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花!
能够以如此冷漠的语气说出这样一个词的男子,如果不是因为性取向的问题,那此人的心智一定远比一般人坚韧,换句话说,这是一个能做大事的料子。
傅君婥长年游走在杀伐生死之间,因此她能够感觉得到眼前这个气质温润如玉,面容也十分俊朗的男子在刚才那一瞬间所透露出来的杀气。
这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救我也绝非是出自于善意,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想要从中谋取利益,又或者想要借此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罗刹女傅君婥能在隋国江湖上闯出这么大的名声,在刺杀了杨广之后还能活着从洛阳逃出来,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短短一个对视,她便成功做出了一个极其接近于事实真相的猜测,如果不是相关的情报不够的话,说不准就能直接分析出眼前这位镇国武成王的真实目的了。
“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罗刹女,弈剑大师的首徒,魔门的追杀对象,刺杀皇帝的凶手……这类似的称呼实在太多,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叫哪个好了”
嬴不凡从旁边随便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打量着这个除了气质比较冰冷之外,无处不透露着妖娆曼妙之感的异族佳人。
他在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之中堪称是阅女无数,异族美人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就连成吉思汗的掌上明珠都曾被他一亲芳泽。
但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那位蒙古的华筝公主,不论身份地位上的加持,单论容貌和身材的话,确实还要逊色于傅君婥这个高句丽女子一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落在了你手上,而且你我二人的实力相差实在是太大,你愿意怎么称呼我,我都会尽量去接受”
一直以来都见惯了生死,因此更希望保住自己性命的傅君婥知道什么时候要表示强硬,什么时候又该示弱。
虽然心里多有不服,但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的有可能触怒眼前这个男子的事情,因为那样只能害了自己,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那我就叫你傅姑娘吧,这样听起来你觉得顺耳些,同时也能够让我们的交流更加平等,让我们接下来所要讨论的事情更能真实一些”
嬴不凡此时早就没有了之前那种澎湃的杀气,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温润如玉的笑容,如果傅君婥之前没有感受到那股杀意的话,估计也同样会认为眼前这个男子是一个极好相处的谦谦君子。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能够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有很多事情也就不需要我来回答了”
傅君婥这听起来相当识时务的话让旁边的镇国武成王不禁为之一笑,随后说道:“傅姑娘果然是一个聪明人,那么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还劳烦姑娘你好好说说,魔门的那帮人为何要追杀于你?”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傅君婥看起来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我手上有关于长生诀的消息,另外我还有能够请邪帝向雨田亲自出手一次的信物。”
“原来如此,看来傅姑娘的机缘当真是不错,这邪帝向雨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现身了,你居然还能够得到他的信物……”
这位镇国武成王了然地微微点头,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紧接着嘴角有一抹难以被人察觉的弧度在不经意间勾起。
傅君婥确实很识时务,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先不提前者那所谓的长生诀,往后者能够请邪帝向雨田亲自出手一次的信物,那就足以让魔门各大高手出手抢夺了。
不过嬴不凡终归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他所知道的事情远远比傅君婥想象得要多,而接下来他问出的那个问题,也让这位罗刹女不见波澜的面容上微微变了神色。
“石龙已经死了,长生诀也早就不在他手上了,我很好奇,那两个扬州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是怎么得到长生诀的修炼之法的呢?”
只要能用心去捕捉,没有人脸上的神色变化是无法被发现,尽管傅君婥已经尽其所能地绷紧脸上的肌肉,但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庞上在一瞬间内的变化依旧被这位镇国武成王察觉到了。
“傅姑娘不用想着掩饰什么,我既然已经如此明确地指出来了,那就代表着我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有些事情是你瞒不住的,这里毕竟不是高句丽,我居然已经决定要动手,那么哪怕是你老师傅采林亲自来了,也同样没有办法改变那两个小子的命运”
身为大隋帝国江湖上公认的三大宗师,弈剑大师傅采林虽然是一个外族人,但他的名声还是相当响亮的。
毕竟在二十几年前,这位剑术大师踏足中原江湖的时候,也是凭着手中之剑杀了个人头滚滚,哪怕是散人宁道奇亲自出手,也没能从其手中讨到太大的便宜,充其量也就是个平局收场罢了。
傅君婥在中原江湖上也闯荡了一年有余,对于自己老师在中原江湖上的名声地位也能够算是颇有些了解了。
这一年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上像眼前这个青年那样,于言语之间听来似乎丝毫不将自己老师放在眼里的人。
但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告诉傅君婥,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在空口说大话,甚至她还莫名觉得即便是她那个名震江湖的老师亲自前来,也不一定能赢过眼前这个外貌顶多不过二十岁的青年男子。
这种想法相当荒谬,但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告诉她,这才是眼前这个青年如此说话的真正依仗所在。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傅君婥,嬴不凡看起来也并不着急,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开口说道:
“姑娘并非是中原人,而且还和隋国仇深似海,难不成因为那么短短几日的相处,就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那两个中原小混混的安全吗?”
“傅姑娘或许说不上是个坏人,但从你这一年在隋国江湖上的表现来看,也绝对不是什么仁慈的善男信女,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为了萍水相逢的两个小混混,真的值得做到这一步吗?”
