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教授,我相信你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赫拉挑挑眉,他最讨厌邓布利多这副打谜语的姿态了。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他靠在椅背上,房间内的灯光不算明亮,照不清他的侧脸。
一副肖像在赫拉的身后发出一声响亮的葫芦,借着用一种冷漠的强调说道:“啊......赫拉......”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一边打着长长的哈欠伸着懒腰,一边用那狡黠的眯缝眼审视着赫拉。
“阿不思已经为这个事情发愁了好久了,”菲尼亚斯说,“显然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又抖动着打了个哈欠,“玄孙,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赫拉一句话也说出来啊,菲尼亚斯只是一副画像,他自然是不用考虑那么多,只需要履行他作为过任校长的职务即可。
可他如果真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透露出来,就会是这件事情彻底终结,彻底无法挽回了——他们是不会允许伏地魔复活的。
“赫拉,我一直在思索一个事情,”邓布利多揉着太阳穴,他微微侧了侧身子,坐在他那如同宝座一样的椅子上,语气显得很是沮丧,“预言是否是无法改变的......”
“您指的是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的那则预言吗?”赫拉谨慎地问道,他选择了无视菲尼亚斯。看着邓布利多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好像他不应当站在伏地魔那边似的。
“当然,我想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头疼的了。”邓布利多柔声说,“最近,黑暗力量正在强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感知到,从魁地奇世界杯赛就开始了。”
赫拉深吸了一口气,“若真是如同预言所说的那般,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毫无意义?只要等着哈利杀掉伏地魔,或者伏地魔杀掉哈利就可以吗?”
沉默,很长的沉默,久到赫拉都快以为邓布利多睡过去了。
“赫拉,我们所做的一切正是在朝着预言的方向努力,或许我们不能改变预言,但预言并没有说是谁击败谁,我们所做的努力不过是让结果倒向我们希望预见的那般。”邓布利多用着轻柔的声音说,他抬起眼皮望向门旁的栖木,那里的架子上正站立着一只幼小的、丑陋的、没有羽毛的福克斯。
“我始终相信,哈利是有这种天赋的。”邓布利多用着很轻的声音说。
赫拉很想挤出一个“好”字,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在他看来,这是邓布利多在警告他,他应当坚定地站在邓布利多这边,而不是左右右摆做一只墙头草。虽然邓布利多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且他的态度温和、亲切,绝不是在威胁自己,但赫拉依旧没有勇气正面回答他的问话。
“哈利现在还太年轻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三强争霸赛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让他快速成长的机会。”邓布利多说,“但这同时也是一次危机,我们不知道敌人究竟潜伏在什么地方。”
赫拉一个劲儿地冲着地毯点头,外面的天色阴沉得好像校长室内的气氛,近乎凝固了。
“我猜你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邓布利多柔声说。
“哦,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个麻瓜孤儿院吗?”菲尼亚斯狡黠地说,“我想那并不是一个多么棒的回忆,当时赫拉又瘦又小,根本没有吃上一顿饱饭,简直让我想起了我的另一位玄孙......”
“够了,菲尼亚斯。”邓布利多说。他留意到赫拉的情绪已经有些消沉了——他的头低低的,眼神里也失去了光泽。
赫拉转过身去,背对着邓布利多,眼神坚定地凝望着窗外,他可以看见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可以看见禁林深处的光芒。他完全不想回忆在霍格沃茨之前的记忆,尽管那少得可怜。
“你心里的感受,没有什么可丢脸的,赫拉,”邓布利多说道,“恰恰相反......事实上,你能感受到这样的痛苦,正是你最坚强之处。”
赫拉点点头,把心中的怒火压抑下来,他不知道邓布利多和菲尼亚斯说这些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在确定他是否还站在他们这一方吗?确定他的心中还有爱?
“显然,我很高兴看见你和克里瓦特小姐......唔......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你和汤姆不一样,你有爱。”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你和他很不一样,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心情。”
“不,你不知道。”赫拉提高的嗓门有力地说,强烈的愤怒突然涌上心头,邓布利多一点也不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你瞧,邓布利多?”菲尼亚斯狡黠地说,“千万不要想方设法地去了解别人的想法,大家都讨厌这样做。他们宁愿被伤心地误会,一个劲儿地自哀自怜,备受煎熬......”
“够了,菲尼亚斯。”邓布利多冷声说,菲尼亚斯瘪了瘪嘴,从画相框里消失不见。
“我知道一些......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赫拉凝望着窗外,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突然情绪变得这么无法控制。
邓布利多半月型镜片后的瞳孔里闪烁着蓝色的光,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赫拉,你能告诉我吗,你究竟有了什么发现?”
“卡卡洛夫,他好像和斯内普有什么事情,他们二人之前是不认识的吧,但我看到他总是留意哈利,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谁把哈利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这绝不是一个好事。”赫拉说,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说完后就靠在椅子上微微颤抖。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从袍子里掏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朝着赫拉伸了伸手,“给我吧!”
“嗯?给你什么?”赫拉疑惑地收回目光。
“冥想盆。”
“哦哦。”赫拉连忙在小口袋里翻找了起来,好在他有随身携带所有身家的习惯,否则冥想盆怕是一时半会还没办法给邓布利多。
哐当!
