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黑暗。
白天时还有阳光存在的气候此时已然变成了一片阴云密布的情况。
如果仔细去观察,甚至可以隐约见到一些超凡力量于天空中悄然搅动着,那代表着的是战争双方正在争夺附近区域气候的掌控权。
不过这一切暂时与伯尼无关,一片漆黑的环境下,看似在睡觉的他实际上已然进入了黑雾世界当中。
此刻相对外面情况,黑雾世界内总体显得颇为安静。
瞥了眼窗外某位已然习惯了门口“臭味”而复又跑过来爬窗偷窥的丑东西后,伯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桌面一张写满了细密符号与线条的草稿上。
这是他这两天整理出来的一些,关于构建一个新平台的思路。
总的来说,这方面仍旧以黑雾世界为核心。
原因不只是符文序列的铭刻需要黑雾世界来承载,还有就是要避免被“盗版”。
玩家们背后的系统拥有者并非伯尼,但伯尼目前的这些研究完全是以系统的符文序列为基础而进行的。
这种情况下,对方想要将他的一些成果复刻过去其实并不难,伯尼甚至敢肯定,对方早已摸透了他之前弄出的那个变异吞噬能力。
只不过单纯的拥有这种能力并不能维持住一条成熟的体系,不论那个系统拥有多么奇妙的功能,一个客观的事实就是,它并不是真正的生命。
不是真正的生命就没有位格可言,而没有位格,在这个世界当中就等于是一种“低等”存在。
低等并非低级,某种意义上来说,位格所对应的是世界意志“眼中”的地位。
没有这种地位,就没办法去做某些事情。
所以那个系统才会有与生命绑定的需求,而不能自己跑过来单干。
这是一种寄生关系。
通过这种关系,系统才能间接获得位格的加持。
换句话说,系统在这个世界能发挥出什么效果,要完全依赖它的宿主在这里的等级实力。
所以伯尼利用黑雾世界能够去剥夺尸体中的超凡要素,那个系统却不能,纵然这种能力是基于它的力量衍生出来的。
这就是伯尼防盗的仰仗了。
只有基于此衍生出的功能,才是玩家背后的游戏公司无法模仿的功能,而无法模仿,代表着的就是一部分对玩家的掌控权被伯尼剥夺了过去。
如此情况下,要是能够模仿,那所谓的剥夺就不可能存在了,因为单论对系统力量的使用,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强的过系统本身。
所以继吞噬流水线之后的第二个“工厂”,仍旧,也必须以黑雾世界为核心。
不过第二“工厂”倒并不完全需要围绕防盗而进行,在伯尼的设想当中,玩家群体只是构成这间新工厂的要素之一,且并非主要。
由此延伸,伯尼需要参考的力量也不只是系统的符文序列,还有一些这个世界本有的超凡技术……
思绪念头缓缓运转,他最后将目光看向了书桌侧面静静摆放着的一幅油画。
油画看起来非常古典,其中描绘着的是一位沐浴在林间水塘中的肥胖贵妇。
随着伯尼注视,这位贵妇的宽广背部还在隐隐散发着莹莹光泽。
而当伯尼将这幅画拿到面前并伸手触碰,这位背对着画外世界的妇女突然动了起来——
如同真正被揩了油一般惊慌大叫之余,她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捞起水塘边岩石上摆放着的衣裳,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幽暗森林中不见了踪影。
画中的景色随之变得空荡荡一片,仿佛没有了灵魂,目光所见,只余一处隐隐散发着涟漪的林中水塘,以及水塘周围一些“随风晃动“的树枝。
不过当伯尼将手指挪开之后,那个跑没影了的妇人没一会就从林子深处探出了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返回了水塘边继续泡起了澡。
油画最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模样,直到伯尼再次抬手触碰。
一种循环就这样诞生了。
而每次循环,画中那位的反应都各不相同。
起初惊慌失措、随后羞羞答答、接着恼羞成怒,最终破口大骂。
一切的一切都栩栩如生,正常人很轻易的就能得出结论,那就是这幅画里的存在是一个活着的女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的确是活着的,只不过活的并不完整。
它是一缕灵性。
一缕通过特殊手法,封存在画中世界的灵性。
但这幅画整体上又并不只是封存有一缕灵性这么简单,与这缕灵性形成互动的那林间环境,反而在伯尼看来更加重要。
因为这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幻术,而是一种能够存在几百年而不崩溃的“真实”。
如果能摸透这种真实,他就能构筑出另外一种真实,然后将一些人的思维灵性投放进去。
这可以算得上是虚拟现实。
不过想要弄清楚它运转的原理却不是那么简单,因为这幅画的防护措施非常严密。
伯尼因此陷入沉思当中。
此画来源是某仙女玩家探索过的一处古老墓葬,但那处墓葬并非它真正的出处。
这幅画实际上是圣约教会尚没有成为莱雅大陆唯一正统前那个时代所遗留下来的。
它是一种古人追求永生的手段。
因为这个世界的古人认为永生并不是自身条件达不到,而是世界本身不允许。
所以才创作出了这种“第二世界”,以容纳生命的灵魂。
眼下看起来这种理念终究是一个幻想,这幅画中的女人显然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但这并不代表画中蕴含着的超凡技艺是不可靠的,相反的是,它很复杂,且有着非常严密的防护举措。
而伯尼想要的是摸透而不是破坏,所以这方面现在就成了一个难题。
他对此倒也不是没有解决思路,只是这方面又涉及到了一些黑雾世界以外的事情。
因此他眼下需要仔细考虑其中得失。
不过还没等伯尼想好这件事,他的注意力就暂时被其他情况给吸引了过去——
小木屋的窗外,那本来正缓缓荡漾着的一片黑雾突然开始剧烈翻涌了起来,紧接着,一句较为模糊的话语突然传来。
“我需要和你谈谈,尤弥尔。”
这声音乍一听仿佛婴儿的初啼,尾音处却又如同一位老者临死前的叹息,仔细辨认,还分不清是男是女。
伯尼因此怔了怔,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句话我已经等了足有二十年了,黑兹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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