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方向,等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林中走得有点深了。关于我和桁,想过千百种结局,怎么都没想过会是这样。欲仔细理一理前因后果,可一想到他,便头痛心痛,从里痛到外,从外痛到里,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我蜷缩在一棵大树下,任黑夜将自己紧紧缠绕。虽是夏天,但入夜后也凉得有些彻骨,尤其是在枝叶繁茂的密林中。我没有运转平日不停的内息,任那种凉一点点透过薄薄的夏衫,渗透到肌肤。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之间,我竟这样倒地睡了过去。直到凌晨前,到了一天温度最低的时候,我才被瑟瑟发抖地冻醒。
原本打几个颤,只要站起来暖一下身子便好,毕竟这还是夏天。可那哆嗦竟一发不可收拾,而这样颤着牙关,浑身发抖竟让心里的痛减轻了几许。我便躺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更加缩紧了身子。我知道自己在哭,但越到后来,我已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哭,脑海中有很多人影在飘,似乎看到前世的父母对着我应该花季中却没了呼吸的冰冷身体哭得肝肠寸断,又似乎看到秦娴,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在黑暗中惶恐害怕地声嘶力竭,看到那个被我称作天神的男人不甘地睁大眼睛,看到景王的满脸沉重哀伤……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层层密布的枝叶,暖暖地照在我身上时,我蓦然睁开眼睛,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痛吗?怎能不痛?怨吗?如何不怨?
我眯眼看着早以上中天的太阳,无论发生什么事,地球还是照转,太阳照样从东面升起,这个世界谁没了谁会活不了?只是……我不甘啊!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输给了别人,也不是输给老天,而是输给我们自己。
我转头,看到昨夜忘了拴的马居然没有趁机逃跑,只安静地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不时扬扬蹄子,在原地转几步。我走上前,轻轻抱着它的脖子,然后告诉自己:“输,也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桁如果真在我们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之后,为这为那的原因而纳妾,那么这个男人无论曾经多好,都不值得我再回头;如果是因为所谓的苦衷,为我好,那么我也想问问他,可曾用心听过我的心,我真正要的是什么?
情绪平定之后,再结合平日里桁背着我藏起来的那些小心翼翼地愁,我大致能猜出几分,可是那样的结果我要怎么接受?我甚至想都不敢想,那么风华绝代的桁,若是变成记忆中某种凝固的永恒,我会怎样?而另一种可能性,桁真的变心,也许只是变一点,却也足够谋杀我对感情的天真渴望……
犹疑不定,昏昏噩噩间,我竟发现我在走回雪玉山下那个临时小院的路上。
我将马留在城外,等到天黑的时候,才翻墙入了后院。在我们曾经的卧房内,桁拥着我们一起用过的锦被半躺在躺椅上,他一直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他在屋里,我在屋外;他看着月亮,我看着他。四日不见,他……竟憔悴了许多。忽然他起身,算算时间,大约已过亥时良久,该是睡觉时间了。我以为他会关窗,然后上床休息。他却找出了箫,站到窗前,吹起了那首《绿袖子》。
一时间,我竟辩不清口里的酸甜苦辣咸,只觉得连咽口水都艰难。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模糊双眼,而且觉出象要溃堤,汹涌而出的样子。
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正欲转身离去,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大吼突兀地响起:“半夜三更,鬼吹什么吹,人都被你气走了……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箫声嘎然而止,桁的身边多了一个灰色的人影,正是有些火爆脾气的七师公,随在他后面的,文神医也一边穿着衣,一边叹着气,从另一个方向跟了过来:“你也知道半夜三更,阿九那箫声好歹还能入耳,你大声嚷嚷才吵得厉害。弦丫头和阿九的事是家务事,你穷叫嚷个什么劲。”
“他要不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才懒得管。若说弦丫头也不错了,撇开家世相貌这些俗物,就这样跟了你。你去打听打听,就西街角那小寡妇跟了一条街上那杀猪的莽汉,人家虽没有三媒六聘,可也都摆了酒席宴请乡里。可弦丫头那般拔尖的样貌,若不是你,凤潇那小子……哎,不说了,这半年来,她担忧你身子,处处小心伺候着,有了小阿九也说不定。就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就算只能活上几天,总也算是两夫妻,恩恩爱爱到最后不好吗?非要折腾出这么个事儿。那丫头那日象掉了魂般飞马出城,你这头是失了心般整日躲在屋子里……”
“老赵(七师公赵町),你……”文神医看看桁,才转向七师公,“当日我原也不赞同这样做的。只是你想想栖兄,自阿九他娘去世后的样子……小子是担心那丫头日后……”
“相爱愈深,若是出事,痛苦的反是活下来那个。弦儿看似人小鬼大,什么道理都能说上几分。可骨子里其实一直不安心,轻易信不得别人,独独对我不仅情深,更有依赖。我怕……若有一朝我在她眼前断了气,只怕……而且她心思灵敏,不下重药,她马上便能想通其中蹊跷。当日伤了她,日后她便是知晓,这份感情被我如此亵渎过了,以她的性子,或许还会惦着我,但不会痛苦太久。”桁依旧是看着窗外,低声的话却不知是向身边人解释,还是向他自己解释。
七师公不知想到了什么过往,面色一下垮了下来:“想想栖兄,当日多么风流悌倘的一个人物,只一头栽在情字上。也是弟妹福薄……我说老天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好,阿九好不容易……真***……咱俩在那雪玉山上窝了大半年,不就是为了阿九小子有个幸福美满的小家……要我说那柳姓毒妇该被千刀万剐,就你劳什子,还吊住她的命做什么?要救还不如救街头的乞丐。”
文神医拉了拉七师公的袖子,指了指神思哀切,心神早已不知飘向何方的桁,压低声音,怨声道:“你别再刺激这小子了。这男女间的事儿,外人都说不上来的。阿九曾言,若是弦丫头以后变得如栖兄那副光景,莫怪阿九舍不得,我们和她认识了两年多,难道到时能看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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