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 季绾绾起的有点晚，从浴室出来，正好碰上从自修室回来的小花痴。
季绾绾和她打招呼：“这么早就出去看书？”
“不是早起看书, ”小花痴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黑眼圈, “是我压根儿没回来。”
季绾绾：“……”
“你也太拼了, 中午就要比赛了，”她有些担忧，“你睡觉了吗, 状态行不行啊？”
小花痴摆摆手：“没事, 我晚上趴桌上睡了一会儿……我在学校就这样。”
她伸了个懒腰，打开行李箱找衣服。
季绾绾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梳头发, 忽然想到什么, 问：“复习了一晚上，看到帅哥了吗？”
小花痴眉眼耷拉着, 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可别提了。”
季绾绾好奇道：“他没来？”
小花痴点点头：“昨天自修室人可多了, 我数了数，有三十二个人, 仔细看了好几遍, 就是没有他。”
季绾绾眨眨眼：“咱们参赛人数总共也就三十四个吧？”
“是啊，除了你，就他没有去了, ”小花痴顿了顿，问, “你们长得好看的人都不学习的吗？”
季绾绾：“……”
这误会就大了。
两人收拾完毕，去酒店五楼餐厅吃早餐，挑了个临窗的位置, 周围好几桌高中生模样的人，想必都是参赛的选手。
小花痴刚落坐，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左顾右盼。
季绾绾喝了口牛奶，问：“看什么呢？”
“帅哥可以不复习，但绝对不可以不吃早饭，”小花痴说的头头是道，“不吃早饭会得低血糖的。”
“……”
季绾绾不得不感叹，小花痴对帅哥是真的执着，蹲了一晚上的自修室，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地继续坚持。
她当初要是有小花痴的一半魄力，也不至于到立人设装学渣追周恪的地步。
小花痴说：“餐厅刚开门，咱们多坐一会儿，总能蹲到帅哥的……”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看了眼，“啊，我的黑眼圈好明显，绾绾，你有没有粉饼气垫之类的？”
季绾绾给面包涂上果酱，放下刀叉：“我这儿有遮瑕，你看看色号合不合适。”
“谢谢啦，”小花痴接过，一边对着镜子点涂一边随口问起，“我看你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怎么还买了遮瑕呀。”
季绾绾：“……”
谁说遮瑕只能用在脸上的？
脖子上也行。
季绾绾看着小姑娘肉嘟嘟的脸，实在不忍心荼毒她单纯的心灵，只是扬起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完早餐，小花痴要等的帅哥还没有来，季绾绾喊服务员清理了桌面，回房间拿了书，陪着她在餐厅一块儿等。
小花痴看到她书上满满当当的笔记，愣了一下：“你怎么写了这么多？”
季绾绾“啊”了声：“有空就写，不知不觉一本就写完了。”
语气轻松的仿佛在说“我今天早上去超市买了白菜，才九毛一斤好便宜”。
奥赛教材收录的是全国各省最难的竞赛题目，解一道题通常需要大半个小时，没有经验的新人很难上手，有经验的老考生也只能勉强完成半本。
“你这是参加了几次比赛，才这么猛的啊，”小花痴感叹道，“你去年参加比赛了吧，拿了第几名？”
“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啦。”
季绾绾非常谦虚，顿了顿：“拿了第一名，运气好而已。”
小花痴：“……”
神他妈运气好。
“我懂了，真正的学神都是不需要复习的，只有我等凡人才会在自修室苦苦挣扎，”小花痴趴在桌上，“你们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聪明，老天真是不公平。”
“我们？”
季绾绾扬起眉：“你等的那个……帅哥，他也很厉害？”
小花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顿了顿，又一本儿正经的补充道，“但他长了张一看就很聪明的脸。”
季绾绾：“……”
实不相瞒，她听到这句话，自动带入的是林镜厚镜片立领T的形象。
像周恪这种，看一眼就知道不好惹，校园扛把子类型。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餐厅采光很好，抬眼望去窗外就是无边的江景，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听着柔和的轻音乐，季绾绾很快沉浸到了书本里，全神贯注地复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小花痴极力压抑的，十分激动的声音：“啊啊啊啊，他来了！”
季绾绾眼睫微颤，放下笔，慢吞吞的抬起头。
小花痴抓着她的手臂，拼命的摇晃：“就在我们左手边，吧台旁边的位置，你看到了吗？”
季绾绾顺着她说的方向望去——
只有一个坐着的背影，穿着白色的帽衫，款式宽松，头戴鸭舌帽，看不出身形，只能通过他修长的脖颈和笔挺的坐姿，看出这是一个教养极好的男生。
季绾绾看了一眼，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儿像周恪。
但他是坐着的，只能看到背影，加上穿衣风格和周恪出入很大，她只以为是个巧合。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都有千千万，更别说是一个坐着的背影。
周恪是不可能来海城的。
“怎么办怎么办，他咖啡要喝完了，是不是要走了？”小花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季绾绾缓过神，最后看了那背影一眼，收回视线，“穿的这么严实，什么都看不清，你确定是他吗？”
小花痴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我确定！！”她凑过来，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我现在该怎么办，好紧张啊。”
季绾绾笑着推了她一把：“有什么好紧张的，喜欢就去要微信啊。”
……
周恪坐的位置离窗口很远，没有注意到季绾绾他们，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正要起身离去，抬起头，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孩子红着脸朝他走过来，离的距离近了，还小跑了两步。
看到她的第一眼，周恪第一时间想到了季绾绾。
用季绾绾的话说，缺什么喜欢什么，她就喜欢和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做朋友。
殊不知在周恪心里，她才是最可爱的小朋友。
心里仿佛有什么预感，少年微微扬起眉，视线掠过女孩子的肩膀，看到了临窗而坐的季绾绾。
少女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精致的侧脸，鼻梁高挺鼻头小巧，眉眼微垂着，专注地翻阅着手上的书籍。
