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会住的。”
旁边一声不吭的楚斯寒突然开口。
陆笙先是一怔,旋即白了他一眼。
宁香和任旭夫妻二人又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抿唇轻笑。
“说来惭愧。”
宁香看向陆笙道:“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陆,单名一个笙字,笙歌的笙。”
宁香不知道笙歌是哪个,不过,读过书的任旭却是知道的。
他附在妻子耳边嘀咕了两声,宁香点了点头。
“原来姑娘姓陆,宁香记住了!”
她看着二人笑道:“时候已不早,我们还得去租车,就不多留了,陆姑娘,楚大人,有缘再会,告辞!”
陆笙点了点头,“告辞!”
夫妻二人笑着微微颔首,这才转身双双离开。
“唉——”
陆笙长叹一声,转过身看着楚斯寒问:“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斯寒淡声道:“已经开春,再过没多久就能再次种植,先开仓救济,之后的事再说。”
“那兵器一事……”
陆笙微微挑眉。
“此事涉及太子,我会让人查清,再将此事告知陛下。”
趁着这个机会,或许能将太子直接拉下台。
“对了!”
陆笙想起之前的事儿,忙和楚斯寒道:“先前我替一个孩子安魂,曾那孩子的父亲说,陈家村的后山半夜时常听到车轮滚动和兵器的声音,或许,和这件事有关。”
“陈家村?”
楚斯寒微微蹙眉,“可是黄阳镇附近的村庄?”
陆笙点头,“正是。”
楚斯寒微微颔首,“我会让人前去查清。”
他看着陆笙低声道:“我们先去见一下唐将军。”
“嗯。”
两人刚进入人群,准备前往客栈,一辆马车却忽然缓缓在二人面前停下。
二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那车夫蓦然抬头。
在看清车夫的脸后,二人表情一顿,目光皆惊讶地看着车夫。
“殿下,陆姑娘。”
“天惜,你怎么在这儿?”楚斯寒微微挑眉。
车夫正是幽冥本人。
幽冥扯了扯唇角,“王和陆峰主让属下来衙门等二位,没想到,属下刚到,二位就出来了。”
“他们怎知……”
陆笙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家师父压根儿就不是普通人,只好戛然而止。
旋即转移话题道:“他们现下在何处?”
幽冥恭声道:“王和陆峰主正在前面的客栈等候。”
陆笙看向楚斯寒,“大人,那咱们是先去见我师父他们,还是先去见唐将军?”
楚斯寒道:“先去见唐将军吧。”
妖王和陆洲他又不是没见过,不急。
“哦。”
陆笙点了点头,又问幽冥道:“我师父和妖王伯伯他们应该没什么急事儿吧?”
“应该是有的。”
幽冥微微颔首,“昨夜子时,王和陆峰主喝酒回来时,发现有一大批马车进入黄阳镇,细查之下,发现粮食袋中混着兵器,便将东西和人都扣下了。”
“经过傅大人和陆峰主的审问,有人说,那批兵器来自永福小镇,至于是何人所铸,又作何用,那些人都说不知。”
“我们知道那些兵器是谁的。”
陆笙对幽冥道:“我们一会儿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他知道剩余的兵器在何处,您回去和我师父还有妖王伯伯说一声,就让他们到天涯客栈,天字一号找我们。”
“天涯客栈天字一号是吧?”
幽冥点了点头,“在下记住了。”
楚斯寒淡声道:“那我们先过去,你回去带陆师叔和妖王他们过来。”
幽冥颔首,“二位慢走!”
陆笙和楚斯寒到天涯客栈的时候,掌柜忽然惊讶地看向楚斯寒。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陆笙微微挑眉,“掌柜认识我们大人?”
“当然认识了!”
掌柜再次看向楚斯寒,激动地道:“大人到永福小镇,怎么也不说一声?”
楚斯寒微微蹙眉,“您是?”
“瞧我!”