这位镇国武成王的话中似乎充斥着一种别样的蛊惑意味,傅君婥听着听着,那张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丽脸庞上闪烁起了挣扎的神色。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等在外边的贾诩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然后在嬴不凡的耳旁轻声低语了几句。
在听完之后,后者的面色顿时为之一变,看到这一幕,坐在床上的傅君婥的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好奇之意。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江湖上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能让这样一个看起来相当不凡的人为之动容,想必应该是一件天大的事吧?
“傅姑娘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内也不要到处乱跑,这样会影响你我之间平等而友好的交流,也会影响到你的生命安全”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办,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来见你,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份能够让你感到满意的礼物奉上”
嬴不凡没有兴趣满足眼前这个高句丽女子的好奇心,而是在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在贾诩的带领之下离开了房间。
原本敞开着的房门也在“呯”地的一声之后紧紧闭上,傅君婥隐约能感觉到一层只有由符术所布下的结界将整个房间都封锁住了,对于外界的情况,她已经一无所知。
“罢了,那就只能等他下一次过来了,我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恢复好身体,至少要保持一定的反抗能力”
傅君婥那姣好曼妙的身躯缓缓躺下,一双充满凌厉和野性的美眸也随之闭上,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在不久之后响了起来。
……
“本王从未传唤过他,现在他倒是不请自来,怎么?自以为做了一个区区瓦岗寨的二龙头,就想要反客为主,自立门户了吗?”
刚一出门,嬴不凡那张英俊的脸庞就瞬间阴沉了下来,说话的言语之间更是带上了一缕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机。
“李法主这些年顺风顺水,在瓦岗寨里几乎就是一言九鼎,这么多年南征北战从未败过,心里自然是生出了些许傲气,这倒是也不足为奇”
贾诩紧紧跟在这位镇国武成王身后,平平无奇的面容上像平时一般毫无情绪可言,他用一种比较客观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翟让有勇无谋,名义上是瓦岗寨之主,但实际上早已被架空,如今这支隋国内最大的义军实际上就掌握在李法主手中,而这么大一支兵马在手,他可能自感觉面对王爷的时候,多了几分底气吧!”
“底气?”
而他这听起来十分客观的话,却让嬴不凡双眸之中闪烁的杀机更盛了几分,身上的黑金色袍服都随之开始无风自动。
“那就让本王好好看看,当年那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阶下囚,如今又有什么底气敢违抗本王的命令了!”
随着一道冷漠之中带着点点杀伐之意的话语轻轻落下,这位镇国武成王连带着贾诩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
在长安居的一间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密室之中,正有着一男一女分别坐在相邻的两把木椅上,静静地喝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茶水。
男的是一个中年人,面如冠玉而颔下无须,双手长及膝盖,其身姿仪态之中莫名透出了一种贵气和威严。
女的更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倾城佳人,身材高挑而肩背如削,身穿着一袭素黄色裙装,一条天蓝色的宽腰带将她本就柔软的蛮腰衬托得更加纤细,给人一种好像一只手就能把握住的感觉。
这个应该是身居高位的中年男子此刻看起来莫名有些紧张,那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竟是渗出了点点汗珠,这让旁边那个倾城佳人不禁感到了些许疑惑。
“密公,你这是怎么了?虽然我瓦岗寨是在那位大人的扶助之下才得以发展至今,翟大龙头更是那位的死忠,可你不至于和那位见上一面就如此紧张吧?”
中年男子闻言摇了摇头,用一种十分复杂,其中甚至带有着些许畏惧的语气开口说道:“落雁,你太年轻,再加上从未见过那位,不知道他的可怕之处,要知道当年可是连有着众多高手和兵卒护卫的杨广都被……”
说到最后,这个自有一番威仪之态的中年男子突然闭上了嘴,看起来就像是提及了一些本来不应该有丝毫触碰的禁忌一样。
女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身边的这个男人,同时也是在自己心中有资格争夺天下的明主会对某一个人表露出这样一种神色。
她感到很不解,不过出于上下尊卑的原因,并没有过多地出言询问,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其心中一向有能与天下英雄比肩争锋的自信。
中年人这些年来也能够称得上一句见多识广,他看到身边女子的这个样子,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的不以为然,对此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向心高气傲,但也应该知道这世上确实有一些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至少在我还没有取代杨广,成功坐上那个位子之前,咱们千万不能够触怒那位大人”
“否则的话,不要说吞吐天下的霸业,就连如今瓦岗寨的大好局势都会因此而葬送,你我二人很有可能都会性命不保啊!”
听着自家主公那话语之中根本就难以遮掩的忌惮和畏惧,女子的柳眉不禁微微皱起,她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欲言又止。
因为她很清楚,自家主公或许算是一个明主,但其认定的事情很难被常人的几句话所改变,真正能够使其发生变化的,只有铁板钉钉的事实。
“密公为何要如此畏惧呢?哪怕是那位大人是个三头六臂,张口就要吃人的怪物,也不应该如此表现出如此的样子吧?”
女子心里这般想着,但嘴上还是比较恭敬地对旁边那个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密公放心,落雁一会儿多看少说,不会出错的。”
而就在这一男一女小声说话的时候,整个密室里突然刮起了一阵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却已经卷起了点点灰尘的呼啸狂风。
密室内的一男一女不过是眼前一晃的工夫,便看到有一道身穿黑金袍服的高大身影在他们二人正前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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