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没有圣上的旨意,我等实在是不好做太多的事情啊!”
襄城侯萧云铎小声开口。
作为世袭罔替的开国勋贵,襄城侯府跟李氏皇族的牵扯颇深。这萧云铎本人,娶的乃是皇室郡主,虽然只是庶出的郡主,但郡主到底是郡主。
从辈分上来讲,襄城侯萧云铎得称呼大长公主一声姑母,要称呼永平帝一声大舅兄。
按理说,以萧云铎跟皇室的关系,他合该得到十分的重用。可事实上,萧云铎这位侯爷并不怎么受待见。
为什么不受待见?
这其实并不是多么难猜测的事情。
大门大户尚且龌蹉一顿,这皇室之中的龌蹉,比起一般的大门大户,更是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襄城侯不想麻烦上身,那就更得小心翼翼地做人。
若是他随随便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一旦永平帝怪责下来,牵连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襄城侯府。
襄城侯府虽然远远比不得一门三公的徐府,但作为跟徐府一样的开国勋贵,襄城侯府也是家大业大,子孙繁多。
“襄城侯无需为此烦恼,此事,本宫担下了!”
“如今,北蛮未平,北境又有野人下山,西南之地,劫运道更是立国,分裂我大唐疆土。”
“我大唐,子开国太祖皇帝立国至今,已经百余年,一直都是国泰民安。”
“可见,我大唐是受上天庇佑的。”
“此次乱局,应是我大唐的一劫。”
“人生一世,尚且有大劫小难。一国皇朝,也是如此。只要渡过此劫,我大唐国运必然又将延续百年。而诸位,都将是我大唐的功臣!”
“本宫在此以太祖皇帝立誓,诸君不负我大唐,我大唐定不负诸位!”
大长公主一番言语,说的这些文武大臣和勋贵都是情绪激动,大有为大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架势。
这一刻,没有人去想,为什么大长公主做了皇帝该做的事情?
相反,此时此刻,这些人都莫名地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大长公主在,大唐便还有希望。
等到这些人离开,大长公主只是稍稍坐了一会儿,便让人准备车驾,她要进宫。
大长公主并没有因为自己得到了这些文武大臣的爱戴就忘乎所以,她可是图谋甚远的。如今的朝堂上,永平帝依旧是正统,虽然他最近的确是干了很多的烂事儿,但想要让朝堂上下对永平帝失望,还差些火候。
所以,不管做什么,大长公主眼下都只能打着永平帝的旗号。
她此番被朝中文武大臣和勋贵们一起登门,这事儿肯定得跟永平帝说一下。
虽然皇城司已经在大长公主的掌控下,但大长公主可不认为她就能彻底断了皇帝的耳目。毕竟,夜莺的存在,大长公主是知道的。
夜莺,是受太后掌控的。
曾经夜莺并不是单纯受太后掌控,而是太后跟徐府老太君一起掌握。而今徐老太君不在了,夜莺就成了太后手里的势力。
夜莺的强大,大长公主从来不怀疑。
因此在没有掌握绝对的主动权之前,她必须扮演好永平帝的好姑母这个角色。
乾天殿的书房中,永平帝正在看着奏报,其中就有太后让人送来的夜莺收集的京城内的各种讯息情报。
“圣上,大长公主殿下求见!”
守在乾天殿外的内侍匆匆出现,跟永平帝禀告。
“快请!”
永平帝对大长公主的信任,前所未有。
他不是不知道大长公主行事跋扈嚣张,但是只要大长公主忠诚于他,那么,这些都不是事儿。
在等待大长公主进来的同时,永平帝正在看夜莺送来的这一份奏报。
当看到夜莺的奏报说,大长公主私底下跟朝臣过从甚密的时候,永平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虽然不认为大长公主能对他的皇位产生什么威胁,但是看到大长公主私底下接触朝堂上的文武众臣和京中的勋贵,永平帝还是有些不舒服。
女人的确是不能当皇帝,但是,万一呢?
当永平帝的脑袋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坐在椅子上的他,遍体生寒,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是举世皆敌,身边连一个可以信赖重用的人都没有了。
“臣参见圣上!”
大长公主进了书房,谨守君臣之礼,给永平帝见礼。
这在以前,基本都是不存在的。
永平帝本来是对大长公主忽然生出了忌惮之心的,可当大长公主谨守君臣礼仪的见礼,又让他心里的忌惮猜疑散了小半。
“姑母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永平帝的心情烧好,但也只是稍稍好转了那么点儿。
大长公主不知道永平帝心里对她忽然冒出了猜忌之心,但是呢,她却是看得出来,永平帝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启禀圣上,臣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事禀告!”
猜不到永平帝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大长公主还是按照自己的预想,将她跟文武大臣们见面的事情坦然相告,并且再三表示,大唐如今危在旦夕,请永平帝务必要重视对南北二营三十六卫的整顿。
“圣上,唯有能战之军,才能卫护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臣擅自做主,让襄城侯等人整顿操练南北二营,还请圣上恕罪!”
大长公主虽然瞧不上永平帝这个侄儿,但是她又十分清楚,在她没有掌控大局之前,她还必须捧着这个侄儿,哄着他,供着他。
“姑母言重了!”
永平帝在大长公主跟他和盘托出诸多事情的时候,心里对大长公主的那点忌惮和猜疑,顷刻间烟消云散,同时又为自己的猜忌感到羞耻。
身为帝王,却不能做到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他是真的太失败了。
他的姑母,曾经舍身救他,又怎么可能对他怀有二心呢?
诚然,他的这位姑母有些飞扬跋扈,但是,他的姑母作为当朝大长公主,凭什么不能飞扬跋扈?
那些勋贵中的二世祖尚且能跋扈嚣张,他的姑母,皇室的大长公主既不曾欺压良善,只是所言所行有些飞扬,这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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