掌柜敲了下自己的头,忙自我介绍道:“小的叫杜文,是天涯客栈的掌柜,您可能不大认识小的,不过,小的之前随我爹去过楚府,曾有幸见过您一面!”
楚斯寒挑眉,“你爹是……?”
杜文忙道:“小人的爹叫杜寸,是永福镇天祥酒楼的掌柜。”
“嗯。”
楚斯寒表情淡然地点了下头。
“大人是要住这儿吗?”
尽管楚斯寒的表情很淡,但也熄灭不了掌柜对他的热情。
“非也。”
楚斯寒淡声道:“来找人。”
“原来是找人啊!”
掌柜的笑了笑,“就是不知,大人要找的是什么人?”
楚斯寒淡声道:“天字一号的房客。”
“原来如此!”
掌柜的忙做了个请的姿势,“大人请!”
楚斯寒朝他微微颔首,这才和陆笙并肩上楼。
唐将军自从进镇之后心里就很是忐忑。
尤其是在收到“卓县令”死去的消息之后。
三千士兵就这么折损在楚斯寒手里,他若是偷溜出去见太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楚斯寒定然是料到这点,才会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此处。
就在他思索着要怎样才能护住自己和家人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腾站起身。
“谁……谁啊?”
他虽贵为将军,但却没上过战场。
“将军”这头衔,也是太子临时给他封的,所以,比起其他的将军,他自然是怕死的。
陆笙低声道:“唐将军,是我们。”
听到陆笙的声音,唐将军猛然松了口气。
他上前将门打开,赶忙将二人请进门,头往外探了探,见没其他人,这才将门合上。
陆笙见他如此动作,不禁挑眉疑问:“唐将军,您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
唐将军尴尬一笑,“二位请坐。”
等二人入座之后,他忙给二人倒茶。
“不知,二位这时候来找卑职,所谓何事?”
楚斯寒接过茶杯,抬眸看着他,“今晚带我们去兵器铸造之地。”
“今晚?!”
唐将军咽了咽口水,“今晚,淳于大人会来。”
“淳于大人?”
楚斯寒眼睛微眯了眯,“阳城府的知府,淳于东?”
“正是!”
唐将军连连点头,“此人性情古怪,而且功夫十分了得,最可怕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怪人,叫夏侯堂,据说是太子的老师,此人还会驭兽之术。”
想到那些蛇鼠满地爬的场景,唐将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夏侯堂也来了永福小镇?”
楚斯寒蹙眉,“几时来的?”
“不久!”
唐将军低声道:“就半个月前,听说是来养病的。”
说起夏侯堂,陆笙忽然想起,他们当初要离开时,还想见国师一面,叶落却说,国师去夏侯府了。
难道,国师去的时候,没碰上夏侯堂?
陆笙眯眼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大人,能通知国师,让他来此处一趟吗?”
楚斯寒微微摇头,“我通知不上国师,不过,陆师叔应该能通知的上。”
“是吗?”
陆笙点了点头,“那一会儿再和师父说一声,让他通知国师好了。”
唐将军嘴巴张了张,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到楚斯寒已经够让他震惊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要通知国师?
要知道,见国师等同于见皇上,这对他这样的小人物来说,那简直就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虽然在太子手下做事,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太子尊容。
然而,楚斯寒和陆笙二人却好像没发现他的震惊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聊着。
“怎么突然要请国师?”楚斯寒眯着眼问。
他到现在还没忘记,陆笙初见国师容貌时的表情呢。
“他不是要找夏侯堂算账吗?”
陆笙笑眯眯地道:“如今知道夏侯堂在这儿,当然是要请他过来对付咯。”
楚斯寒:……
小姑娘把他放于何处?
又将陆洲和妖王放于何处?
这么多人在此,还怕对付不了夏侯堂?
恰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笙眼睛一亮,“定然是我师父他们来了!”
“等等!”
见她要起身,楚斯寒赶忙将她按回椅子上。
楚斯寒朝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
陆笙微微蹙眉,“那这时候有谁会敲门?”
“不清楚。”
楚斯寒看向一脸紧张的唐将军,低声道:“你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好!”
