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魔惑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祸 2

?    [======    =====]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找到太子,也对景王这时候让我回邑都心怀疑惑,但对着这个面上的父亲,如今陷入那般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去看看,我对自己的良心也无法交代。

    一路上,有不少难民,我却已经没有帮助他们的本钱。偶尔夜宿城里镇上的时候,去富户家逛一圈,做些无本的买卖,交给景王原本的那些眼线,用来安置难民,倒也不耽误赶路。只是我一阵懊悔,竟忘了将以前顺手牵来,打造的能调动一部分城守的令牌,没有给容戟或雷隍,好让他们用那个做些事。

    死赶活赶回到邑都,邑都已经戒严了!城门口密密麻麻的士兵,让我不得不怀疑是用来追查绑走太子的刺客,还是发现太子,就地混乱解决,毕竟他们的老大也姓秦,但名字是回翎。即使有丁路这个老油条在一旁,我仍有些心虚虚的,总觉着若大个城门,那两排分站的士兵,和我们有着丝丝联系,福祸难辩。

    好在,所谓女人的第六感没有应验。我们进城并没有遭到什么阻拦,在这种看似严阵以待的情况下,连个偷偷勒索“买路钱”的兵痞子都没有。只是进了城,丁路去并没有直接带到景王府,而是到了离城门没多远的顾宅,我看着那牌匾,侧头看着丁路:“可是那个顾洛顾御史的家?”丁路点点头,本来内伤未痊愈的他,和我一路赶着,此时已是疲态毕现。顾洛的家说来也不小,前院后院两进,倒是和他的人一样。有几分清冷。只有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家将我们迎到屋子里,奉茶地是一个二十五六的朴素装扮女子,搁这年头。也算年纪不小。因为知道顾洛重伤中,也没见旁人。还以为是他夫人,听那老人家说,三十出头的顾洛一直是单身,那女子是一直随在顾洛身边地贴身丫环。家里还有一个家丁,上街买药去了。

    顾洛的伤。经过半月地治疗,虽从阎王手中把命暂时抢回来了,但人时醒时睡,身子也弱得很,如今还不能下床。我们到的时间不巧,他刚喝下药睡去。小说网电脑站..N丁路和我简单清洗了一下一路风尘,吃了点东西,丁路便出门,不消半柱香便回来。说是让人去和景王通知一声,我们已到邑都。

    那个家丁买药回来的时候,见着我楞了一下。满眼疑惑探究,我再想想。似乎那个唯一的丫环也是。曾偷偷打量我,彼时猜着。是不是因为她主子三十出头竟未成婚,如今有姑娘来探望,好奇一下。现下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那眼里有着很深的疑惑和探究,仿佛在怀疑什么,又不确定。

    我只得将视线转向在一边喝茶地丁路。丁路看了看我,也是那种打量的眼神,终于在我的耐心消磨怠尽之前开口道:“其实,皓小子一直知晓你的身份,只是不想你卷得太过深入。如今,那顾洛要见你,他和肃小子当年有一段源缘……”

    丁路未再多说,他口中的皓小子是如今挂着我父王名头的景王爷。如此说来,顾洛,真是当时我们曾怀疑的洛成?那个中散大夫侥幸逃得一命的儿子?

    “如今府中情况你也知晓,世子殿下他……方才我让人传讯给景王,他一会儿会过来这里。我还需运功疗伤,就先回屋去了。”丁路向我交代一番后,便往后厢房的一间屋子去,看来他住在这里有些日子,熟门熟路,不像临时地样子。

    顾洛傍晚时分醒过来的,他的丫环将我叫去。一进屋子,却见他只着中衣,软软地靠在床沿,比起数月前地见面,简直判若两人。他见到我进去时,却是眼中神采连连,却反衬得那原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无力。他扯起一抹笑,笑容有些久远地样子,让我觉着心里凉凉地,有些头皮发麻。他和我,好似没有这般相熟。若不是当日为他一身风华所折,若不是听闻他出手偷袭才诛了左相,我和他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

    “小娴,真地一点都不记得成哥哥了?”他的声音虚软无力,仿佛是从遥远的记忆深处飘出来的。

    我皱眉疑惑,却仍在他的示意下,于他身边的床沿坐下。忽又觉出似乎于礼不合,便笑了笑,伸手抓起他的手腕:“顾大人,我学医经年,虽没有妙手回春的能耐,但还有那么点技艺,不妨让我看看?”

