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传来消息,草原封路了,而此时参谋部全体无休,大家都知道,情况不妙。
斥候组疯了,两千人的斥候分成四组,相隔一天,接连出发,回到阵中,休息一天,继续出发。
而突厥的前哨兵也是如此,疯狂的狙杀斥候组,这是战场,谁抢占先机就意味着有更充分的准备。
李远也记不得自己出去几次,但每次回来伙中都会缺人了,顾不得,回来感觉睡,赶紧吃。
浑浑噩噩的。
又轮到李远他们了,连日的疲惫让大家都精神萎靡,估计前哨兵也是如此吧,没什么区别。
出发之前,打磨兵器,准备箭枝,喂好战马,再次出发。
带队的正是母猪,他倒不傻,直接把李远放在前头,和自己并肩而行。
母猪看看四周,没人在意,特意小声的说:“面瘫,你手里有多少银子?”
李远挺纳闷,母猪也不缺钱啊,怎么问这个,不过也没有藏着,“不少呢,有事?”
“这次能活着回去,咱俩凑一凑,让猴子带着弟妹赶紧走,我这次感觉不好!”
李远想了想,也没含糊,“那倒可以,不过至于吗?”
母猪脸上表情凝重,“别管至于不至于得了,别告诉别人,前几日我看路将军的几个亲卫也让家人悄悄离开燕然关了。”
李远很吃惊,这么看来,真是要出大事啊。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嫂子有身孕了,不能有一点差池。
“好的,回去之后咱俩把银子给猴子送去。”
就在此时,李远的耳朵动了动,勒住马,仔细的看着前方。
母猪直接掏出武器,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
李远看着母猪,又看看前方,“前面探路的兄弟,出去多久了?”
“有一阵了,按理说应该回来了”
“跟随我百米之后,小心!”
母猪也只是点点头,右手抬起,拳头紧握,队伍马上停住了。
李远双腿一扣,战马前行。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今年雨水少,草并不高,还盖不住人,也就是母猪相信李远,换了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
草原的味道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清新自然,空气中有淡淡的臭味,倒也不是那么难闻。
这块草原大家来过多少遍了,地形十分熟悉。
李远骑在马上,远远望去,不对啊,前方百米开外,一直都是草地,怎么突然空出一道十余米宽的空地,那草明显是被人割了。
感觉一下风向,今天的风不小,唯恐自己的感知有误,从马背上揪下几根马鬃,随手放在空中,风向是吹向自己这边,我日尼玛啊。
赶紧倒转马头,疯狂的向自己队伍跑去,随之大喊,“跑!”此时的李远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破音了。
母猪倒也机警,看到了李远的动作,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更不敢怠慢。
不愧是斥候组,反应机警,动作整齐划一,全都调转马头,极速狂奔。
就在此时,十几个大火球从空中砸下来,砸在草地上,风助火势,瞬间,草原上燃起熊熊大火。
秋天的草已经枯黄,再加上入秋以来,一场雨都没下过,可想而知,什么情况了。
跑,拼命的跑,即使在爱惜胯下的战马,此时也只有拼命的抽打。
大自然的威力无可阻挡,不过突厥疯了,草原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点燃草场呢。
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跑就是了。
不过人怎么可能跑的过风,李远的骑术不错,马匹被他调教的也给力,虽然落在身后,可区区百米,还是很快就追上的。
可骑术不那么好的兄弟,或者有一些其他情况的兄弟,就没那么好命了,转眼间就有几十位兄弟变成了一个个火球。
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可地上全是枯草,根本灭不了火,一声声惨绝人寰的的惨叫不停的传进大家的耳朵。
但没人敢停下,这不是战场,这种情况下,谁也救不了别人。
李远感觉到了无比的炙热,大火就在身后蔓延着,后背已经感觉到了火苗的侵袭,却不敢停下。
前面是个天然的高地,黄土成为斥候的救星,终于逃出来了,战马大都不行了,人也是被火燎的乌黑,母猪强忍着悲痛,开始查点人数。
将近五百人的精兵,此时也就不到二百人了,母猪蹲在地上,不停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远拍拍母猪,现在没有时间给你去悲伤,母猪还有自己的责任。
一把拽起母猪,直接一嘴巴子抽在他的脸上。
“醒了吗?”
母猪被抽了一个趔趄,却缓过来了。
点点头没说话。
“事情不对劲,但现在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你带队回去!”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回燕然关了,损失太过惨重,很多兄弟被大火烧的都稀里糊涂的了,根本无法在战斗。
母猪还是点点头,突然睁大了眼睛,“你去干什么?”
李远看着母猪,“钱在我柜子里,都拿出来,一半给猴子,另一半给军法处,让他们帮我寄回去。”
母猪一把拉住李远,情绪激动,“你到底干什么去?”
“任务没有完成呢,也许真的像你所说出大事了,别的别说了!赶紧走!”
母猪只有点点头,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他知道面瘫这个人多固执,也知道他单兵作战能力比自己强很多。
何况都是军人,分得清哪里重要。
“活着回来!”
李远不屑的点点头,“我还没活够呢,快点,火快熄灭了。”
好在这块大部分都是草原,没有几棵树,火着的快,熄灭的也快,此时也不能耽误,母猪带着队伍向燕然关进发。
母猪也清楚,等待自己的是军事惩罚,但错就是错,先把剩下的兄弟活着带回去才最重要。
看着兄弟们远去的背影,李远蹲了下来,抚摸着自己那已经倒地的战马,马已经不行了,刚才那拼命的奔跑已经把马给跑的马上就要死了。
即使不死,也不行了,马的后半身已经被火烧的乌黑。
这匹马陪着李远很长时间,有了感情,即使要死了,还在拿马头轻轻的蹭着李远。
努力的蹭着,却慢慢的没有了力气。
李远对着战马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一刀砍死了自己的战马,这马现在是生不如死,还不如送它走呢。
眼睛有点湿了,应该是灰尘迷了眼睛吧。
此刻的草原已经成了一片灰烬,风还带来一股烤肉的香味,可李远却想吐,这是自己兄弟啊。
日你大爷的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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