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构陷斐氏一族的幕后之人可能是太后跟皇后她们身后的萧家这一点相比,沐唯更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脱口就冲相斐问:“老先生知道孙蓬当年在宫里销声匿迹后去了何处吗?”
相斐摇头,“老朽那晚辈还没能查清一切,就在我们一族遭人构陷后,死在了狱中。”
“哦……”
沐唯抿抿嘴,敛眉沉入了自个儿思绪当中。
结合徐妈妈此前说过的话与相斐此时所言……
孙蓬当年在宫里销声匿迹后,极有可能潜入沐家,杀了顶着孙蓬那个名字嫁给她祖父的孙瑜。
与她祖父生下了二叔三叔,还有小姑姑。
最后在她父亲出人头地,得皇上封侯后,先是把小姑姑送入了宫中为妃,见小姑姑始终没有替八皇子争储的意思,又企图通过沐云暖沐云烟来达成她夺回孙家堡掌控权的目的……
在她暗自寻思间,沐风启口问道:“按老先生所言,您那晚辈当年是查到了萧家身上,才给你们斐氏一族招来杀身之祸的,不知您那晚辈是掌握了萧家人的什么秘密?”
“萧家可能与前朝的人有牵连。”
“……”
沐风拧拧眉,下意识朝凤衍看去。
不管是当年的萧家,还是现在的萧家,在朝中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
而萧家这些年虽是在走下坡路了,可太子是皇后所出。
太子登基为帝那一日,也就是萧家东山再起之时。
倘若他们当真与前朝人有牵扯……
思及此,沐风摇摇头,极轻极轻的说道:“若当年构陷斐氏一族的真是萧家人,那么他们萧家与前朝有牵连那件事,就是真的。”
凤衍“嗯”了一声,看向相斐,“你此前所说的这些,都是你们近来才查到的?”
相斐重重一点头,“不瞒衍王殿下,当年老朽那晚辈其实与老朽说起过他怀疑萧家与前朝的人有牵连,但是老朽当时不仅没有相信他,甚至都压根没有往心里放,就连我们一族遭人构陷,族人尽数锒铛入狱,相继死在狱中,老朽都始终没有想起那一点来……”
话到这儿,相斐万般懊悔,万分自责的沉沉叹了一口气。
而后看向沐唯继续说道:“直到此前老朽收到衍王妃想与老朽见面的消息,与族中旁人打听跟衍王妃有关的消息时,才在听旁人提起衍王妃的祖母时,想起了那晚辈当年与老朽说过的话来,然后经过一番调查,找到了他当年藏于某处的书信,那信中详细的写着他当年调查的全部过程。”
“那么他可有留下什么萧家与前朝有牵连的证据?”
“……”
相斐沉沉一摇头。
半晌突然略显兴奋的说道:“兴许皇上交给旁人保管的证据里面有。”
凤衍微微拧眉,没再问别的,也久久没再说话。
而相斐说了这许久的话,似乎也有些累着了,也喝着茶没再开口。
良久,沐唯在消化完听到的事情后,冲相斐说了一句,“既然先皇已经为老先生你们一族做了安排,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那个手握证据的人应该会找上老先生的,在那之前,我们就先静观其变吧,免得打草惊蛇了。”
相斐点点头,起身欲告辞,“老朽会在京城里逗留些时日,衍王妃此后若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可以让你大哥随时去联系老朽。”
沐唯随他站起身,“老先生在京中住的地方可安全?”
“这……”
相斐心里没什么底。
毕竟他打从当年在先皇的安排下离京后,这还是头一次回京来。
沐唯忙又冲他说道:“老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在我们衍王府住上一段日子吧,我想眼下这偌大的京城里,对老先生来说,没有比我们衍王府更安全的地方了。”
相斐听得眉眼一动。
衍王府的确很安全。
没等他应答,凤衍也起了身,他若无其事的揽上沐唯的腰,睨着沐风说:“大哥这处院子就不错,你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儿与大哥同住些时日吧。”
“既然衍王殿下都如此说了,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相斐话落十分恭敬的冲凤衍行了一礼。
他是先皇的老师,还深得先皇的信任,自然就比旁人更为了解先皇的心思。
当年若非先皇身子已经不行了,衍王殿下又还太小,如今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衍王殿下!
片刻后,沐风在将相斐送入一间偏房内去歇下后,去到沐唯初心殿,冲眉头深锁的沐唯问:“与祖母相关的这些事,妹妹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父亲?”
父亲极重孝道。
所以此前父亲在知道了祖母对妹妹做过的那些事情后,并没有把祖母怎么样。
可若是父亲知晓了祖母并非他的亲生母亲,还可能亲手杀了他的亲生母亲,那情况就全然不同了!
沐唯却沉沉摇着头跟他说:“不管如何,祖母她都是二叔三叔的母亲,而二叔三叔与我们父亲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要是父亲在盛怒之下,对祖母做了什么,父亲往后定然会觉得愧对二叔三叔,所以……”
顿了顿,沐唯很是艰难的做出了决定,“且等祖母作到无路可走,无需我们父亲出手,她也没有活路的那一天再说吧。”
“嗯。”
沐风点点头,没再多言。
其实按他的想法,他是想现在就修书告诉父亲的。
可他很清楚,妹妹会做出那样的决定,除去不想父亲夹在祖母与二叔三叔之间左右为难外,更多的是担心那些事影响了父亲的情绪。
要知道在两军对决的时候,主帅若是情绪不稳定,后果会不堪设想!
待他思罢,凤衍睨着沐唯没什么精神的小脸儿,柔声说道:“本王与大哥去下几局棋,你再去睡上片刻吧。”
沐唯点点头,在他们走出去后,慢吞吞的挪进内室,躺倒在了床上。
花楹过去给她盖被子的时候,无意中憋见了她脖颈间的点点红梅,当即羞红了脸问:“王妃是不是昨夜又被王爷折腾得狠了?”
沐唯撇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花楹忙改口问别的,“老夫人真能作到无活路可走那个地步吗?”
在她看来,老夫人到底都是柔妃娘娘的母亲,对外也是侯爷的母亲。
便是无法达成所谋之事,也不至于落得太凄惨的下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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