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杳刻意的降低欲速,提高音量。
仿佛,对方,是个听不懂她话语的刚刚识字的三岁小孩,或者——智力低下之人。
冷立林的脸都快气绿了,他哼了一声,“你当糊弄三岁小孩呢?谁不知道,你这话本子,就是影射我和羽生?!!这话本子一出,街头的人,讨论的全是我和羽生!!!!”
“这一招,是向冷公子您学的呀。”
“——那冷公子——当初,你在背后大力推行那本写了个落魄勇士被贵女抛弃,然后逆袭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怎么没想到,当时,就有街头巷尾的人谈论我呢?”
“那时——这说这故事里的女子水性杨花的曲子都唱到我家里去了,你那时,有想过,这是诽谤,是污蔑造谣了吗?”
冷立林自觉理亏,但是还是耿着脖子硬犟:“你自己心思重,容易多想。而且——你——古言说得好,‘人言不足畏’,你自己内心不强大,不能过自己那一关,听个曲子都觉得是在影射你自己,与我何干?”
“哎呀冷公子——”李杳杳假笑着:“您说得好啊,‘人言不足畏。’那写街头巷尾的人啊,就是喜欢联想,您就当,这全是胡说八道,不就得了?”
冷立林见李杳杳用他给的矛,来攻击他自己的盾,瞬间感觉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来,她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但是他也不惧。
“虽说‘人言不足畏’,‘谣言止于智者。’但是也有‘众口烁黄金’一说。像这种——”冷立林很嫌弃的甩了甩他手中最新的《三见花》,“没什么营养,误导普罗大众的话本子,就应该制止他——”
“李小姐——”冷立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用自己最能威胁人的语气,威胁李杳杳,“李小姐,不只是你,还有被你雇来写这话本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要给他们些眼色看看。”
“哦?”面对威胁,李杳杳毫不惧怕,两眼直视冷立林。
冷立林被李杳杳眼里的坚定所震慑住,竟然也有些心乱。
“冷公子是为什么要给他们眼色看呢?冷公子什么时候如此关注这普罗大众的看书的爱好和口味了?他们喜欢看什么?还必须您冷公子来引导?冷公子——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吧。”
“你——你的这些满纸胡言乱语的邪书,就应该被禁止!!!”
李杳杳听了这话,柳眉倒竖,义正言辞道:“‘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
“冷公子,你越不让人说,越是心虚,就越证明——你心里有鬼。”
李杳杳一提这茬,冷立林只剩下了结巴,“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李杳杳笑了:“冷公子,做人,别那么小气。当初,我可没明着禁你编排我的话本子。你都派人,把暗暗骂我水性杨花的曲子都唱到我家里去了,我可没去明着找您的不自在吧。”
冷立林彻底没话说了。
李杳杳顺着冷立林的手势,把他拿着的那本《三见花》第六册拍到了他怀里。
“冷公子,关于这个——这,可是本好书啊——您回去,好好研读研读吧。一直困扰着您的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书里呢。”
冷立林看着自己怀里的《三见花》若有所思。
李杳杳满意的笑了、
“冷公子,我还有约,恕不奉陪了。”
李杳杳做作的对着冷立林行了一礼,施施然的带着离离走开了。
这吵架吵赢了的感觉,还真不赖呢!!!
上辈子吃了冷立林多少闷头亏,这辈子也被冷立林坑了无数次。
可算打了场翻身仗。
“离离!!今天姑娘我请客,一会到了暖月酒楼,想吃什么,随便点!!姑娘我请客!!!”
“好嘞!!!”
离离也是笑逐颜开。
姑娘开心了就是好,又有好吃的。
希望姑娘每次和这冷公子的交锋,姑娘都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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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杳杳主仆二人到了这安国最大的酒楼。
“暖月酒楼。”
李杳杳抬头看着这酒楼的牌子,想想自己马上要见的人。
心情负杂。
对方,是她很想见的人。
从重生以来,就一直非常想见。
只是——
对于对方而言。
这是她李杳杳的上辈子,对她最好的人之一。
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收留她。
给了她温暖,给了她避风港。
但是她李杳杳,可能对于对方而言——
代表的——
可能就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了。
很可能——
还是令人膈应的,胜利者的耀武扬威。
李杳杳叹了口气。
现在的叶幸,不是上辈子的叶幸。
她们上辈子的友谊,也是横在一系列的龌龊事之上开始的,、。
就算是那样,都能建立友谊。
这辈子,应该——
不会比上辈子梗糟糕了。
李杳杳带着离离进了酒楼。
酒楼的活计来迎接她。
“二位?有预约吗?”
离离代答道:“有的。我们约了人,对方——应该已经到了——”
离离念出叶幸写给李杳杳的邀请帖子上的房间名字“对方,定了你们这里上好的雅间,‘光明’”
是啊。
光明。
多么好的名字。
和叶幸这个人一样。
无论她遭受了什么不幸,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不幸,再加给别人。
所以,她能接纳破坏了她美梦的李杳杳,对她施以援手。
就算她和李杳杳之间横着桓羽生,她也从来没有以恶意对待过李杳杳。
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她这个人,就是光明。
至少,对于她李杳杳而言。
就是这样。
酒楼伙计讨好地笑道:“我带二位姑娘过去吧。”
离离应:“那,有劳了。”
李杳杳和离离跟在酒楼的活计身后,上了三层楼梯。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雅间外面。
雅间门上,挂了个木牌——上面用浓墨写着”光明“
酒楼伙计对李杳杳二人行礼,”二位客官,就是这里了。“
”多谢,“
酒楼伙计推开了门,”客人到了.“
李杳杳和离离低着头走了进去。
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
时光仿佛凝滞了。
仿佛——
她没有重生过。
她的对面。
站着的,是和上辈子一般无二的叶幸。
是十五岁的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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