唐将军慌忙起身,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躲到床底下。
陆笙眨了眨眼,低声问:“大人,可以开门了吗?”
楚斯寒微微颔首,“去吧。”
陆笙起身走到门口,她打了个哈欠,搓了搓眼,表情不悦地将门打开:“谁呀?”
门口的人见到出来的是一位姑娘,一时间愣了愣。
“呃……姑娘您住这儿?”
“有问题吗?”
陆笙蹙了蹙眉,态度不是很好。
二人对视一眼,旋即抱歉地道:“我们有位朋友入住此客栈,我们还以为他住这个房间,是我们走错了,还望姑娘莫怪。”
“哈——”
陆笙又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关门了。”
“打扰了!”
陆笙淡应一声,然后将门合上。
“如何?”
楚斯寒挑眉问。
陆笙小声解释道:“来了两名男子,一个青衣,一个蓝衣,那青衣男子相貌不错,不过,眉间有个小红痣,那蓝衣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表情很冷,腰间围着一把软剑。”
“青衣和蓝衣?”
唐将军从床底爬了出来,脸上尽是惊惧。
“怎么了?他们很厉害吗?”陆笙好奇。
唐将军低声道:“他们是淳于大人的左膀右臂,而且,和那位夏侯大人一样,都会使妖术。”
“都会使妖术?”
楚斯寒和陆笙相识一眼,再次看向唐将军问:“使的什么妖术?”
“卑职曾见过,那位青衣男子化成一条青龙,将百米之内的难民全吞入腹中。”
“青龙?”
陆笙惊讶。
她方才靠他们那么近,却半点妖气都没闻到。
除非,他们并非妖类。
楚斯寒似看出她的疑惑,道声回道:“他们不是妖。”
陆笙蹙眉,“不是妖,难道是神兽?”
“嗯。”
楚斯寒淡声道:“若是我猜的没错,那蓝衣的男子应该是麒麟所化。”
“神兽?”
唐将军连连摇头,“他们肯定不是神兽。”
神兽怎么可能会吃人呢?他们不是神吗?
而此时,刚下楼的青衣和蓝衣两名男子,在看到停在客栈门外的马车时,二人脚步同时一顿。
“哦?”
刚掀开帘子下车的陆洲,正巧和二人碰了个正着。
他微微挑眉,看着二人问:“这不是我们仙界的神兽吗?怎么会在这儿?”
“谁啊?”
听到陆洲在和别人说话,上官殿赶忙跳出来问。
他打量了二人一眼,旋即挑了下眉,“哟,两位老朋友也在这儿啊,正巧,要不坐下喝两杯?”
青衣和蓝衣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抿着唇,冷眼看着二人。
当年,青龙和麒麟勾结妖界一些妖族,准备将上官殿灭了。
却不巧被陆洲和上官殿识破,一场大战之后,青龙和麒麟战败,最后被贬下凡间。
陆洲打量了二人一眼,轻啧一声,“看样子,下到凡间不仅没有改过自新,反而把孽造得越来越深了。”
青衣脸色微变了变,握紧着拳头,却不敢轻易动手。
他们被贬下凡间之时,法力就已被散了一大半。
在鼎盛时期都不是二人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
“看到你们二位在这儿,想必那一位也在这儿吧?”
陆洲淡声道:“让他有时间就过来见见我,我倒是好奇,他这么多年在人间过得如何。”
青衣冷声道:“我们主人过得很好,不劳您假惺惺。”
“倒也不是我想念着他。”
陆洲淡声道:“而是他借了我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也确实该还了。”
他说罢,目光放到蓝衣身上。
蓝衣目光闪了闪,垂眸不敢看向他。
“怎么?”
陆洲挑眉,“认了别人几十年的主人,就把我这个前主人忘了?”
“你少套近乎!”
青衣挡在蓝衣面前,怒视着他道:“当年他犯错时,怎么没见你去给他求情?要不是我家主人救了他,你现在只怕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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