一个浅浅的石盆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它像是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它像是化为液体的光,又像是凝化固体的风——总是就是很神秘的存在。
邓布利多拔出魔杖,杖尖上好像粘了一些发丝——那与冥想盆里的物质一样,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赫拉看着他们的面孔在盆里浮动着。邓布利多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他,就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
“我们进去吧。”邓布利多伸出手,赫拉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掌,二人直接冲进了冥想盆里面。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突然倾倒过来,他们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不过好在,他们二人都是使用冥想盆的老手,并没有被这一幕惊慌到,反而是冷静地等待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
赫拉发现自己坐在一件屋子点头的长凳上,它比别的椅子都高,在赫拉的左手边,坐着一位邓布利多教授,在他的右手边同样坐着一位邓布利多教授。
很显然,其中一位是记忆中的邓布利多。
“教授?”赫拉左右问了问,“这是?”
“嘘,静静看下去吧。”坐在他右手旁的邓布利多教授小声地说,“很快就要开始了。”
赫拉犹豫了下,坐在凳子上继续观察力起来,他很仔细地打量着四周,他可以确定这间屋子几乎就是在地下——他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地牢。屋里头有一种惨淡阴森的气氛,墙上没有图画,也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四面那一排排密密的长凳,阶梯式地派上去,从所有的位子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把带着锁链的椅子——在房屋的正中央。
赫拉只是稍微一沉思,就隐约有了想法,这该不会是魔法部的审判室吧?
好像会有如此装潢的也只有那里了,可邓布利多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希望自己看到囚犯的惨状,直接对伏地魔的计划供认不讳?
这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赫拉正了正身体,让自己可以牢实地坐在长凳上,免得一会因为腿软直接滑落下去。
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地牢拐脚哦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至少有一个是人,被两个摄魂怪挟持着。
那两个摄魂怪——那两个面孔被巨大兜帽遮住的高大怪物——缓缓朝着屋子中央的扶手椅走去,腐烂的私人般的双手紧抓着中间那人的胳膊。那个人看上去快要晕倒了,赫拉知道这不能怪他,若是自己遇到这一情况,绝不会比他的表现好多少。
周围的人都显得有些胆怯,摄魂怪把那人放进带连锁的椅子上,缓步走出房间,房门关上了。
“邓布利多教授,您希望我看见的就是这个?”赫拉指着椅子上的那个男人不可以思议地问道,他必须装作惊讶的样子,否则他根本无法解释他是如何知道这段不为人知的辛密。
“那是卡卡洛夫校长?”
“没错,就是他,他曾经也是食死徒。”邓布利多点点头,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着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看上去比现在要年轻多了,头发和胡须还是黑的,他没有穿光滑的毛皮大衣,而是穿着又薄又破的长袍,他在发抖。
这一切都和赫拉知道的差不多:卡卡洛夫曾经是一名食死徒,而他在伏地魔垮台后,被魔法部抓住了,他十分卑劣地出卖了不少人,使得食死徒的阵营元气大伤,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伏地魔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可惜,这个消息赫拉是从伏地魔口中得知的,他没办法解释这个消息的来源,所以在邓布利多面前,他必须伪装成第一次听说这个骇人听闻的事情: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之前竟然是一名食死徒,更是在魔法部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肮脏过往。
“卡卡洛夫,他是怎么......”赫拉努力地用费解的语气问道。
邓布利多轻声说,“看下去,你的疑问会得到解答的。”
“好吧,教授。”
椅子扶手上的锁链突然发出了金光,然后像蛇一样地缠到卡卡洛夫的胳膊上,把他绑在了哪里。
“伊戈尔·卡卡洛夫。”一个唐突的声音响起,是巴蒂·克劳奇,他看上精神抖擞,绝不是那副被夺魂咒折腾得快要死去的模样,“你被从阿兹卡班带出来,要像魔法部佐证。你告诉我们说,你又重要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卡卡洛夫尽可能挺直身体,他被紧紧绑在椅子上。
“是的,先生。我愿意为魔法部效劳,我愿意提供帮助——我知道魔法部正在——搜捕黑魔头的余党,我愿意竭尽全力协助你们......”卡卡洛夫的声音中充满着恐惧,尽管可以感觉到他很努力,不过他的嗓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赫拉几乎可以猜到卡卡洛夫接下来会做什么了,他会在人生接下来的十几年中无比后悔这个决定的,因为伏地魔终将再度起势,他不会放过背叛过他的卡卡洛夫的。
“卡卡洛夫,你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克劳奇说,“说给我们听听。”
“你要知道,”卡卡洛夫急促地说,“那个神秘人行事一向非常诡秘......他希望我们——我是说他的党羽——我深深悔恨自己曾与他们为伍——”
“少说废话。”穆迪嘲讽地说,他的外貌现在有一点很明显的不同,他还没有魔眼,只有一双普通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盯着卡卡洛夫。穆迪双眼眯缝了起来,带着强烈的厌恶。
“——我们从来不知道所有同伙的名字,只有他知道我们都有哪些人——”
“这显然是明智的,对不对,卡卡洛夫,可以防止你这种人把他们全都出卖掉。”穆迪嘟囔着,邓布利多也赞同地点点头——无论是赫拉左手边,还是右手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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