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皇帝叫了一声。
白霜离席行礼,“臣女在。”
皇帝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问道:“你今日怎么穿了一身骑马装?”
白霜垂着眼眸,看起来温顺极了,“一来是因为舒服自在;
二来是因为臣女担心有需要动武的情况发生,穿衣裙不方便。”
“哦?”皇帝觉得好笑。
他看了一眼宁容雪穿的粉色衣裙,又问白霜:“既然如此,那先前外夷人挑衅的时候,你怎么不主动请缨上场?”
白霜不卑不亢道:“妹妹已经请缨,若臣女再出面,局面会变得混乱。
若臣女在妹妹赢了外夷人后出面,那只会让外夷人认为我们东篱国人自相残杀。
皇上您也会不高兴。”
白霜的一番话,让皇帝本来带有兴味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本以为白霜是在放马后炮。
可现在他觉得,白霜说得确实有道理。
宁容雪见局势不妙,赶紧离席叩拜,“皇上,还请您不要怪罪姐姐。
姐姐是镇国府的嫡女,向来都贤良淑德,温顺有礼。
姐姐是整个京都千金贵女们的典范。
而臣女只是一个庶女。
所以臣女平时闲来无事便会在府中操练,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臣女和姐姐比起来,那简直是上不了台面。
如若臣女早知姐姐想要上擂台,那臣女是万万不会在姐姐前面站出来的。”
宁容雪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妙极了。
她是重生者,那她自然知道皇帝并不厌恶女子习武。
相反,皇帝还特别欣赏女子习武。
也很希望东篱国能出一个巾帼英雄。
所以宁容雪故意说她练武是“上不了台面”。
她就是要这么说,来刺激皇帝,刺激几乎将半辈子都奉献给战场的宁定安。
果然,宁容雪说完后,宁定安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劲了。
他眉眼之中,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皇帝也不悦地拧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身为宁家之后,哪有习武上不了台面的说法。”
宁容雪深深地低下头,语气有些惶恐,“臣女有错。”
实际上,她内心高兴极了。
虽然皇帝和宁定安,都因为她的话而不高兴。
但她很清楚,他们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宁白霜的气。
“皇上,臣女会舞剑。”就在气氛凝重的时候,白霜忽然说道。
皇帝眸中一亮,“哦?你会舞剑?”
舞剑,看起来很容易,好像随便哪个人学一学就会。
但其实要想舞得好,那必须得有武功的底子。
皇帝也会武功。
虽然没有那么强,但看出门道绝对没问题。
“是的,臣女会舞剑。
既然有人对臣女的实力怀疑,那不如让臣女来展示一下。”白霜说。
这话,隐隐有对宁容雪剑拔弩张的感觉。
皇帝察觉到其中的微妙之处,点头,命令道:“给她上一柄剑。”
白霜握着剑走到中央,对皇帝行了一礼后,便拔出剑鞘,开始舞剑。
日光西沉。
天边染上一层火红的晚霞,将此处照映得绚丽漂亮。
晚霞中,白霜身姿柔软优美,举剑舞蹈。
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柔美,但懂的人都能看出来——
如果把这动作按照正常的速度刺出去,还不知会有多么惊人的效果。
可同时他们也都暗暗惊奇。
宁白霜舞的这是什么剑法?
看起来颇为玄妙,也非常陌生。
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招式。
白霜舞着舞着,底下竟有人在桌下,悄悄模仿起她舞剑的招式来。
宁容雪坐在位置上,看到了这一幕。
她垂下眼眸,宽大衣袖下的手用力攥紧。
可恶,可恶!
宁白霜不是一直都没怎么练过武吗?
可眼前,她怎么能舞得一手好剑?
明明宁白霜的锦鲤福星运已经被她给抢过来了。
但宁白霜怎么还这么走运?
她苦心经营三个月的计划,怎么能就这么被宁白霜给搅乱!
宁容雪开始在心里默念:快点出现点什么其他现象,好让她把宁白霜的风头给抢走。
快点出现啊,快点出现……
锦鲤福星运这个金手指可不是盖的。
没过多久,竟然真的被宁容雪给念叨来了。
天色渐晚,一个萤火虫晃晃悠悠地从御花园的方向飞过来。
它哪也不去,径直往宁容雪的身边凑。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毕竟一个萤火虫也翻不起什么浪。
但渐渐地,当成群结队的萤火虫飞到宁容雪的身边,把她映照得恍若仙女下凡的时候。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她这边来。
“萤虫飞引,聚于一人。皇上,这是祥瑞之兆啊!”大太监惊喜不已,连忙在皇帝跟前说。
皇帝也隐约听过这个说法,但从来都没见过。
他看着被萤火虫贴近包围的宁容雪,笑得愈发畅快。
他转头对宁定安说:“定安,你有这两个女儿,可真是你的福气啊!”
宁定安的眸中,映出宛如正在发光的宁容雪。
听到皇帝的话,他诚惶诚恐地低头。
这三个月来,宁容雪在镇国府的“祥瑞之兆”就不下十次。
宁定安只以为是巧合。
但今日,这可是在皇宫之内,小雪儿竟然也能再次引来“祥瑞之兆”。
这样一来,宁定安开始郑重思考。
以前的那些,或许不完全是巧合?
处于众人焦点的宁容雪,表面上谦卑有礼,实际上心里早就乐翻了天。
宁白霜,你的锦鲤福星运果然好用!
但这还不够!
我要把你踩到尘埃里去,就必须要让你和我有对比!
如果我有福星运,能创造“祥瑞之兆”。
你有倒霉运,尽招惹“不祥之事”的话。
那你,将会永远被我压在脚下,不得翻身!
宁容雪迅速在心里计划了一个阴谋,只等着白霜踏进她的陷阱。
小宴结束的时候,天已深黑。
宫人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带众人回到宫门口,让他们坐上各自的轿子离宫。
白霜还没靠近她的轿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小姐,怎么了?”一直等候在外的青芜看见白霜的表情不对,连忙问道。
白霜沉声问:“我入宫到现在,你可有见到异样?”
青芜摇头,不解地说:“没有啊小姐,到底怎么了?”
白霜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猛地抬头看向远方夜空。
她听觉异于常人,听到了些不对劲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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