消除。
以往他累了乏了,单凭自己一个人强撑着,如今她的一个笑容,一句话,就能让他卸掉一身的疲惫,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胸口很暖,在她躺着的位置,温暖如春。再累,如今也有了他的一方歇脚之地。
“瘟疫控制住了。”赢绍停了手里的动作,身子往后一仰,轻轻地说道,就知道他话音一落,她会起身。
果不其然,星烟“腾”地从他怀里起来,惊喜地看着他,眼圈瞬间红成了水蜜桃,这是她几日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消息,她不去问他,也是因为知道倘若情势一好转,他必定会来告诉她,不会让她再继续担惊受怕。
“皇上。”星烟又搂住了他的脖子,边哭边去亲他的脸。
赢绍的身子紧绷,仍由她一阵乱亲,直到星烟自己感觉到了腰间的禁锢,才发现了他的脸色起了变化。
“爱妃再这么下去,朕的史册上又会添上一笔。”赢绍看着她疑惑惶恐地模样,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刮,说的极其低沉沙哑。
“朕会是第一个在龙撵上同爱妃行**之事的皇上。”
星烟羞的无地自从,突然觉得他这般无赖起来,简直没眼看了。
垂下头指尖划过他的胸膛,轻轻地推了推,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皇上真讨厌。”
说完就感觉到了不对,一抬头便对上了赢绍目光,那眼里的探究,又纠结又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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