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张晨记挂着东北菜馆的事,就没有直接去白沙门,而是决定先去东北菜馆看看,人还没有出院子,腰里的BB机就响了,张晨认识这个号码,是东北菜馆边上的小店,张晨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去小店回了电话,电话是张晨昨晚派去的泥工打来的,他和张晨说:“指导员你快过来,二连长和他们打起来了。”
张晨当然知道这他们是谁,他赶紧说,好好,我马上过来,你有没有给谭总打过电话?
对方说打了。
挂断电话,张晨赶紧就往那边跑,在路上他还奇怪,奇怪的不是二货和人家打起来,而是二货这么早就去了工地,看样子这家伙还真是上了心。
张晨到了东北菜馆,把摩托车停到后面的停车场,转过来走到东北菜馆的大门口时,谭总的车停了下来,他也到了,两个人急急地往里面走。
他们看到,李总和马总带着四五个人,站在那里,他们对面,二货手里拿着一根自来水管,挡住了他们,马总手指着二货叫道:“你把铁管放下!”
二货也叫:“逼养的,我认识你吗?你什么东西,就敢对老子指手画脚,逼养的,这是老子的工地,你们给老子滚出去!”
谭总和张晨赶紧过去,谭总叫道:“怎么回事?”
二货看到他们,叫道:“这几个王八蛋,想搞仙人跳,叫了这几个逼养的烂货,要来量尺寸。”
谭总和张晨明白了,来量尺寸,那就是其他的装修公司了,看样子他们已经和这李总马总谈妥了,也承诺了他们的好处。
谭总心里冷笑,他明白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找其他的公司,他们是想捞到好处的同时,还撇清和姓冯的关系,昨天自己就是承诺了给他们好处,他们也不会让自己接着做的,他们千方百计套自己,不过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地方的行情价码而已。
谭总看着李总和马总,冷冷地说:“二位什么意思?”
“我们准备中止合同。”马总直截了当地说。
“哦,为什么,有理由吗?这双方的合同,可不是你们想中止就中止的,除非我们有重大的违约,现在违约,没有及时打款,造成工程停工的原因,是你们,而不是我们哟。”谭总说。
“是你们违约在先,我看过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按照双方合同约定的效果图和施工方案施工。”边上一个,看样子是其他装修公司的人说道。
谭总心里明白,中止合同,找到这么个理由,也肯定是这个家伙帮他们出的主意,不然,就凭这两个屁都不懂的猪头,他们还想不出这招。
“你闭嘴!”谭总骂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谁?你是他们公司的?来来,把你的名片拿给我看看,如果不是,你他妈的就闭嘴!”
谭总嘴里骂道,但心里已经在暗暗叫苦,他当然知道对方如果拿这点理由,是完全站的住脚的,装修工程,在当时边施工边修改,完全是业界常态,哪一个工程,你拿这个去套,都一套一个准,对方会拿这个,也是明明知道这个就是常态。
也是只有内行人出手,才会打到七寸。
谭总暗自叹了口气,他想这个工程,看样子是进行不下去了,虽然没有亏,但忙了半天,也没赚到什么钱。
那人虽然闭嘴了,但他凑近马总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马总点点头。
马总和谭总说:“我们现在决定,中止我们双方的合同,中止的理由,他刚刚已经说了,你们如果不服,要闹,我们不怕,别以为你有几个工人,我们林场有八万多人,整火车整火车的人都可以整过来,要打官司,我们也奉陪。”
“那我们就和你们打官司,按照合同,违约方要承担一倍的违约金,我算了一下,大概是一百多万,我们什么都不用干,光打打官司就可以白捡这一百多万,也很不错。”张晨说。
那个被闭嘴的,忍不住叫道:“打官司,你们怎么可能会赢!输定了!”
张晨笑笑:“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擅自改动施工方案,没有按合同约定的做,确实是我们违约,我们肯定输定了,但是,如果在施工中更改施工方案,得到甲方的确认,这个在我们行业和法律上,我想你也知道,这叫项目变更,项目变更,只要甲方确认,就是有效的。”
“那当然,可是,你们有吗?”那人问道。
“可能李总和马总,刚到海城,对这个项目还不了解,他们只看到了存档在自己公司的效果图和合同,不知道其实在施工现场,已经发生了很多事,你们说的这个甲方确认,我这里恰好就有。”
张晨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次次变更重新画的设计图纸,上面还概要地列明了修改的内容,每一张图纸上,都有冯总的签名。
“我想,在签名的这个时间,冯总还是甲方的法人,他的签字是有效的吧?”张晨说。
对方凑过来看看,果然每一张上面清清楚楚,都有冯总的签名。
一帮人的脸色都灰了,装修公司那人,知道这趟浑水自己不能趟了,不然自己刚刚进场,张晨他们那里一起诉,再来个诉讼保全,法院封条一贴,自己就连拉进来的材料和设备都拉不出去了。
他又凑到马总耳边耳语几句,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人,匆匆地就走了,只留下了李总和马总,万分尴尬地站在那里。
谭总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看着李总和马总,语带讥诮地问:“两位老总,那你们看看这里,现在怎么办,如果继续,我们就等你们打钱,如果停工,那我们双方就来谈谈赔偿的问题。”
还是李总反应得快,他赶紧笑道:“没那么严重,这啥,都是插曲,小张说的对,我们初来乍到,对这个项目还不了解,那啥,谭总,我们马上向场里请示,这工程嘛,肯定是要继续的,不然那啥,钱就都打水漂了,等我们准信好不好,我们先请示一下。”
马总也说:“对对,我们请示一下。”
“你个逼养的,不拉一整火车的人来打架了,老子还等着你呢。”二货在边上叫道。
“闭嘴!”谭总心里在笑,嘴里骂道:“你拿着铁管干什么?你很骁勇?骁勇你他妈的去上战场啊,扔了!”
二货把手里的铁管,嘡啷一下扔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还是瞪了一眼那个马总。
马总站在那里,尴尬地笑着,他不知道,刚刚谭总,到底是在骂二货还是骂他。
“对了,小张,你先送李总和马总,去车上,让小钟先送他们回酒店,我们等他们请示了以后再做决定吧。”谭总和张晨说。
这么一折腾,明明是已经到了饭点,到了饭点,乙方老板都不清甲方老板吃饭,那就是明显的不待见,但谭总就是想请,这两位大概也没有吃的心情。
张晨送他们去了车上回来,二货一把就把张晨抱了起来,叫道:“指导员,你怎么就这么英明呢,怎么就想到了,让那个逼养的签字了呢,乖乖,刚刚我都吓死了。”
“我也以为完了,没想到小张,你还有这么一出。”谭总站在边上,也高兴地笑道。
“我也是感觉,那个冯总有些不对,就想做仔细一点。”张晨说。
“做的好,做的好啊!”谭总笑道。
“指导员,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机智,逼养的,我,我,我一定要好好请你打一炮,叔,这个炮钱,公司要给报销啊!”二货是真的乐坏了,把他和谭总的真实关系,都暴露了。
谭总看样子也是乐坏了,他说:“好,报销,报销,只要你能把指导员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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