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听竹轩。
小白蹲在沐唯面前,摇晃着毛茸茸的小尾巴不停与她说着今日侯府里发生的细碎小事,说到最后,它舔了舔自个儿的爪子,无语的吐槽道:“这侯府里的小姐也太多了,我们都记不过来名字了!”
沐唯听言弯唇笑了,“倘若我父亲也像我二叔三叔那般纳许多妾,只怕侯府里的小姐人数还得翻个一番。”
“啧啧啧!你们人类也跟我们动物似的,那么能生!”
“……”
沐唯笑了笑,没再说话。
但凡妻妾多的大户人家,后宅小姐人数都是很多的。
因为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培养得才情出众,及笄后都能将其嫁入高门赢取利益。
祖母想把二房三房的小姐们拿捏在手里,该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拿来利用吧?
寻思间,她见花楹端着果盘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脱口便问:“遇上什么好事情了?竟让你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嘿嘿,奴婢刚刚去大厨房那边给小姐取新鲜水果时,听说了两件趣事儿,小姐可想听?”花楹笑眯眯问罢端着果盘去到沐唯身侧站着。
“你且说来我听听看。”
“听说老夫人要带五小姐进宫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但是只余下一天的时间了,来不及给五小姐做新衣,就让五小姐去三小姐那儿选一身三小姐的旧衣凑合着,五小姐去时一直臭着脸,万般嫌弃,可从三小姐那儿出来时,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听到这儿,沐唯了然笑道:“沐云烟往年入宫穿的礼服,可都是仙衣坊里的精品,而沐可琪身为庶女不说,又被三婶管得十分的严,怕是从没穿过大几百两银子一套的衣裳,她见了沐云烟那些礼服,哪里能不喜欢。”
且这桩事,先前小白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虽然小白表述得有些不清不楚……
接着,花楹又道:“有趣的是那之后,五小姐还没捧着从三小姐那儿拿的旧衣回到西院呢,就听说玉兰奉老夫人的命令,让府里的绣娘加紧给六小姐赶制一件新衣出来,且老夫人还把一匹私藏了许久的特等缎子取了出来给六小姐做新衣用,五小姐气得直接冲去找老夫人理论了,然后被老夫人训得哭着跑出了翠松苑……”
说到这儿,花楹又笑得好半天没合拢嘴。
沐唯则摇摇头,淡淡道:“三婶教养三房小姐的方式虽然严厉,却让她们保有了自己的性格,要么温婉端庄,要么灵动可爱,要么乖巧懂事,要么……如沐可琪那般俏皮莽撞,但二房的小姐们在祖母的教养下,却是如出一辙的柔弱惹人怜,对上不符合自己喜好的三房小姐,祖母自然不会太过厚待。”
“经小姐这么一说,二房的各位小姐好似真的性子都很像呢!”
“可不是……”
沐唯摇摇头,取了一片西瓜来吃罢才又继续说:“祖母将二房的小姐们培养成那般,许是因为男人们都喜欢那般娇滴滴的可人儿吧……”
话末,沐唯忽然想到了凤衍身上去。
不知那位爷会不会喜欢那种比女人还要娇弱柔美的美男子呢?
不过那位爷本身就美过世间大多的女子了,该会喜欢更为阳刚一些的美男子吧?
在她暗自想到眉间拧做一团时,花楹又在旁与她说:“另一桩趣事,是有关三老爷那位新姨娘的,据说那位新姨娘近两日置办了超多的东西,做好了随三老爷入宫赴宴的准备,然今日三老爷才与她说,带她一个妾室入宫赴宴于理不合,她就顺势让三老爷将她扶正,然三老爷没应允,她到这会儿还在哭闹呢!”
“三叔到底也是在官场混了些年头的人,知道出身不好,又掂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是无法带出府去见人的,哪会轻易松口扶正她,除非她真能替三叔生个儿子,而三婶又自此回不来了,她才有机会母凭子贵……”
话到这儿,沐唯收声改口道:“不说那些闲事了,你让人出府问问晚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比起府里的琐事,她现在更加在意有关那位爷的事情!
……
宫中,凤藻宫。
拓跋香儿幽幽醒转过来时,只觉头疼欲裂,浑身上下还酸软虚弱得好似濒死一般,待她费力撑起头,瞧见负手立在床前的凤麓时,美眸之中瞬间窜起了浓浓的怒火,“你……你们……”
话出口后,她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十分厉害,且她都拼尽全力几近在吼了,声音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对上她这般虚弱的模样,凤麓拧拧眉,道:“本宫还是更为喜欢你活力十足的模样。”
“哼!”
没有力气说出太多字,拓跋香儿便在怒声哼罢后,恶狠狠瞪着凤麓。
不想凤麓却完全不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转身从旁端了一杯温水,坐到床沿神情温柔的喂到她嘴边,“事已至此,郡主还是莫要与本宫置气的好,免得伤了我们两国的和气。”
拓跋香儿仿若未闻,也有心推开他手中的碗,但她到底还是凑过去一口气把那杯温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自生辰宴那日被下药关入这房里开始,约莫已过了近一个月了。
凤藻宫里的人总是会在她饿到极致时,将她弄醒,又在强迫她吃饱后让她继续沉睡。
反复至今……
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他们给折磨死了!
但事实证明,人类是很顽强的。
醒来时那般难受的她,仅仅是喝了一杯水,就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她没有立刻就说话,缓了好一阵儿才靠做起来问:“可是到太后寿辰了?”
凤麓点头。
“那我天漓国的使者团该是已经到了吧?”
“嗯。”
“呵,所以你今儿亲自把我弄醒,不是来让我吃东西的,而是要放我出去了吧?”
“……”
凤麓未立刻回答,神色复杂的盯着拓跋香儿看了半晌,才道:“你腹中已有本宫的孩子。”
拓跋香儿双眸悠然瞪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段时间,她除了仅有的几次醒来被强迫喂食外,几乎都在沉睡,竟也能怀上他的孩子?
“听闻你们天漓国民风开放,女子不如我们赤南国的闺中小姐这般视名节如命,然孩子是无辜的,饶是你不会把已是本宫的人这个事实看在眼里,也该会为了孩子妥协吧?”
“……”
拓跋香儿怒不可揭的瞪着他,半晌后似绝望了一般闭上眼,久久没再睁开。
见状,凤麓适时放柔了语气说:“本宫与母后会算计你到这个地步,都是情非得已,你若愿意妥协,本宫保证日后会好好待你,绝不会亏待你分毫。”
“呵,好一个情非得已,你堂堂赤南国的太子,有什么事能逼得你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算计我这般的弱女子!”
拓跋香儿声音凌厉,面上的表情却有几分自暴自弃,她原本想着,即便是失身与凤麓了,即便是与他成婚了,她也可以当做是被狗咬了几回,寻到机会就潇洒的离开。
但是有了孩子,她就被困住了啊!
别说凤麓与皇后不可能让她带着孩子走,便是赤南国的皇上也是不会准许的!
而她纵然有郡主的身份在,也无法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这是一个男权至上的时代!
天漓国的人不会完全站在她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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