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空无一人，寂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除了滴嗒嗒的水声外，便没有了其他声响。
姜灼站在洗水池前，慢慢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在林笙笙面前的那般乖顺无辜。
眼底是嗜血的红，像蛰伏许久的野兽。
姜灼慢慢等着，等到四周全无动静的时候。他才开始有所动作。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这手，曾经画过无数的画。是他除了笙笙以外，他最宝贝的东西。
可惜……
为了他的笙笙，毁了就毁了吧。
姜灼勾了勾唇，眼里阴沉沉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把手抬了起来，然后一拳砸在了那块玻璃上。
力道很大，玻璃应声破裂，残余的碎渣嵌入到了手背里，血迹顺着镜子慢慢往下流，染红了大片洗水池。
尽管如此，姜灼依旧没有选择停手，碎裂的镜子无数残渣掉落。他慢慢将手弯曲，露出整个手背，然后在残渣上一点点贴着往上移。
残渣本就尖锐，随着姜灼的动作，全部嵌满了手背。他的右手，几乎已经不能再看。
疼，是那种钻心的疼。
可姜灼眼里只有兴奋的光。尤其是看着满镜子的血迹时，他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
若是此刻有人经过，恐怕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昏厥。
洗水池里还有一半未曾放掉的水，混合着从镜子上流出来的血液。成功染红了这大片区域。
凌晨的卫生间里，寂静无比。滴滴嗒嗒的水声，被血液滴落的声音取代。
此情此景，就算是拍恐怖片，那也是可以的。
不知过了多久，姜灼才慢慢将手伸了回来，手背上还嵌了许多的玻璃渣。血液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渗，从他行走的路径一路往下流。
他受伤了呢。
此时此刻，还在安慰王清月的林笙笙，听到了250系统欲言又止的话语。
［姜疯子…呸，姜灼。他在卫生间里一拳砸碎了镜子，力道很大，右手估计得废掉。］
砸了一圈就算了，他竟然还拿整个手背去碰那些已经破裂的镜子残渣。
他不怕血流得太多，会死吗？
250系统对于他这一行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如今才85%的黑化值，就能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了，往后要是到了100%，他是想上天吗？
不对，他本来就是天上的神。
250系统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惹不起。
“……”
闻言，林笙笙那双担忧的眼眸里瞬间盛满了怒气。
搞什么？
本来王清竹受伤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结果姜灼居然又做出这种事情。
生气那是必然的。
在她气势汹汹想要去找他时，拐角处便看见了可怜兮兮朝她走过来的姜灼。
姜灼走路的速度很慢，他的右手无力的垂下。血液顺着手背一直在往下渗，在他走过的这条长廊里，留下了一道很长的血迹。
看起来，狰狞到了极致。
满心的怒火在看到那猩红血液，忽然间就顿住了。
林笙笙脑海里一闪而过当初的场景，也是这般鲜红的血液，在她面前喷洒着，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随即便是神识消散。
那个场景实在是过于深刻，就算是深深印在了她脑子里一样。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个位面上百年，再加上被囚禁的那几万年，她依旧没能够消除对血的恐惧。
如今在看着眼前这一幕，满地的血液泛着诡异的红，把她心口钳住，痛到无法呼吸。
当年那件事情过后，林笙笙被关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几万年。
后来她害怕黑暗，同样也恐惧鲜红的血液。
尤其是他的血。
林笙笙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止不住的胆颤。
眼角逐渐泛起了水润的光，泪珠就这么落了下来，滴在地上。
原来还想要借此来刷一波存在感的姜灼，看着林笙笙眼里的恐惧和害怕，此刻也顾不得装什么可怜姿态，赶紧跑上前一把，将他的笙笙抱在怀里，又将右手背在身后。
企图把这满地的血液全部遮掩住。
“没事没事。这都是假的，我跟你闹着玩呢。笙笙你别怕啊。”
姜灼慌乱地哄着她，语气是说不尽的愧疚和宠溺。
林笙笙没有说话，就这么呆滞地站着。泪水还是像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滚烫的泪珠砸在姜灼的脖子上，疼得他整个人都无法呼吸。
这种痛，他受不住。
他可以面无表情地用拳头砸向玻璃，连眼睛都不眨地拿刀扎自己。
唯独见不得她落泪。
姜灼几乎是带着乞求，他用完好的左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语气恳切又卑微。
“你别哭啊，我错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好，我就离得远远的。”
“等王清竹醒过来，我就去给他道歉，怎么道歉都行。”
“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绝对不再妒忌他们我想要跟谁在一起我都随你，你让我离的远远的，我就再也不打扰你。”
“只要你别哭，你别哭……”
说到最后，姜灼话语里都带出了哭腔。
每一滴泪，都让他感受到了钻心的痛。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笙笙，慢慢的回过神来。眼前满地的血液还是刺痛了她的眼。
“姜灼，你有病啊？”
林笙笙实在没忍住，骂了他一句。
“嗯，有病。还是治不好的那一种。”
早在七年前看见她的时候，他真的已经彻底病了。
姜灼点点头，左手还在替她擦去泪珠。
“天啊！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地上全是血呀？”
“姜灼…你…你手怎么了？”
听着拐角处的动静，王清月跑过来看了一眼，入幕便是长长的走廊，一条蜿蜒的血迹顺着尽头看过去。
姜灼手背几乎是惨不忍睹的样子，在他站过的地方，地上还掉落两块沾了血的镜子残渣。
王清月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
姜灼并没有管她，而是专注地盯着他面前的林笙笙。想要将她眼角的泪全部擦干净才肯罢休。
凌晨2点多的医院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可这道蜿蜒的血迹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值班的医生听到声音过后，从另一个出口走了过来，看着血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谁受伤了？”
医生头发花白，年岁有些大。赶紧扶了扶他的老花眼镜，然后走到姜灼身边。
“你这手还要不要了？赶紧给我过来。”
医生抓着姜灼的手腕，准备带他去做手术。可是姜灼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盯着他面前林笙笙，语气卑怯。
“笙笙，别哭了好不好？”
“你现在还管她哭不哭？你再拖下去，血流干净就算不死，你这手也得废掉！”
医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奈何体力悬殊，他愣是拉不走姜灼。
【作者有话说】
林笙笙怕黑，看到大片血迹会难受，喜欢花，嗯…还爱嗑瓜子。
姜灼也是真有病，不能用常人的脑回路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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