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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西郊
这是一洞废弃已久的瓷窑,几缕光线从堵在窑口的砖缝中照射进来。昏暗中,虹萱师太语气凝重的说道:“竹儿,她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师父我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来,让师父传功给你,然后,你自己冲出去,到大圣庄去送信。”
綦毋竹讶异之中忧心忡忡的问道:“师父,那您呢?”
虹萱师太目露决然神情,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噢,我会与她们周旋到底的,孩子,没有时间了,一切听我的。”
半个时辰之后,距离窑场不远的一个岔路口,玉蜘蛛乌媚卿用她那酷毒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地势,然后向西一指道:“那个老道姑中了我的毒,跑不了多远,说不定就藏在那一片窑场里面,你们仨给我分头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们两个找出来!”
姚姬、楚碧瑶和蓝欣领命,各自带着数名手下,分头扑入窑场,她们的头一个目标,就是那一长溜二十几间工匠们住的破旧工棚,十几个人在断壁残垣,蛛网尘封的朽烂家什中,直翻腾了个乌烟瘴气,最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一边咒骂,一边拍掸身上的灰尘。
楚碧瑶连啐了好几口,见姚姬已经率人奔向西面的瓷窑,怎肯落后,当即督着众手下抢向另一侧的瓷窑。
蓝欣本来没什么劲头,但是她知道乌媚卿就在那边的土岗上纵观全场,也不敢有半点的怠慢,敷衍的带着人,去搜左近的几孔瓷窑,终比姚、楚二二慢了半拍。
还没等蓝欣赶到窑跟前,猛的从西面传来姚姬的尖厉喊叫:“她们在这儿!”急忙扭脸望去,随着砖石崩爆之声,一道寒光,幻化成梨花万树,令人目眩神迷。紧接着是一声亢啸入耳,栗人的刀光,好似怒闪惊雷,再看玉蜘蛛的心腹大弟子姚姬,已然是身首异处。
生怕叫姚姬独揽大功,正朝那边疾奔的鬼针魔女楚碧瑶,目睹此景,吓得是面无人色,不由自主的刹住了脚步,回脸瞧见乌媚卿已经掠下了土岗,方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看到神刀玄女从瓷窑里搀出状极疲惫的老道姑,来了精神,高声叫道:“蓝欣,快与我截住她们!”
蓝欣早在吕梁山就领教过綦毋竹的厉害,眼见其武功胜出往日多多,虽然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不敢再去触霉头,可又不敢抗言,暗自咬牙,硬着头皮,凑上前去,与楚碧瑶夹攻神刀玄女。
乌媚卿飞速欺近虹萱师太,双眉一立,恶毒的说道:“老家伙,命还真够大的,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跑这么远。哼,这一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纳命来!”
面对疯狂扑至的毒妇,虹萱师太疾抢两步迎了上去,摆出了一副与之决一死战的模样,却忽的斜滑过去,一任毒妇的铁扫帚,扫烂了她的半边衣衫,身形已然抢到鬼针魔女的身后,对面的蓝欣看得真切,给吓得面色如土,掉头就跑。
等楚碧瑶察觉为时已晚,呼吸之间连中两掌,一口鲜血窜出齿间,脚不沾地的摔出丈外。若非师太刚刚将真元传给了神刀玄女,内力大减,这两掌就足够毒姬死两回的。即便如此,也足够她受用一时的了。
“竹儿快走!”师太向綦毋竹的怀里塞了一件什么东西,同时在她的肩背上猛推了一把,力量大得惊人。神刀玄女借力弹身,直飘出数丈,脚刚落地,回头看时,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声:“师父——”
再看虹萱师太,在玉蜘蛛的阴毒无比的帚影中,衣裂发飞。
砰的一声大响,乌媚卿暴退五步,脚步踉跄。师太后飘数尺,失去生机的身躯,晃了几晃,慢慢的倒了下去。
綦毋竹虽然得到虹萱师太的真元相授,内力激增一倍,但是由于时间过于仓促,还无法尽数融为己用,加之时才的剧烈搏杀,眼下她体内的气息已然糜乱,眼见师父遇难,强烈的悲痛,使得她天旋地转,双腿一软,便要晕倒。就在这个时候,打后边飞也似的掠来一人,疾探臂膀,一下抓住了姑娘的胳膊,将神刀玄女架出了窑场。
另一边,乌媚卿的脸色可说是难看之极,尽管她拼尽全力,将虹萱师太震死,她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手下爱将一死一伤,只剩下;一个看不上眼的蓝欣。再一次的功败垂成,令她内心的愤恨、懊恼无以复加。
