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详细清点,沈秋霞手里捏着伍伺仁赠送物资的查验清单,久久无法平静。
虽然她一直以来都想把伍伺仁发展成为布尔什维克的坚定信仰者,但是伍伺仁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战士,对红色北极熊始终抱着敌视的态度,这就让沈秋霞非常难做了。
可是此刻,不管二人的信念有怎样的分歧,沈秋霞的内心只剩下了爱恋和感动。这些伍伺仁赠送的物资中,光医疗仪器和药品,就价值数十万美元。加上各式枪支弹药,和一些生产机械,总价值不下于百万美元。
明诚尽管喜出望外,但是此前护送过物资去延州的经历,让他十分明白,只有将这批物品运抵根据地才算真正的成功。现在明诚很为难,眼下东瀛军队对占领区的管辖日益严苛,想要通过敌占区的层层关隘非常困难。明诚离开地下室,在仓库门口苦思办法,一包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在半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整整抽了大半包香烟,直到他一不小心,将空的烟盒捏扁,这才清醒过来。
“沈秋霞同志,尽管现在很难为情,但是当下的情况,如果没有伍司令的帮助,我们很难将这些物品顺利运送至延州,所以还需要你做一下工作。”
返回地下室后,明诚略显尴尬的说道。
沈秋霞也在为护送物资的事情发愁,以前东西少,而且敏感的物品也没有几样,多走一些僻静的山路很容易绕过各处关卡,但现在却不行了,这些物资不仅属于战备物品,而且数量庞大,依靠人背肩扛去运送根本就不现实。沈秋霞不是没想过让伍伺仁帮忙,可是上次明诚从北美带回的物资就是由伍伺仁派伍家内卫人员帮助运至延州的,尽管她和伍伺仁是夫妻,但不能不考虑自己丈夫的安危。
顾小梦欲言又止,最后咬牙说道:“秋霞姐,要不然我找一下我爸妈……”
“不行!”沈秋霞打断了顾小梦,解释道:“物资的事情一定要保密,绝不可对外透露一点风声。小梦,我知道你的想法,虽然你的父母名望很高,东瀛人也需要礼让三分,但是他们只是文人,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好了,一切交给我吧!”
伍伺仁并不知道他赠送的物资让自己的女人陷入了纠结之中,在他看来,红党地下人员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将物资顺利送抵延州,可是他忘了,他对此时红党地下实力大都来自于前世的谍战剧,现实不同于那些戏说,是真真实实无比残酷的。
向余立奎三人交待完任务后伍伺仁便离开了浦江饭店,之后独自驱车来到了百乐门歌舞庭。
说来奇怪,此刻华夏各地正过着缺衣少粮的日子,相反,在申城这座暗流涌动,各方博弈的城市里,听着爵士乐,喝着黑咖啡,吃着布丁,居然成了上流人士的常态。
伍伺仁有点置身歌舞升平的恍然当中的感觉,一切像不真实的梦境,一切都是那样的虚幻。
“这位先生面孔生的紧,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伍伺仁坐在吧台旁内心正无限感慨,一位打扮的摩登范十足,艳光四照的女子来到了他的身前。
“鄙人野比大雄,之前和朋友来过此地,印象十分深刻。敢问小姐芳名?”
伍伺仁主动让酒保调了一杯酒,放到佳人面前。
该女子听到伍伺仁报完名讳后,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后转身直接离开了。
“先生原来是东瀛人啊!刚刚那位是我们百乐门的头牌陈曼丽小姐,她有个规矩,就是不陪东瀛客人。”酒保略显谄媚的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伍伺仁从衣兜内掏出了五日元,递给了酒保。
酒保迅速将钱抓入怀中,低声小心说道:“据说她的一位金兰姐妹死在了东瀛人的枪下,从此以后她就立下了规矩,绝对不会再陪东瀛人喝酒聊天。”
“原来如此,战争真是让人无奈啊!”
陈曼丽是民国时期百乐门最红的舞女,伍伺仁此前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今天看到真人,果然是“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的绝代佳人,不过红颜薄命,这位据说跟军统牵连甚深的传奇女子最终会在一年以后被东瀛派出的枪手暗杀。
伍伺仁假意感慨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前,打量了伍伺仁半天,这才开口低声道:“八方风雨比不上龙门山的雨!”
伍伺仁笑着回道:“龙门山有雨,雪原虎下山。”
“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先走了!”
确定了伍伺仁的身份,女子丢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伍伺仁苦笑了一声,付完款后追着女子的身影离开了百乐门。走到不远处的街角,发现该女子从卖烟小姑娘处卖了好几包美人牌香烟,娉娉婷婷直接来到了伍伺仁面前。
伍伺仁打开旁边停放的轿车的车门,女子先将香烟丢进了车内,这才坐了进去。
“你又不吸烟,买那么多香烟干什么?”
伍伺仁发动车辆,随口问了一句。
“我只是希望她早点回家,免得家人担心。这世道,像你可以风花雪月,外面的普罗大众就只能在料峭寒风中苦挨!”女子冷淡的说道。
伍伺仁不满道:“宫小姐,你这打击面就有点广了,我出入娱乐场所也是为了掩护好自己。对了,禅市的事情办完了?”
原来该女子是从北美回来的宫二,听完伍伺仁的话后出神了半晌,这才语意平淡的说道:“叶问一家我已经护送去了香江,至此以后江湖路远,放下这缕尘埃我已不在曲中。俗世多烦扰,不过我却发现了另一处有趣的天地。”
宫二的话听的伍伺仁十分别扭,轻笑道:“宫大小姐不会是想要出家了吧!估计宫老知道后能够被气死。听我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叶问这一颗树上吊死。”
宫二奇怪的看了一眼伍伺仁,没好气道:“谁说我要出家了,只不过看透了一些事情罢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回我现在住的地方,那里比较安全。”
伍伺仁听到宫二没有长伴青灯古佛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轻松了很多。此后二人再无言语,任凭车外的影子匆匆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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