    顾洛呆呆地等我把完脉,还未说什么,他的手去抚上我的脸。由于一时没有防备,竟让他摸个正着。我正欲将他的手挥开,却见他的眼和他方才的声音一般,似乎掉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里,恍恍惚惚的。那里印透出来的痴迷,痛苦和憎恨让我一时间竟也呆住了。

    许是我紧皱的眉头和眼里的不悦惊醒了沉醉在过去的他,他有些欠然地笑了笑,手指却没有离开,有些颤抖地描绘着我的眉眼:“小娴,定是不记得成哥哥了。那时,你还那么小。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开始学爬,学走路时摇摇晃晃的样子,还有那时,老是留着口水叫我成锅锅(哥哥)。像!原来小娴长大了,和太子哥哥这么象。”

    有些混乱,但从他的话语中大致还能理出些事情。太子哥哥应该是当时将他用移花接木之法救下的秦肃,他口中的小娴是这身体的原主人。算算时间,秦肃救下十二三岁的他时,自己也不过十**岁,那时秦娴尚未诞生。说是他在秦肃身边呆了有几年,后来才借战场对敌之机,诈死遁走,那时秦娴倒真还是个小娃娃。

    入了夜,景王便赶来了。都说时间是容颜最大的天敌,其实真正地劳心劳力才是。景王在遭遇这些后,虽无一夜白发,却苍老了不少,原本的风流悌倘凝结成一种纸绢花式的苍白,依旧看着美好,却没有生机,灰心之至。他抱着我,轻拍着我后背的手微微颤抖:“弦儿啊,弦儿……”哽咽半天便再没说话,我注意到一旁站立的丁路,眼里居然也有点点闪亮。

    皇家,呵呵,想做皇帝的,争得头破血流,父子兄弟阴谋阳谋,失败者就别说了,胜利的,坐到那位置上,只怕比高处不胜寒更凄凉危险几分。可是不争,不争只怕更难过啊。在前朝的时候,景王便没有争过;如今还是不争。其实,如果他是个象秦肃那般手段厉害些,有志庙堂的话,如今他振臂一呼,在太子失踪的情况下,是最合理的顺位继承人之一。可是,他没有这个野心,对那个位置厌恶恐惧;更不幸的是,他儿子有。

    在黑夜里,就着不算亮的银月,也不差人点灯,我们三人就这般诡异地坐在屋里。我趴在景王的膝盖上,任他一遍遍地抚着我的发,偶尔象哄小孩一样拍两下。

    他说,秦琚出生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开心的,甚至问过那个女人,愿不愿离开,就此好好过日子。

    他说,小时候,秦琚很孝顺的,而且认死理,也很粘他,跟着他习文识字。

    他说,因为他不得不做一个无用的风流王爷,懂事后,秦琚开始疏远他,认为他亏欠了他的母亲。他将戚虹娶进家门,固然是救了她,但也是救赎自己的心,戚虹那里,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如朋友般淡如水的温馨。

    那一夜,他叨叨絮絮说了很多,他自己的,秦肃的,还有关于如今的顾洛的。当时顾洛其实被秘密送往乡下秦肃的一个心腹那里。秦娴出生后,因为生母并非正式的妻妾,又因秦肃自己经常身陷险境,所以打仗或者做危险的事情的时候,通常也把秦娴送到那对夫妇手里。这也是顾洛和真正的秦娴的一点小小缘分。

    感觉着手背上的点点湿意,我举着喷洒着让人宁神清香药水的袖子,在黑夜中轻轻拭去他的泪。经历了这一切,在今晚,他却不得不承认,我是秦肃的女儿,而他自己的女儿,一个没有利益牵扯下诞生的,纯粹的女儿,早在很多年前已经香销玉殒。

    景王的眼满满合拢,我冲着一直在一边的丁路招了招手,让他找人服侍景王去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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