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合借着这个机会收买了户部的其他官员,让他们合伙一起把贪污的罪证扣到我父亲身上。”
“傅合背后有左相,大家不敢动他。那户部尚书更是了——树大根深,大权在握。自然也更加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况且,这户部的狗官们早就把那些负责审查的官员们喂饱了。那些狗官沆瀣一气,官官相护,自然彼此相安。”
“一次审查,除掉了我父亲这个没眼色的眼中钉,傅合还因为‘大公无私’检举下属立了功,追回库银,官升两品,成了户部侍郎。”
原来,现在的户部侍郎傅合的官是这么来的——
上辈子,李杳杳并不怎么关注过官场。与傅合,也只是在爹爹举办的宴会上见过几次。
印象里他只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这不了解还还真不知道,他这官位来的,如此肮脏。
“这一招高明,那些真正的硕鼠不但保住了他们乌纱,还升了官,这还不算,还能来一个和他们臭味相投的他们自己家的人和他们一起接着坑库银,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杳杳听真沧说完。内心五味杂陈。
这傅合,上辈子,她就知道这个人。
他是父亲任选官主考那年进入官场的,是父亲的得意门生。
此人极善于钻营,很会讨人欢心,很得父亲喜爱。
他借着父亲的势,做了不少黑心事。
而父亲,因为有让傅合参与了不少他自己阴私之事,所以,他一直极尽所能的保傅合。
毕竟,都上了一条贼船,一旦翻船,大家都会溺死。
现在,她都记得,上辈子,父亲的罪名里,有一条——就是包庇门生,为非作歹。
现在看来,他父亲,已经帮助傅合,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向家,不是第一个牺牲品。
他们早就已经开始作孽了。
勿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杳杳现在能做的,就是现在开始,用尽她的全力,制止她可以制止的一切。
“真沧,你对我说的这一切,在你没有足够的把握能为你父亲平反之前,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了。”
“我也知道你家的冤屈——你的仇,我帮你报。我会努力为你家平反,还你父亲清白,不让你父亲九泉之下的魂灵因为受到污名而不安,那些伤害你的人家该补偿你们家的,让他们一分不少的全都补偿给你们家的。”
“怎么补偿,你能让你父亲给我父父亲偿命吗?做不到吧——”真沧两眼空洞,“既然做不到,说这些空话,还有用吗?”
“虽然你说的让我父亲偿命这点,我身为人子,实在是做不到——但是——让傅合为他当年做的这缺德事认罪,我愿意努力一试。”
真沧的眼睛亮了。
“傅合是直接出手害我父亲的人,我要他身败名裂!!!人头落地!!偿还他欠我的债!!”
“所以,我的提议,并不是你说的没有用吧。”
李杳杳感觉她的循循善诱初见成效。
“嗯。有用。”
真沧回答的平淡,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是啊,有用的,你也不想,你们家在后世眼中——父亲是贪墨公款的污吏,姐姐是勾引公子的奸邪之人吧。”
真沧听到李杳杳如此说——被绑着的双手忍不住因为悲愤而攥成了拳头。
“这报仇的第一步——首先——上清宫,你不能再呆了。”
他干的这事太过轰动。若是继续留在上清宫,只怕——徒增是非。
“那我——去哪里?”真沧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曾经以为,自己会直接死在上清宫。
现在他非但死不了,还让他活,让他考虑接下来怎么好好活。
让他离开他生活了许多年的上清宫,他还真有些迷茫。
“你一个孩子,去哪里生活,也确实是个问题——”李杳杳一瞬间也被他给问住了。
刚刚她嘴上说得爽快,这真的实施起来,确实发现有很多地方需要仔细着量。
这个小孩子,安排他去哪里呢?
“我给你安排个地方?”李杳杳试探着问道,“你想去哪里?左相府在白京边郊的庄子你意下如何?”
“我用不着你安排,万一我傻乎乎的跟你走,被你杀人灭口了怎么办?我也同意你说的,不留在上清宫。你只要放我走,我去哪里,就不劳烦你操心了。”真沧开口道。
李杳杳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是,毕竟,我们也是有仇,左相府的人,你肯定也没法完全信任,也没法有安全感。”
真沧不置可否。
“没有安全感,你就睡不好觉。你现在还小,若是睡不好觉,会长不高的——”
真沧翻了个白眼。
这大小姐果然不怎么正常。
这碎碎念也是够跳跃的。
“报仇的事,得从长计议,眼下,你还是先想想你离开上清宫后怎么养活你自己吧。”
“我大仇没报,不会死的。”
“赚钱不容易的,小孩。”李杳杳从身上掏出两张银票塞进他被绑着的手心里。
真沧咏被绑着的手接过银票,看向李杳杳,眼神里很是怀疑。
“你怀疑是假银票?”
“不,我是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左相府的小姐。”
“这话你今天说了许多次了,我怎么会不是左相府小姐?”
“虽然你说了很多遍,但是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真的左相府小姐,在知道我是你家仇人之后,还几次三番的给我鼓劲,让我一定好好活着给我爹平反,去对付你爹?!!我看你不是冒牌货,就是脑子有问题。”
“我既不是冒牌货,也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想为我家,多积点福,少做点孽。”
真沧不置可否。
“我还是没办法完全的相信你。”
“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已经很深刻的记住了。随便你吧。你一个小卒,相不相信的,不重要。日后。看结果吧。”
“我不会什么都不做,只是把希望全部放在你身上,然后干等你的结果的。”
“我劝不动你。我也知道只用用嘴巴说很苍白。只是我劝你,我堂堂左相府的大小姐,可以做的事情,比你一个连自己养活自己都困难的小孩,多得多,也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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