美丽的像一幅画。
“那个，同学你好，你也是来参加奥赛的吗？”小花痴紧张的不行，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周恪掀起眼皮，看向她：“嗯，有事吗？”
他的声线很多，微微有些哑。
小花痴脸更红了，有些语无伦次：“啊，那个，我昨天在报道处就看到你了……”她低下头，鼓足了勇气，“我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
周恪靠在椅背上，神情散漫，他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季绾绾。
小姑娘依旧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男朋友正在被陌生的女生搭讪。
这一回，小花痴也注意到了，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就要往后看——
“不好意思。”少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不加微信。”
小花痴愣了下，抬起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手足无措，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可能也不行。”
“……”
周恪抬起眼，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我得先问问我女朋友。”
-
小花痴回来以后，精神有些恍惚。
季绾绾抬眼，人已经走了，她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问：“怎么了？”
小花痴哭丧着脸：“他拒绝我了。”
这是季绾绾没想到的。
她没见过男生的正脸，不能评判，但小花痴觉绝对是好看的，眼睛大大声音甜甜，属于男孩子看一眼就喜欢的类型。
“他说他有女朋友了，语气特别有礼貌，”小花痴说，“呜呜，哪个女孩子运气这么好，能找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季绾绾心想，我啊。
周恪可是能瞬间治好她脸盲症的男人。
小花痴搓了搓脸：“我都退而求其次了，说交个朋友，他也不同意，说什么要回去问问女朋友……阿西八，谁家女朋友管得这么严啊。”
季绾绾一脸严肃地附和：“就是就是，他女朋友太过分了！”
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要微信被拒绝，小姑娘的情绪不是很高，季绾绾开导了她好一会儿，还是郁郁不振的，打不起精神。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考试结束，小花痴回到房间，抱着季绾绾就哭上了——
“呜呜，我考试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被拒绝的画面，太惨了，都顾不上做题目。”
“我最后三道大题都没有写，前面最简单的基础题也没有写完。”
“呜呜，我心态崩了啊，再也不想问男孩子要微信了。”
……
季绾绾一边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慰她，一边在心里感叹——
果然好看的男生都是祸水，一不小心就耽误了人家姑娘。
还好周恪已经变成她男朋友了，要祸害也祸害不到别人身上。
小花痴这次是真的考砸了，和季绾绾简单对了下答案，自知拿奖无望，和季绾绾交换了联系方式，收拾完行李就回家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季绾绾一人，等待第二天出成绩。
她这次考试还是挺有把握的，试卷里的题型百分之九十五都写到过，三小时的考试时间，她两小时不到就完成了，检查完就提前交卷了。
这次奥赛比前几年都顺，前几年她都拿了第一名，这次自然也不在话下。
奥赛组委会批卷效率很高，用了一晚上和一上午，就完成了批卷检查提交成绩所有效率，周天下午，组委会老师敲开了季绾绾的门。
老师眼镜儿有点歪，看着很激动，唇角的笑容怎么都压抑不住。
组委会老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季绾绾参赛多年，也是第一见她流露出这么鲜明的情绪，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全国高中生里的未来之星。
季绾绾吃不准老师这个表情的含义……她这次考试考得到底怎么样？
门刚合上，老师就张开双臂，抱了抱她：“季绾绾同学，恭喜你。”
听到熟悉的话，季绾绾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是考的不错了。
“这次卷子比往年都要难，有好几道题涉及了微积分，几乎没有学生做出来，”老师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我看了你的试卷，答得很好，几道难题都做出来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像你天赋这么高的学生了。”
季绾绾有些不好意思：“您过奖了。”
老师拍拍她的肩：“如果以后要参加高校自主招生，可以找我，我帮你写推荐信。”
季绾绾怔了一下。
这位老师在业内威望极高，推荐信的含金量价值极高。
季绾绾当即道了谢，表示自己受宠若惊。
其实比起自己，季绾绾觉得周恪更需要这封推荐信。
有了推荐信，至少考大学是不愁了。
也不知道老师支不支持推荐信一键转让。
哎。
季绾绾真的觉得自己为周恪操碎了心。
“金奖实至名归，小姑娘，”老师笑着说，“明天颁奖典礼务必要来参加，老师亲自给你颁奖。”
季绾绾眨眨眼：“可是明天是周一……”
“和学校请个假，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老师同意的，”老师说，“刚好，你可以和另一个拿金奖的孩子见见面。”
季绾绾这才想起本次奥赛的金奖名额有两个。
“一场竞赛能出一个苗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今年一次出了两个，”老师感叹道，“真是难得啊。”
“而且你们的分数咬的特别紧，只差了0.5分。”
季绾绾有些意外，眨眨眼：“他只差了我0.5分吗？”
老师笑呵呵的看着她：“傻孩子，你说反啦。”
季绾绾：“？”
“瞧我这记性，忘记告诉你成绩了，”老师拍了拍额头，“满分一百分，你考了97.5，接近满分。”
季绾绾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不自觉抓紧衣摆。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老师说：“另一个孩子呢，考了98分，你们俩差距不大，这个金奖特别有分量。”
季绾绾：“……”
这他妈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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