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死死地盯着卢娘子。
半晌,偏头命两个家将:“好好保护姑爷。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宁可你们的命不要,也须护住了姑爷周全!”
两个人眉眼狰狞:“是!咱们一定把姑爷全须全尾地护送回来!”
况陵再度回头,看向卢家娘子,心情复杂,半晌,才温柔地说道:“你别担心,好好守着你哥哥,我一会儿就回来接……接替你。”
“好。我等着你。”卢娘子的眼如雨下,嘴角却始终噙着一丝笑。
况陵只觉得两只脚有千斤重,许久才沉沉地迈了出去:“走!”
然而大步一旦迈开,便越走越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背影便消失在了重重院落之间。
“小娘子!您怎么能放他走呢?您忘了,国公爷是怎么吩咐的?一旦姑爷进了府,就天塌下来,也不能再让他离开半步!”管家疾步过去,当面埋怨卢娘子。
卢娘子仰起头来,满面是泪之余,却把往日里的犀利跋扈重新使出了三分:“祖父远在西夏,哥哥昏迷不醒,如今卢家只剩了我一个主子,你却来命令我?谁给你的胆子?卢家今天,竟然是你做主了不成?”
管家噎住。
身后一个家将忍不住劝:“罢了,小娘子若能支起来,咱们也算是有了主心骨。这样不是更好?”
众人见管家脸色虽不好看,却不再说什么,便都朝着卢娘子乱哄哄地拱手:“听小娘子吩咐。”
“如今哥哥的性命才是第一件要紧的事情。你们赶紧先去给哥哥请最好的大夫、买最好的伤药来!”卢娘子抹了一把泪,思路清晰。
管家忍不住说道:“先前来看诊的邱医正难道还不够么?他可是祺王殿下亲自带来的!”
“我管他谁带来的!他没把我哥哥救醒,我就不相信他!便是皇帝亲口吩咐的,那也说不准是不是真想让我哥哥活着!我不管,我要京城最好的跌打大夫都来救我哥哥!”卢娘子一边说一边哭。
众人对视一眼,想想先前国公的话、次后大小郎君昏迷之前的咒骂,不由得都暗暗点头。
“是!小人们这就去!”
看着众人瞬间如鸟兽散,卢娘子这才松了口气,一边用手绢擦着泪,一边憔悴疲惫地慢慢挪回了内室。
榻上,胸前裹着厚厚白纱布的卢絺卢怀礼,双目紧闭,苍白如死。
卢娘子缓缓跪倒,伏在榻边,呜呜痛哭:“哥哥,哥哥……”
管家跟进来,见此情形,心下一软,叹口气,低声劝道:“小娘子放心,想来只是一时偏了,失手而已。小郎君不会有事的……”
“滚!”卢娘子哭声猛地一停,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管家尴尬地低头,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拿所谓的计谋情谊,去赌人性?!”卢娘子泪眼模糊,咬着牙低声骂了卢絺一句,再度掩面哭泣起来,“祖父被名利蒙了双眼……哥哥,我只有你了……若你也有个好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站在窗下的管家听到这里,黯然低下头去,也落了泪。
然而,片刻之间,猛然抬头,双目圆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来人,去看看嫂嫂怎么样了?哥哥生死未卜,想来瞒也瞒不了多久,不如去告诉她一声,让她过来……”卢娘子在屋里,悲伤地吩咐下人,让把卢絺的娘子、慎国公的长孙女权思佩请来。
管家推门而入:“不行!”
卢娘子缓缓站起,眯眼看他:“你说什么?”
谷</span> “权娘子病重,若是知道这样的事,怕是一时三刻便能惊惧而死!”
管家寸步不让,眼底寒光闪烁,咬牙道:“小娘子已经放走了况家小二郎,怎么,如今更要放走权娘子了么?”
“不放又如何?”卢娘子木然地看他,“你觉得权家没人在京城,所以反而会顾忌嫂子这条性命么?你也不抬头看看,你们对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管家死死咬住后槽牙,狠狠地地盯着卢娘子,样子几乎要吃人。
卢娘子转过头去看向兄长:“至于二郎。他爹爹已经回来了,他就没用了。你们若是拿他来威胁谁,想必他爹爹抬手一箭,就能先把他射个透心凉……”
苦笑一声,无力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们,少做些杀孽吧。”
再也不肯言语。
国公府外,京城之中,却随着况陵的回府,开始有了若干不正常的调动。
消息传进了宫里。
大福殿。
俞太后大发雷霆:“我不是传话出去动手了吗?怎么回事?竟然不是他做的?那是谁?究竟是谁?”
赵歙嗫嚅半天,噗通跪倒:“太后娘娘,小人罪该万死!”
“你……你做了什么?”俞太后狐疑。
赵歙叩头在地,小声说道:“那天,小人见娘娘气得病倒,便觉得此事不对。
“后来娘娘病中都要让小人吩咐出去,令俞郎中做这件事。小人前思后想,既不敢劝娘娘罢手,也不敢请俞郎中进宫安慰娘娘。
“然而这个节骨眼上,但凡有事,旁人必要想到娘娘身上来。那二位手里现在握着京中宫中的所有禁军,万一有一个步骤安排的不妥,那只怕娘娘和俞郎中,至少会……”
赵歙说着,便带了哭腔,“小人胆大包天,便先把娘娘的口谕瞒了下来,并不曾传给俞郎中!
“那件事,不是咱们做的!
“是有人要陷害您!”
俞太后如遭雷击,满面骇然:“你,你竟然,你竟敢抗旨?”
“小人罪该万死,请娘娘治罪!可小人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娘娘,绝没有半点私心!请娘娘明察!”
赵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俞太后闭上了双眼,睫毛不停地乱颤,许久,猛地一睁眼,阴恻恻咬牙开口:
“那你说,这件事,是谁在栽赃哀家?是皇帝,还是祺王?不不不,应该说,是皇帝,还是恒国公?”
赵歙软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啊……?”
“还不对。应该不是恒国公。若是他出手,那伤重的应该是祺王,而非他那宝贝孙子。”
俞太后眼中杀气四溢,“你去打听,卢家大郎伤势如何,若实在是重,那就必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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