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礼不仅对学生要求严,在明礼教书的老师压力也不小。
每学期开学之前,年级主任都要组织老师开一次教学目标会议,会议上每一位老师都要给自己所教的班级和科目定一个新学期目标。接下来这一学期便要努力完成这个目标。
如果没有完成,轻则写反思,重则扣工资。
所以课代表开始收作业的时候,李成江便匆匆赶去了会议室。
没了老师的看管,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来。
江南那声“蒋爸爸”就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传进蒋延洲耳朵的。
他掀了掀眼皮,身体斜斜地靠在墙上,“你叫我什么?”
“蒋爸爸。”江南没有丝毫的犹豫,脆生生地又叫了一声。
蒋延洲大概是没想到江南这么能屈能伸,勾着嘴角笑了下,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忽然就觉得跟前儿这姑娘有点意思。
除了季暮雨难缠一点,前面的人基本上很快就把作业交齐。
杨明走过来的时候,江南还有几分愣的看着蒋延洲。
除了镜子里的自己,江南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看过谁笑得这么好看过。这人不笑的时候是暴雪降临,笑起来完全是如沐春风。
像那天见着蒋延洲腹肌时的反应一样,她下意识就咽了口唾沫。
“南哥,交作业了。”杨明的声音适时打断了江南的欣赏。
她转过头,把刚刚摆在桌上的几张卷子交给他。像是不放心蒋延洲,把作业递到杨明手上的同时,江南又迅速转头看了他一眼。
几分乞求几分警告。
“南哥难得啊,你居然写了假期作业。”杨明随便翻了翻,“但是怎么少了一张?”
“少了吗?”江南一脸的惊诧,像是刚知道这件事。
她神情认真的从杨明手里把卷子接过来,装模作样地数了一遍,“对啊,怎么只有十四张?”
杨明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
“虽然南哥你破天荒写了作业,但是按照周老师的要求,差一道题也是差,所以只能对不住了。”杨明说着就要在名单上江南的名字旁做记号。
红色的水笔落在白纸上,点出一个明显的红点来。
只是还不等他手腕用力划出痕迹,江南就一把握住了笔杆。
“明哥你等等啊。”江南把杨明手里的那支红笔抽出来,放在桌面上,“我明早交给你行不行?周老师不也说了明天才交名单嘛?我今晚回家找一找,说不定是带掉了。”
“可是——”
江南把自己的墨绿色的书包取出来,放在桌上给杨明看,“我书包里也没有,应该是真的带掉了。明哥你通融通融给个机会呗?”
蒋延洲一直没吭声,脸上带着几分兴味地看着江南忽悠这位课代表。
——这姑娘忽悠起人来还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想到刚刚江南脆生生的两声“蒋爸爸”,蒋延洲转笔的动作停了下,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看她这样是真忘带了,你就给她个机会,明早要是没带来再记名字也不迟。”
也不知道是不是蒋延洲长得太帅显得有信服力,他一开口,杨明果然没再和江南逼叨作业的事。
他朝江南暧昧地笑了笑,“行啊南哥不愧是你,这才多久就俘获了我们新同学的芳心?”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南哥是谁。”
被吹捧,江南眉眼弯弯地笑了下,刚准备再和杨明吹两句逼,身后就响起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
带着显而易见地警告。
江南脸上得意忘形的笑凝住。
吹到嘴边的牛顿了下,拐了个弯咽回肚子里。她赶紧朝杨明挥了挥手,“你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八卦?还有那么多作业没收,你不怕格格扒你的皮?”