并且,她已经认出救走綦毋竹的那个男子,就是在客栈中插手捣乱的那个儒生。心知此人身手了得,自己以现在的体力,没有多少胜他的把握,只好暂缓追击。
这时,一匹快马如飞而至,马鞍上跃下之人,乃是摩天蜈蚣典元通的二儿子典兴,风尘仆仆,状极疲惫。抢步上前,躬身施礼:“二娘,这是神爷派人传来的信,是我爹叫我给您送来的。”
乌媚卿接过信札,急急阅罢,脸上的神情瞬息数变,最后,冷冷的冲几名残存的手下吩咐道:“你们快点找个地方把姚姬葬了,咱们回太岳山。”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五毒门众人匆匆离去。时隔不久,神刀玄女綦毋竹奔进了窑场,后边跟着的正是铁卷书生范高咏。
泪浸衣襟,锥心泣血,神刀玄女跪在师太的尸体旁边,用香帕轻轻擦干净师父的面庞,并为其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裳。
“綦毋姑娘,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节哀顺便吧。我这就去城里替老人家买套上好的棺木,让你师父入土为安吧。”范高咏温言说道。
神刀玄女抬起朦胧泪眼,万分感激的望了望铁卷书生,点了点头,嗓音嘶哑的说道:“那就有劳范大哥了。”
夕阳西下,在曲阳通往阜平的官道上,范高咏、綦毋竹并辔而行。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刚刚安葬了虹萱师太。
神刀玄女眼布血丝,姿容憔悴。铁卷书生不时的向她投去体贴、关爱的目光。两个人已经策马疾驰了四五十里路,话却没说上几句。倒不是话不投机,而是姑娘远远没有从哀痛之中恢复过来。
又走了一阵,范高咏瞥见姑娘的眉头稍稍舒展,精神状态也略微好转了一些,才开口问道:“綦毋姑娘,五毒门的人个个都十分难缠,但不知你和尊师,缘何招惹上了这帮家伙?”
綦毋竹对恩人自然没有好隐瞒的,同时也想自己心中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更好,那样的话,就算自己遭了毒手,还会有人把消息传出去,捋了捋纷乱的思绪,向范高咏和盘托出。
铁卷书生用心的听着,眉峰渐渐的蹙紧,焦灼的不断捻着颌下的短须,目光变得深邃迷离。当他听到控制了血手会的玉蜘蛛,又投靠了一个叫天音教的神秘组织时,不禁讶然出声,紧张的问道:“天音教!姑娘你可知其端底?”
綦毋竹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天音教绝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并且,它的势力极强,野心极大,去年的太白山血战,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旨在统驭整个中原武林。范大哥,你可曾听说过有关这个教的事情吗?”
“哦……”范高咏略作沉吟道:“也只是稍有耳闻,姑娘的判断一点不差,天音教的势力之强大,恐怕已经超出了你和我所能想象的地步,更可怕的是它还在一刻不停的在扩大,无时无刻的蚕食着中原武林。试想,就连恶名昭彰的玉蜘蛛,都甘心对其俯首称臣,还不知有多少人,已经成了他们的帜下之将了。姑娘你可得千万下心啊,依我看,大圣庄最好还是不要去了,那些人既然已经发觉了你的意图,必定在你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重重罗网,单凭你我二人的实力,是很难靠近大圣庄的。”
綦毋竹低头不语,心里当然知道对方的话半点不差,可是就这么打了退堂鼓,师父和两位师姐的血,岂不是白流了吗?她们以血肉之躯,一路护着自己拼杀到了这里,难道自己为了保全性命,就可以一走了之吗?况且,这个阴谋一天不揭穿,不知还要殃及多少武林精英?想到这里,禁不住热血沸腾,横下一条心,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多谢范大哥的好意,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要是我送了命,还望范大哥能以武林大义为重,设法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大圣庄齐大侠。”
神刀玄女的回答,令范高咏颇感意外,他的眼中闪现出赞许、敬佩的神采,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加焦虑不安,他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果敢、坚毅的好姑娘,一步步走向有死无生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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