果不其然,一提到格格杨明严肃了不少,留下句“南哥你明早要是还没有作业别怪兄弟六亲不认”,便继续屁颠屁颠去收其他人的作业了。
杨明一走,江南立马从包里翻出一颗水果糖放在蒋延洲的桌上。
粉色的一小颗,晶亮晶亮的包装纸,一看就是小女生很喜欢的东西。
江南的两朵梨涡又浮现出来,“谢延哥不杀之恩,延哥请吃糖。”
蒋延洲依旧转着笔,闻言神情寡淡地看了江南一眼。
江南不知道怎么的,就从蒋延洲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请我吃糖难道还要我亲自剥开”的意味,她脑子一抽,三两下撕开的水果糖的包装纸。
把粉嫩嫩的水果糖递到了蒋延洲面前。
鼻间顿时萦绕着糖果的香气。
明礼的教室虽然宽阔明亮,但也经不住五六十个人在里面闹腾。
由于大家实在太吵,作为班长的许婉柔不得不上台招呼:“别的班还在讲事情,大家安静一点。交完作业的同学可以自行离开,明天早上正式开始上课,大家不要迟到。”
蒋延洲本来就没有作业可交,早就待得百无聊赖了。
他没再看举着水果糖的江南,收好书包兀自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什么,他又退了一步,懒懒地将书包里那张空白的卷子扔到桌。
然后淡声提醒江南:“校服洗干净后明天带来。”
季暮雨收好东西去叫江南的时候,就看见她还举着颗水果糖愣在那里。
她嬉皮笑脸地就着江南的手把糖吃下去,看向空了的那张椅子,“南哥干啥呢?你的腹肌同桌呢?我还说认识一下。”
江南这才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认识个屁。就你那点路数根本玩不过这只白天鹅。”
-
第二天早上,江南在江成行的淫威之下难得早起去了学校。
虽然才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的学霸们却早就已经各自就位了。江南吸着牛奶站在门口,听着学霸们低低沉沉的读书声,浅浅地往座位上扫了一眼。
蒋延洲果然还没来。
她把书包一扔,大大咧咧地坐在座位上。正琢磨着干点什么打发无聊的时间,就看见许婉柔起身朝她走过来。
“南南,我陪你去一楼库房搬桌子吧?”许婉柔人如其名,长得温柔声音也温柔。
“一定要去吗?”江南立马苦了张脸,“一大早的等我休息会儿再去吧。”
“现在去。”许婉柔把江南从座位上拉起来,推着她的肩膀往门口走,“你已经从昨天拖到今天了,不然等会儿蒋同学来了你们又要抢座。”
“谁和他抢啊,姐姐我从不和小朋友抢东西。”
-
明礼的课桌是统一的木质材料,虽说体积不大,但是重量并不轻。
蒋延洲和蓝翔并肩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就看到江南正和那位班长一起抬着桌子,费劲地往楼上走。
江南高几步台阶,手背在身后扣着桌子,而许婉柔则走在后边。
看上去是两个人一起在用力,实则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许婉柔完全就是在做样子罢了。
她一双手随意扶在桌子上,于是整张桌子的重量都落到了江南那边,偏江南背对着许婉柔,对此毫无察觉。
她费劲地往前挪动着,边走边忍不住吐槽:“早知道这个桌子这么重就应该让那只白天鹅来搬了,明明他是那个多出来的人,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受苦受累啊?”
“李老师都说了让我们照顾照顾新同学,南南你就别吐槽了。”
“我现在都快累死了居然连吐槽都不行,我真的太难了。”
许婉柔抿唇笑了笑,刚要在说点什么,就感觉一片阴影笼下来。
她抬眸,就看见江南正和她吐槽着的人出现在视线里。蒋延洲没出声,直接从许婉柔手里接过桌子的一角,顺着江南的步调往楼上走。
而搬桌子搬得忘我的江南,全然不知道后面搭手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她轻哼了声,继续和许婉柔搭话:“我给你讲那只白天鹅可小心眼了,虽然他人好像还不错不会瞎告状,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不好相处的事实。”
江南说这话的时候,许婉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蒋延洲。
“唉?你有没有觉得,吐槽完白天鹅之后桌子好像都变轻了。”江南笑着转头,不期然装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蒋延洲似笑非笑,“白天鹅?”
江南不禁再一次感叹她和这位哥的八字是真不合。她难得背地里吐槽一下别人,没想到还被正主抓了个现行。
还能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江南悻悻笑了下,刚想试图缓解一下尴尬,蒋延洲就直接搬起整张桌子,绕过江南往教室走。
他动作利落,刚刚在江南手里重若千斤的桌子到他这儿好像一下子就变得轻飘飘的。江南甚至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她靠在门边,看着蒋延洲将桌子整整齐齐地摆在原先那个座位的旁边。然后碰了下他的胳膊,赔着笑——
“谢了啊延哥,刚刚——”
“不用谢。”蒋延洲直接打断她,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毕竟你都叫我一声爸爸了,要是再让你受苦受累,我这当爸爸的不是还要再多加一个以大欺小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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